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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失愛過遺失愛過
楚不嗟乎

1

公司裏新來了一個實習生,能力不出眾,還時常犯些很愚蠢的錯誤。

季梁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卻對她格外包容。

短短兩個月,她代替了我這個四年秘書的位置。

她一臉無辜:“你年紀大了,季總身邊更需要像我這種有年輕活力的人。”

我如她所願提出離職,季梁卻後悔了。

……

我是季梁一手栽培出來的貼身秘書,跟在他身邊四年,就在最近,我漸漸感覺到,他似乎厭煩我了。

起初是他嫌棄我做的咖啡。

「喝了這麼多年,膩了,想換換口味。」

季梁當著我的麵將咖啡倒掉,眼神落在我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依舊保持著職業微笑:「季總想喝什麼口味,我重新為你做。」

他沉下臉:「滾出去。」

話很鋒利,語氣卻淡得很。

我定了定心,轉身想往外走,身後又傳來季梁低嘲的聲音:「江秘書床上床下兩副麵孔,切換得很熟練。」

他的話並不能讓我難堪,比起他在床上那些騷言騷語,這些話顯得太過純潔。

我神情自若地走出辦公室,轉角卻撞上了那個新來的實習生,夏彤。

小姑娘手上端著咖啡,一張稚嫩秀氣的臉幹幹淨淨,笑容甜美:「江姝姐,我給季總送咖啡。」

她柔柔蜜蜜地走進辦公室。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難怪季梁膩我的咖啡。

剛跟季梁那年,我和夏彤一樣大,卻遠沒有她那麼體麵。

明麵上我是季梁的秘書,私底下,床都上了不少。

那時候季梁的事業正處於上升期,我陪著他到處飛。

他生病時我在身邊照顧,發火了我當工具人默默挨批,他有胃病,所以每次陪酒都理所當然把我推出去,他毛病很多,我就事無巨細為他打理吃穿住行。

我沒有怨言,因為他給的工資真的很多,另一方麵,因為我暗戀他很久了。

他永遠把我帶在身邊,後來忘了是哪一天,我們談成了一個合作,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他沒送我回家,而是徑直開到了酒店門口。

雨絲打在車窗上斜斜交織,光影透過車簾打在他俊逸的臉,他看我的眸色越發深沉,良久,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

我知道這個“跟”是什麼意思,我答應了。

之後的事情水到渠成,那晚我很疼,疼哭了,但他並不憐惜,我的感受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我以為他天生冷心冷情,直到前幾天他把我叫到辦公室,我看見夏彤坐在沙發上抽抽搭搭地哭泣,季梁低聲細語地哄她。

那樣的眼神和聲音,是我四年來從沒見過的。

我也曾在他麵前這樣哭過,可那時他隻是皺了皺眉,不耐煩地為我擦掉眼淚,說我矯情。

後來無論什麼事,我沒再在他麵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原來他會哄人,隻是分對象而已。

我怔愣了一小會,很快調整好狀態。

季梁起身掃了我一眼,語氣清清淡:「夏彤那份文案,你幫忙改一下。」

或許是他太理所當然的語氣,我第一次駁回了他的要求

:「抱歉季總,這不是我分內的工作。」

季梁麵露不悅,他對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江姝,你還想不想幹了?」

鬧這麼一出,一旁的夏彤一臉慌張地起身,她紅腫著眼,指尖輕輕扯了扯季梁的衣袖:「季總,你別和江姝姐生氣。」

「是我不好,連一份文案都搞不懂,拖了工作進度,季總,我會努力的。」

她吸了吸鼻,怯生生地承認自己的錯誤,頭垂地很低。

季梁看著她,眉眼間的冷硬漸漸變得柔和:「不要有太大壓力,慢慢來。」

我握了握身側的手,壓下心裏那點陰翳,朝他們笑笑:「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季梁沒給我一個眼神,隻揮了揮手,像打發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小姑娘進公司那天起,季梁就對她格外包容。

她可以不敲門就進入總裁辦公室,可以弄臟他的西裝外套,可以打印錯資料,犯最基本的錯誤,在卷生卷死的職場上,可以什麼都不會卻依舊如魚得水。

我不知道他們的感情契機是什麼,季梁沒由來地對她情有獨鐘,她什麼都不用做,僅僅隻是站在哪,掉幾點眼淚,季梁就為她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底線。

和她比起來,我這四年毫無保留的付出和陪伴顯得那麼可笑又廉價。

她這些特殊待遇自然引起了公司員工的不滿。

暗地裏他們聚在一起吐槽,我不可避免地聽到過幾次。

「那個實習生到底什麼來頭,我厭蠢症都犯了,老板對她太縱容了吧。」

「我好幾次看見季總和她一起吃飯,不會是辦公室戀情吧?」

「這麼不遮掩的嗎?」

後來這些話不知為何傳到當事人耳朵裏,夏彤和他們大鬧了一場。

小姑娘氣急了,攥緊拳頭,紅著眼,眼淚要掉不掉,據理力爭為自己辯駁:

「我是憑自己的努力進的公司,沒有靠任何人!」

「季總隻是照顧我是新人,私底下多提點我,我們清清白白。」

「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隨隨便便就造我的謠……」

話到最後已經哽咽。

她的眼淚在季梁到來的那一刻不要錢似地往下掉,積攢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

季梁對她招手,眼裏心疼的情緒不加掩飾:「過來。」

她嗚咽地投入季梁的懷抱,身子顫動。

那些辯駁的話語在此刻顯得更為蒼白無力。

周圍的人神色微妙,卻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責問她。

季梁發了很大的火,以開除為警告了所有人:夏彤有他護著。

這種霸道總裁的作風,我想不到會出現在季梁身上。

或許是愛情讓人盲目,季梁也不能免俗。

我以為這場鬧劇到此結束,沒想到季梁訓斥完他們,又將矛頭指向了我。

下班後我被留了下來,季梁冷著臉責問我:「我讓你多關照她,她被造謠你就這麼無動於衷?」

我垂眸:「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控製的。」

「而且……他們說的沒錯。」

季梁蹙起眉,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帶了點揣摩的意味,良久,他問我:「江姝,你不喜歡她?」

「沒有。」我說,但微顫的尾音還是出賣了我。

季梁的表情冷了幾分,而後看向我的眼神裏帶上了警告的意味:「江姝,擺好自己的位置。」

事實證明我真的不會撒謊。

我確實不喜歡夏彤,在看到季梁第一次對她笑的時候,甚至不受控製地有些嫉妒她。

但當季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挺沒勁的。

我很想問問他,我該把自己擺在什麼位置上,是永遠聽話懂事的情人,還是恪盡職守的下屬。

但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道嬌軟甜膩的聲音傳了過來:「季總,您還沒吃飯吧,我買了——」

夏彤臉上甜美嬌俏的笑,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瞬間僵了,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審視。

「江姝姐……你怎麼在這,你還沒下班嗎?」夏彤直勾勾看著我,試探著問。

「她留下來處理一些問題。」季梁語氣淡淡,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江秘書,你可以下班了。」

他說完,便走到夏彤身邊接過她手上的晚飯,嗓音染上幾分溫柔:「重不重?」

夏彤親昵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脆生生地答:「不重。」

餘光卻偷偷地瞥向我,帶著幾分異樣的警惕。

季梁語氣冷淡地再次提醒我:「江秘書,你可以下班了。」

所有熱情和精力似乎都在此刻被盡數抽幹,我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我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走出了公司大樓。

路上的車流彙聚成地麵的霓虹,遠處擁擠的高架橋,人聲鼎沸的噴泉廣場,一切好似浮光掠影。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抬頭看到粉色海報上的廣告語,才發現今天原來是情人節。

過路人兩兩成雙,我忽然就想到辦公室裏的那一幕,心底控製不住地泛起一股悲涼的無力感。

我太渴望被愛了,但季梁好像天生不會愛我。

我沒和季梁過過情人節,他沒表示,我也從來不提。

這麼多年,我們的關係始終是模糊又曖昧,他對我始終是不冷不熱,隻偶爾在極致的情熱纏綿中,會流露出那麼一抹不輕易的溫柔和深情。

但其實這四年來我們也不是沒有溫情的時候。

比如他會在某個周末在我家裏過夜,第二天早早醒來給我做早餐,然後窩在沙發上什麼也不做,直到我睡醒,看著我一點一點吃完早飯才離開。

我們偶爾也會像普通情侶那樣,在小區樓下的公園散步,我低頭逗灣灣的時候,他會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我。

“灣灣”是我的狗,他送的。除此之外,季梁沒送過我其他禮物,他嫌麻煩,更不會花費心思去琢磨我喜歡什麼。

那些我自以為的溫情時刻,也代表不了什麼。

從回憶裏抽出身,夜色已悄然降臨,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反應過來,小腿都出現了隱隱的酸痛感。

找了個地方坐下,我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許久沒刷的朋友圈積攢了很多信息,我一條條往下翻,目光卻在一張圖片上突然頓住。

那是夏彤在26分鐘前更新的,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占據了屏幕的大半畫麵,然而左下角入鏡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卻並不能讓人忽視,相識多年,那隻銀白色的手表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

我麵無表情地關掉手機,或許是季梁多年來的忽視和冷淡,在控製和消化負麵情緒上我尤有心得,我隻是稍稍傷神和自憐了一會,便很快調整好心態。

不愛季梁,隻是時間問題。

或許就在某一天,我們自然而然地就散了,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我沒想到,真到了一拍兩散的那一天,會以那麼慘烈的方式收尾。

和季梁在一起之後,我的生理期沒再正常過,除了季梁在床上沒有節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當初為了拿下一個項目,我曾陪季梁出席過一個商務宴請,甲方的決策人姓李,是個刺頭,早年從事灰色產業,後來公司洗白了,但人身上的下流性氣卻很難洗掉。

那人跟我隔著幾個位置,眼睛卻像長在我身上,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轉。

一旁的季梁也注意到了,臉色沉了沉,卻什麼都沒說。

他便愈發地得寸進尺,開始頻繁地向我敬酒,我那時正是生理期,端了杯橙汁企圖蒙混過關。

甲方卻越逼越緊:「你這小姑娘真不懂事,之前和黃總都能喝,推我的酒是什麼意思,怎麼也得喝一圈再走吧。」

我垂眸看著甲方蠢蠢欲動向我伸過來的手,頭皮發麻,隻能無措地望向季梁。

我希望季梁能幫我說句話,隻要他幫我說句話,我就可以脫身。

我在心裏喊了一萬遍季梁的名字。

終於在我千呼萬喚中,季梁端著酒杯走到我跟前。

他風度翩翩,姿態紳士把酒杯遞給我:「江姝,李總盛情,別拂了李總的麵子。”」

我幾乎忍不住要掉眼淚,腦海一片空白,他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情況。

心口像被螞蟻啃咬一般,我攥緊了隱隱發抖的手。

決然地接過酒,英勇就義般一飲而盡。

季梁看著我,眼裏劃過一抹愧色,轉瞬即逝。

我們順利拿下了這個項目。

回去的路上,腹部驟然傳來的墜痛讓我幾近難以忍受地直不起腰,季梁眉間微不可查地皺起。

他事務繁忙,喊了司機把我送到醫院,之後便沒再過問,他不知道,我從此留下了病根。

那之後我的生理期不再規律,腹痛腰酸更是家常便飯,往常忍一忍還能捱過去。

但這次的症狀來得太過猛烈,吃了藥依舊沒緩解,我隻能咬著牙打車去了醫院。

我捂著肚子,臉色泛白,痛得直冒冷汗,十分艱難地掛完號,卻在轉身的瞬間,看著了一個熟悉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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