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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覺睡醒,我發現自己穿成了惡霸謝釗的第十九房夫人。

更離譜的是,我的真實身份是六扇門的一名捕快。

嫁給謝釗是為了監視他。

新婚之夜,麵對挑起我蓋頭麵容俊美的惡霸,我緊張的伸出了右手:

「謝釗,你,你好……」

.......

一覺睡醒,我穿越了。

此刻,我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端坐在床邊。

身旁站著一個濃妝豔抹地冬瓜臉,她正在口沫橫飛地向我傳授怎麼服侍男人。

我看著她說得臉紅脖子粗,隨時就要斷氣,忍不住開口勸阻:

「那個,這位女士,請你稍微停一下。」

她抹了把嘴角,急急道:「停不了,再等會謝釗就要進來跟你洞房了,你不快點精通房中術,怎麼留住他的人?」

我疑惑不解:「我為什麼要留住他的人?」

冬瓜臉聽我這話,更急了,聲音也從尖細變得粗獷起來。

「這個時候你還裝什麼傻?你別忘了你肩上的使命。」

我被抻著脖子,怒目圓睜的冬瓜臉嚇了一跳,磕磕巴巴道:「什麼使命?不會是要拯救世界吧?」

她白了我一眼,解開衣領上的第一粒扣子,用手在臉前呼呼地扇著風:

「別給我裝傻,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我尷尬地攤攤手,表示聽不懂。

見我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冬瓜臉掐著腰嘖了一聲:「李毛毛,你是六扇門出來的又不是戲園子出來的,你演個什麼勁兒?別以為你年紀最小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是敢撩挑子不幹,我就讓老大給你去職。」

我眨巴眨眼,表示仍然沒聽懂。

冬瓜臉氣的直拍腦門,隻好把任務又重新講了一遍。

聽完,我呆滯在原地,張圓了嘴巴:

「你是說我是六扇門的捕快,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任務就是嫁給惡霸謝釗做他的夫人?」

冬瓜臉點點頭,貼心的幫我托住了下巴。

我深吸一口氣,想起穿越前,年年考公,年年戰敗。

現在居然直接進到六扇門,搞到了鐵飯碗。

命運,真是一門玄學。

我看向身旁的冬瓜臉,嘿嘿一笑:「我是師妹,那你就是我師姐了唄?師姐好。」

搞好團隊關係很關鍵,我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不料冬瓜臉嘴角抽搐,蹦起來給了我一個頭槌。

「姐你個頭,我是你師兄。」

*

門口傳來腳步聲,師兄立馬擰著腰身站好,順帶給我遞了個眼神。

我心領神會把蓋頭蓋上,緊張地搓搓手。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夫人,為夫來晚了。」

伴隨著一道清悅地聲線,我的蓋頭被挑了起來。

我抬眼,有些愣住。

惡霸長得都這麼好看嗎?

謝釗麵目如玉,一雙微挑地桃花眼似笑非笑,大紅的喜服襯得他的臉愈加白皙。

「咳咳。」

師兄眨著誇張的紫紅色眼皮,不停的給我使眼色。

我回過神,手忙腳亂地起身,朝謝釗伸出了右手:「謝釗,你,你好……」

謝釗抱臂倚在床側,滿臉戲謔:「夫人倒還挺有禮貌的。」

我幹笑兩聲:「還,還行吧。」

師兄站在謝釗身後,被擋的嚴嚴實實,踮著腳在他頭頂上呲牙咧嘴地做口型。

我皺著眉仔細看了半天,也沒分辨出一字半字。

謝釗見我直直盯著他這邊瞧,勾了勾唇:「想不到小十九這般愛慕為夫,竟看的如此癡醉。」

對上他饒有趣味地眼神,我立馬正襟危坐。

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麼小十九?」

「嗯?」謝釗眼底閃過輕微地詫異。

師兄見狀,立馬從他身後斜刺裏地衝到我麵前,瘋狂給我使眼色:

「誒呦,夫人一定是累壞了,連自己在後院排名第幾都忘了,您可是龍爺娶回來的第十九房夫人。」

我被他尖細做作地嗓音刺激的一哆嗦,但立馬反應過來,看向被撞歪的謝釗,嬌羞一笑:

「夫君,人家當然知道自己是小十九啦,人家隻是有些累了嘛。」

謝釗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師兄:「夫人都說累了,你還在這杵著幹什麼?還不下去?」

「是,爺,奴婢告退。」

師兄做作地擰了擰身子,邁著小碎步,搖著屁股走到門口,關門之際還握緊拳頭朝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

現在,屋裏隻剩下我和謝釗了。

我低頭摳手,焦灼地思考著下一步計劃。

忽地,屋內暗了幾度。

我起眼,看到背影挺拔地惡霸頭子正在滅蠟燭。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回過頭來,僅剩的一支蠟燭泛出的幽幽火光照在他如玉的側顏上,恍惚是個仙人。

他微微一笑:「夫人真是一刻都不舍得從為夫身上移開視線,夫人可真愛我。」

我神情複雜:「別誤會,我眼神不好,看誰都鬼迷日眼。」

謝釗哦了一聲,湊到我麵前:「那離近些,夫人可能看清?」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默念為人民服務,然後伸手推開他站到了離床最遠的屏風旁。

藍顏禍水啊,漂亮男人實在對我這個寡王忒有誘惑力了。

謝釗疑惑:「夫人不是累了嗎?離床那麼遠幹什麼?」

「對呀,我離床那麼遠幹什麼呢……」我一邊無腦地重複他的話,一邊四下尋摸,忽然看到了屏風後的恭桶。

我瞬間抓住救命稻草:「我,我要尿尿!」

謝釗點點頭:「那夫人快些,為夫在床上等你。」

說罷一個翻身踢掉了鞋子躺上了床,隻是那雙眼睛直直地望著我。

我攥了攥拳頭:「你盯著我,我尿不出來……」

謝釗翻了身:「為夫轉過去了,夫人快些,別讓為夫久等了。」

我僵著身子挪到屏風後,盯著恭桶皺巴著臉。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這公務員也太不好當了。

*

我磨磨蹭蹭地在恭桶旁打轉,雖說謝釗看不見,但總能聽到啊。

太羞恥了,實在太羞恥了。

就算是為人民服務,臣妾也做不到呀。

畢竟,我才當了一個小時公務員,覺悟還沒那麼高。

就在我糾結之際,我眼前的牆壁上映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黑影。

「啊,鬼啊!」

我瞳孔瞬間放大,抱住頭猛地蹲了下去。

「夫人,你叫什麼?」

奇怪,這鬼的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我睜開眼,從胳肢窩偷偷往後看。

隻見謝釗舉著燭台,正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狼狽地站起身,心有餘悸地捋了捋身上的喜服,認真回道:「我叫李毛毛。」

謝釗握著燭台的手一頓,接著低低笑出了聲。

我不明所以地瞧著他,笑毛呢?

他輕咳道:「夫人可如廁完了?」

我看了眼空無一物地恭桶,一個箭步擋住了它,心虛的不行:「完了,完了。」

他打了個嗬欠:「既然完了,就過來睡吧,為夫快困死了。」

說完自顧自轉身離開。

「好,好的。」我訥訥地應了一聲,視死如歸地跟在他身後,捏緊拳頭做好了為革命獻身地準備。

*

我站在黑了咕咚的床邊,玩命地扯著衣服。

該死的謝釗,居然把最後一根蠟燭給熄了。

這古代的衣服實在難脫,左一層右一層,脫也脫不完。

就在我還和腰間纏繞的帶子較勁的時候,床上的謝釗已經打起了呼嚕。

我神色一鬆,長舒了口氣,也不脫衣服了,摸到空位置直挺挺躺了下去。

心力交瘁,困死老娘了。

*

這一覺我睡的極好,等我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時,謝釗已經不在了。

我掃視了一下四周,靠牆的木架上擱置著一個裝滿水的洗臉盆,上麵還搭著一塊棉帕,正中的方桌上有個托盤,上麵是疊放整齊的衣裙。

我剛梳洗完畢,房門就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謝釗斜倚在門上抱著一支長槍,好看的臉上還沁了一層薄薄地汗水。

「早上好。」我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謝釗哼笑一聲:「中午好。」

我一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時間還真是不等人。」

謝釗挑挑眉,提起長槍往院中一擲,上前拉起我就往外走。

他個子高步子大,我被拽的踉踉蹌蹌,不得不小跑。

「慢,慢,慢點,我跟不上了。」

謝釗嗤笑:「小短腿。」

我不服氣的笑回去:「你腿長,像個刀螂。」

他頓住腳步,回過頭冷凝著臉。

我的周身瞬間被寒意籠罩,我懊惱地低下頭,用力拍了自己嘴巴兩下。

禍從口出啊,我怎麼忘了他是個惡霸呢?

我逞什麼口舌之快啊……

萬一他獸性大發殺了我,那我光明的未來不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嗎?

我咬著手指,一通胡思亂想。

正在考慮要不要跪下求饒時,身子一輕,雙腳離地,大頭朝下被謝釗扛在了肩上。

我問:「你幹嘛?」

謝釗:「別管。」

路過插在地上的長槍時,我依稀從金屬的反光中看到了氣血倒湧,臉脹成豬肝色的自己。

*

當我的雙腳重新觸碰到大地母親時,已經過了好久。

我搖晃著頭,猛拍自己的臉。

還好要去的地方不遠,在長些,我非得因為顱壓過高,腦溢血身亡。

「夫人有自虐傾向嗎?剛才打嘴現在打臉,興致好特別。」

謝釗語氣揶揄地在抱臂睨著我。

我放下手,胡言亂語的反駁:「你才自虐,我這是,我這是為了緊致肌膚。」

他摸摸下巴:「那夫人可真辛苦,還要親自打自己。」

我笑笑:「不辛苦,不辛苦,為了永葆青春這都不算事。」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然後抬眼掃視了一周,衝我身後勾了勾手:「你,過來。」

「是,爺。」

一聲怪腔怪調地女聲傳來,我忍不住看過去。

隻見師兄一身丫鬟裝束,胸前高聳,一擰一擰地搖上前:「爺,有何吩咐。」

我被他怪異的樣子驚的雞皮疙瘩直起,忍不住顫了顫。

謝釗抬起師兄的下巴,嘴角噙笑:「真是個標誌地小美人,叫什麼名字?」

師兄眨巴著撲朔的大眼毛,嬌羞道:「奴婢叫小雪。」

我看了看師兄又看了看謝釗,感覺胃好痛。

這謝釗審美畸形?

師兄這紫紅色的眼妝以及抹的像是掉進麵缸裏的慘白臉蛋,還有臉頰上兩大坨猴屁股般的腮紅。

標誌?

簡直是妖孽。

「夫人啊,我看這小雪人如其名,是個冰雪聰明的丫頭,不如就留在夫人身邊,每日幫夫人緊致肌膚如何?」

我臉上抽搐:「不,不用了吧。」

謝釗笑的人畜無害:「當然要用,夫君心疼你自己動手太累了。你看這小雪十指纖細,必定能事半功倍。」

說罷,謝釗拉起師兄的手放在我臉上比劃,一邊比劃一遍滿意地點頭。

我看了看師兄長滿老繭的粗糙大手,感覺隻要一巴掌,我就能被扇的魂飛魄散。

我咽了咽口水:「還是不用了,我比較喜歡自己親自動手。」

謝釗神色一厲,瞬間變臉:「夫人是不乖了嗎?」

他板起臉的樣子十分唬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強忍著恐懼:「哪能呀,我多乖啊。」我笑嗬嗬地接過師兄的手往臉上招呼:「夫君對我可真好。」

謝釗揉了揉我的頭發:「乖,這都是為夫應該做的。」

說完轉身邁進了堂屋。

我看著謝釗的背影,瞬間卸力,垮在原地。

師兄夾著嗓子:「夫人,小雪一定會伺候好您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朝他嗬嗬兩聲:「師兄你還真真入戲。」

「夫人,進來。」

謝釗不容拒絕地聲音從屋裏傳來。

「來了來了。」我趕忙應聲提著裙子往裏跑。

*

我剛踏進屋內,就被嚇了一跳。

屋裏麵站滿了濃須魁梧的大漢,足足幾十人,他們全都齊刷刷對著我行注目禮。

謝釗慵懶地斜靠在高坐上,越過眾人朝我招了招手:「夫人,過來。」

我如芒背刺地走到他麵前,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夫君,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謝釗拉過我,將我攬進懷裏:「我沒事,就是閑得慌。」

我:「……」

底下眾人看到我倆如此親密,全都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窸窸窣窣地聲音,像蚊子在叫,哼的我渾身不自在。

我想要站起身逃開,卻被謝釗穩穩地按在腿上動彈不得。

掙紮無果,我隻能被迫以一個十分小鳥依人的姿勢聽完底下所有大漢的彙報。

大漢一:「老大,我昨天扶了十個老太太過馬路還幫一個少女打跑了騷擾她的流氓。」

大漢二:「老大,我給附近的乞丐每人都送了五十個饅頭。」

大漢三:「我幫孤寡老人提水了。」

大漢四:「我替小媳婦教訓了爛賭成性的夫君。」

我如坐針氈,越聽越覺得肝顫。

他們不是惡霸嗎?

這彙報的內容怎麼淨是些好人好事啊?

直到眾人散去,屋子空空,我仍舊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無法自拔。

謝釗把我提起來,順了順被我壓皺的長袍:「夫人,想什麼呢?」

我搖搖頭:「沒,沒想什麼。」

謝釗揉了一把我頭發,從懷裏摸索出一塊牌子遞給我:「我今早在房裏撿到的,上麵寫著李毛毛,是夫人的沒錯吧?」

我狐疑地接過來,定睛一看嚇得七竅生煙。

居然是六扇門的腰牌。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要說我叫李貓貓,你信嗎?」

*

屋內一片沉寂。

我看著麵無表情的謝釗,感覺四肢百骸爬滿了涼意。

我膝蓋發軟,剛想跪下求饒,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我大氣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腕間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他不發一言地拉著我往外走,走到門口猛地回過頭。

我瞬間哭了出來:「饒……」

「李貓貓,午飯想吃什麼?」

我愣住,看鬼一樣看他:「你說啥?」

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我的眼淚,笑的一臉純良:「我說李貓貓,你午飯想吃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抽答道:「我,我想吃大肘子。」

*

在飯堂風卷殘雲後,我被謝釗送回了臥房。

他把我安置在床榻上,貼心的把被子拉到我頭頂:「夫人啊,為夫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應該會乖乖在房裏睡覺吧?」

我從被中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放心,你讓我睡,著火了我都不起。」

謝釗滿意地笑笑:「夫人真懂事。」

我:「應該的。」

沒聽到謝釗接話,我便支棱著耳朵,仔細聽。

謝釗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吱呀一聲。

是門被關上了。

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剛拉開被子,就對上了一雙妖孽無比的桃花眼。

我搭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攥緊:「你,你不是走了嗎?」

謝釗眨眨眼:「為夫沒說現在就要走啊,倒是夫人,你不是答應我要乖乖睡覺的嗎?」

我重新把被子蓋到臉上,把手也縮進被裏:「剛才姿勢不對,我現在重睡。」

這次我不敢輕舉妄動了,耐心在黑暗中等。

不知過了多久,我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一隻手把我頭頂的被子掀開,我才重見天日。

我睜開眼,就看到蹲在床邊正在無聲流淚的師兄。

我不明所以:「師兄,你幹什麼呢?」

師兄並不理我,他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他自言自語的絮叨:「小師妹,師兄對不起你,居然讓你慘死在了謝釗這個惡霸的床上,師兄一定稟明,你都是為了百姓才英勇就義的,還有,師兄願意自掏腰包,給你在六扇門立一塊英雄碑,你就放心的去吧。」

說完還抹了把鼻涕,順手蹭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我無奈扶額,大叫一聲:「師兄!」

師兄終於有了反應,他捂著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冤有頭債有主,太上老君保佑我,小師妹鬼魂退散!」

我無語:「師兄,你有病吧?我隻是在睡覺,我沒死。」

師兄眨巴眨巴眼,從地上爬起來,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我,然後咧嘴一笑:「太好了,小師妹,你沒死。」

我呸了一下:「不吉利,什麼死不死的,也不知道你這捕快咋當的,人是死是睡覺,你都看不出來嗎?」

師兄撓撓頭:「你也知道,我常年考核倒數第一。」

我有些嫌棄:「師兄啊,菜就多練。」

師兄努努嘴:「你有什麼臉說我,倒數第二。」

我頓時語塞,趕忙轉移話題:「對了,師兄你進來時看到謝釗了嗎?」

師兄指了指窗戶:「看到了啊,他從窗戶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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