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表姐的替身,被家人送上門的禮物。
豪門圈都在等著看表姐回國,我被丟棄的戲碼。
可表姐真的回國,陸晟也如願和她在一起時,我卻在半夜收到她的電話:
「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他為什麼喊的是你的名字。」
我摸著手臂上的疤冷笑:
「放心姐姐,男人隻是最不值得提的開始。」
我會讓整個林家付出代價。
至於陸晟,我們愛過,卻不曾相愛。
.......
夜色彌漫,隔壁傳來酒杯碰撞,嘻嘻笑笑的聲音。
陸晟把我抵在牆上,我嬌羞地攔住他的脖子,手指玩著他襯衣第一枚扣。
窗外宴席的燈打在我被分開的左腿上,我知道這個角度的美妙。
曖昧已經抬頭,突兀的電話聲響起:
「晟哥,我下飛機啦。」
「什麼?你在哪裏?」
聽著熟悉的聲音,陸晟的火氣消了一半,快速穿好西裝。
一個眼神都沒給我,徑直衝出了房間。
門口的服務生嚇了一跳,從門縫中窺探到了房間裏的滿地狼藉。
我捂著被撕開叉到胯骨的禮服,不失禮貌地向對方示意。
等我換了衣服出來時,本已經過了高潮的酒會再次熱鬧起來:
「你看見陸總走的樣子沒有,是正主回來了吧?」
「想想她這兩年隨叫隨到的樣子,我都替她丟臉。」
「還換了件衣服呢,脖子上紅紅的是什麼?」
聲音不大不小能被我聽見,我不禁翻了個白眼。
這群人挖苦的話真是幾年不變,隻因我長得和林傾傾八分像的臉,居然能八卦這麼久,也真是無聊至極。
林傾傾是我的表姐,她是陸晟的白月光,陸家是S市響當當的老派貴族,林家隻能算新晉,所以林家特別看重這段關係。
然而林傾傾卻被捧上了天,並不把一個市的首富看在眼裏,高中畢業後便要去國外深造。
林家人著急,想起身處旁係的我,便花了大價錢調教我,在林傾傾離開的第一年,把我送到了陸晟身邊。
「好好感謝你這張臉,讓你能從山溝子裏爬出來,過上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但是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替代陪玩的,注意分寸。」
林母總是居高臨下地使喚我,而除了扮演林傾傾所需要學習的,這個家確實沒有再分一絲資源給我。
因為酒會在山莊裏,出入又要靠邀請函,朋友的車被攔在入口,我隻能沿著山路走下去。
豪車從我身邊經過,有的還會留下一連串笑聲。
走到門口,田萌跑來抱住我:
「怎麼身上這麼冷?林家連輛車都不派嗎?」
「她隻會笑我沒本事讓陸晟送,而且今晚大小姐回國。」
好友又替我罵了幾句。
我把兜裏陸晟送的粉鑽項鏈拿出來,拜托她幫我賣個好價,她這才消停了會。
陸晟的電話響起,是我給他設的專屬鈴聲。
「我到機場了,等會該怎麼做?」
這兩年來,我扮演的林傾傾無論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能以假亂真,因此陸晟喜歡,他自信,也變得依賴我。
「晟哥你別主動說話,姐姐回來了肯定有很多事要和你分享,你應和著就是了,但別著急約下一次見麵好嗎?」
對麵掛掉了電話,一會我卡上便收到了十萬的轉賬。
他很懂規矩。
林家不管我是怎麼和陸晟相處的,我就把這場關係當作了戀愛遊戲的陪玩。
能找替身的夠男人有什麼值得愛的,還是真金白銀最實在。
*
因為林傾傾回國,林家人說不再需要我,要我盡快搬走,我到的時候,垃圾車已經在裝我的東西。
我撿起自己的日記本。
上麵記錄了我到林家以來的點點滴滴。
剛開始我真的感激他們,林家人聽說自幼養我的大爺爺才去世,特意在S市買了塊好墓地。
把我接到林家,衣服用的一律布置新的,還帶我美容,上禮儀課。
直到我看到了林傾傾的相片。
我才明白這一切隻是為了讓我更像她。
林母用林氏家業懇求我,林父拿賬單要挾我,軟硬皆施下我開始替身工作。
看著寫道「林媽媽熬了牛奶燕窩,對我也太好了」的稚嫩話語,我不由扯了扯嘴角。
連她生日我送的絲巾也被垃圾車裝走了。
「媽……」我神情複雜地看著門口冷漠的婦人。
「打斷,我不是你媽,擔待不起,勸你也別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林家丟不起這人。」
對外,林家一直聲稱是看我可憐才領養的,沒想到我會纏著陸晟。
他們說這是為了傾傾和陸晟婚後的聲譽,也是為了我好。
兩年來我一直表現得對此感恩戴德,任他們拿捏,這會林母對上我冷漠的眼神,倒有點意外。
「吃穿用度就當我養了條狗,也不讓你還了,你也別背後嚼舌根,S市的舌頭姓陸,向著我們林家。」
裝上日記本,我打車到了陸晟在市區的大平層。
陸晟幾天不找我,我也無心主動聯係,隻是來的時候收到老管家的電話,老人求我來照顧他。
我摸了摸門口的外賣,還燙著。
輕手輕腳開門進去,把外賣包裝拆掉,粥裝在鍋裏,開了灶。
不一會,男人穿著睡袍出來了。
「是你,你來多久了?」
「沒到多久,給你熬的粥好了,喝點吧。」
我討好地把粥放在茶幾上,露出了合適的笑容。
對方的目光在我臉上流轉,突然過來掐住我的下巴。
「她沒找我了,而且還帶了人回來。」
「那是她的同學,你都找了個替身,姐姐當然也想氣氣你啦,這是種拉扯。」
我眼眶裏淚水打轉,故作笑意。
「嗬,我倆又沒發生過什麼,你最好閉緊嘴。」
陸晟坐下喝粥。
這種欲拒還迎的手段,卻把陸晟耍得團團轉,我也是替陸家感到悲哀。
「一會把胃藥吃了,別為難自己,你病了憔悴得很,不討人喜歡。」
對方哼哧哼哧地喝著粥,沉默間,我和他養的貓玩了起來。
察覺到他看著我的目光,我回了過去。
「陸總,今天的照顧服務算我送你的,我們關係結束,祝你幸福。」
不模仿林傾傾的時候,我會顯得更加清冷疏離。
「你去哪?」
他意識到自己的口吻有些著急,又補了句。
「可別頂著傾傾的臉幹壞事。」
「放心,我其實也沒那麼像她,你不覺得嗎?」
看著對方認真打量我的眼神,我笑了。
林傾傾揣著釣著,自詡高貴,我對她的扮演,不過是順著陸晟對她的幻想調整的。
要讓陸晟把我倆分開,也很簡單。
簡單收拾了屋子,我把日記本不經意放在鞋櫃旁,告了別。
陸晟找不到留我的理由,躺在沙發上,不見表情。
離開陸家不到一個站,陸媽打來電話感謝。
「依依,謝謝你照顧小晟。」
「不客氣阿姨,我也就煮了點粥,他吃過藥了。」
「你真是個好孩子,我早就罵過小晟,她林傾傾是個什麼路子,我們都知道,這種德行……」
對於陸家這種豪門,期待的兒媳是能像保姆一樣照顧好自己兒子生活,拿出去見人也不丟臉的。
而林傾傾在出國前又是讓陸晟給她買車放煙花,還讓陸晟從家搬出來,最後又不辭而別,不但讓陸家顏麵掃地,陸晟也因為酗酒失眠落下了不少病。
我花了兩年扮乖,可不隻是演個戀愛腦小女人。
看著陸媽轉來的菜錢,扣掉外賣打車費又存下不少,離我的複仇計劃又近了一步。
*
我還在趕稿的時候,陸晟發來短信,邀請我去周末的飛盤射擊俱樂部。
看著銀行卡的轉賬,我實在難以拒絕。
等到了俱樂部門口,那群公子哥正圍著林傾傾誇讚。
林傾傾挽著陸晟的胳膊,一臉嬌羞,兩年的國外生活讓她眉眼都染上了風情,比以前有過而無不及。
她看我第一眼稍作驚訝,然後換上了輕蔑的笑容,人群這才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我的到來。
怪不得陸晟花錢請我來,原來是給心上人找場子。
「咦,她是?」
「林依依。」
「那個替身……」
在小聲的提醒下,大家慢慢反應過來,陸晟隻以秘書的身份帶我去過一兩次聚會,大多時候我們是人盡皆知的地下關係。
「離了陸總原來是這個樣子,她們不太像嘛。」
「一個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一個是鄉下來的村姑,你看過她以前的照片沒有。」
「好啦,這是我妹妹,大家別說了。」林傾傾笑著上來招呼我。
在我看過林傾傾照片後,林家人讓林傾傾回國過幾次,隻求我模仿得更像,而那時我瘦弱,身上疤痕還沒好,林傾傾拍了不少照片笑話我。
如今她回來,散播了不少照片,襯自己的完美。
今天我也很懂事,穿了普通的運動服,紮著馬尾,和她精致陽光的形象大不相同。
我沒有拆她的台,她要拉著我演姐妹情深,我也跟著笑笑。
陸晟複雜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十幾秒,我便知道目的已達成。
射擊開始。
林傾傾表現得像個活潑的小女孩,射中了就很開心衝陸晟炫耀,陸晟親昵揉著她的頭,周圍人也給足麵子。
某個超市的小公子和我一組,他家族勢力弱,便被派來陪我。
林傾傾脫了五碟。
到我的時候,其他人開始休息,那小公子還在林傾傾麵前奉承。
「砰!砰!砰!」
我出槍果斷,二十五碟全中。
在短暫沉默後,人群裏也開始為我的技術歡呼。
林傾傾沒想到不在「課程」上的項目,我居然也能發揮得這麼好,笑臉一下掛不住了。
「看來媽媽把她培養得很好,我這做姐姐的反而比不過了。」她衝陸晟撒嬌。
「嗯,你不用和她比……」陸晟依舊哄著她,但他的神情騙不了。
林傾傾是個愛玩的,唱歌跳舞器樂甚至馬術,隻要她感興趣,父母就會讓她上課。
她從來不精通,隻玩兩三個月便失去興趣。
但是作為替身的我,課卻排夠十八小時,因為完不成任務一天不吃飯的情況常有。
「依依,你學射擊多久了?」
「到林家才有機會學的。」
語氣柔弱謙遜。
倒有發燒友上來和我聊起心得,我不再是靠男人博得關注的那個。
第二輪很快開始。
林傾傾認真操作反而脫靶七碟,隻得又撒嬌賣乖起來。
我依舊全中。
「妹妹你好勝心好強!都不放放水。」
眼看著越來越多找我搭話的,她終於是耐不住了。
「都是玩,輸贏也沒獎懲,我不是爭強好勝,隻是認真。」
「對了,幹脆輸的那隊一會來給我們烤肉吧!」好事的人開始起哄。
因為林傾傾脫靶最多,目前她和陸晟墊底。
其他人都答應了,她隻得笑著朝我飛刀子眼。
到第三輪,林傾傾自己漏了六碟,卻怪漏了一碟的陸晟,陸晟也隻得依著她。
我搭檔的小公子開始失誤,手上的槍也好像不對。
開始上難度了。
談笑間,我仍然全中。
「你……你就這麼不想替大家烤肉?」那小公子唯唯諾諾說道。
我擦了擦汗,挑釁地看著陸晟。
「能吃陸少爺烤的肉可是一輩子難求的機會。」
周圍人也開起玩笑,衝淡了林傾傾的認真勁。
第四輪打亂了順序,我被安排到第一個出場。
拉保險的感覺不對,下一秒,那顆空氣彈炸到了我的胳膊上。
陸晟第一個跑上來抱住我,血把我白色的衣服染紅。
「陸少,你別,等會前功盡棄了。」我想要掙紮開他的懷抱,他卻越抱越緊。
傷口當然疼,但是我一路受傷過來,忍這點痛早已被林傾傾鍛煉出來了。
林傾傾惡狠狠盯著我,這個千金終於露出了她原來的樣子。
*
林傾傾,其實我們早就認識。
我跟著爺爺長大,爺爺說我命苦,從小疼我,靠在山裏種果子賣,把我供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學。
那時候我還是個幹瘦弱小,放在人堆不起眼的女孩。
你已經是叱吒學校的校花,一身名牌,又是校長罩著的,囂張得不行。
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
爺爺把攢的錢和買的新衣服拿布包好,送到保安室,讓我一定要吃頓好的。
我穿著新裙子,頭一次去了食堂四樓的高級窗口。
我才喝了口湯,你帶著小姐妹罵罵咧咧地坐在我的前麵。
似乎在為生日不能去某個酒店,被困在學校生氣。
「欸傾傾,那不是隔壁班的貧困特優生嗎?」
「她很有名嗎?」
「不至於,土鱉一個,有名也是長得有點像咱們傾姐,她好像也姓林。」
你把目光投向了我,黑色冰冷的眸子讓我身體僵硬。
「嗯,是有點像……」
你靠著我坐下,臉蛋漂亮得讓我有些膽怯。
「我是林傾傾,你叫什麼?」
「我叫林簡。」
這是爺爺給我取的名字。
你驚訝著把湯碰灑在我的裙子上,又和我道歉,說去廁所處理一下。
「你看上去白白淨淨的,不像是貧困生呀。」
「我經常幫爺爺摘果子,不白的。」
「噢,難怪小腿線條這麼好看。」
說這話的時候,你的其他兩個小姐妹發出了曖昧不明的笑聲。
十六歲的我還聽不懂其中的惡意,直到你們扒掉我的裙子,潑我一整桶涼水。
我在衛生間裏蹲了一晚上。
第二天,老師找我問話前,「貧困生廁所就業」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
我說是你幹的,老師罵我撒謊,說我心裏有疾病,要讓家長接我來退學。
我怕了。
於是身上出現越來越多細碎的疤痕。
有一次我從樓梯口滾下去,爺爺來接我,看著那些結痂的傷口,給我請了一周的假。
回去的路下著雨,爺爺拉緊我怕我痛,牽著我怕我走不動。
半小時的山路我們走到了天黑,他整張臉都濕了。
那個星期他想辦法為我轉校,校長卻不願鬆口,我不想爺爺為難,自己又回去了。
我的高中是廁所的寒意,潲水桶裏的剩饅頭,訂書釘進入皮肉的疤痕,修眉刀割在腿上的畫。
終於你高中畢業了,我以為我熬到了頭。
沒想到,前來接我的家人,居然是你的親父母。
他們花錢治好了你留下的疤,從名字開始讓我改頭換麵。
再見麵時,你會不會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