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王妃,今天已經被吊在城牆上三日,隻因我忍不住說了王爺一句「好油膩」。
他想搞死我,定是為了扶正他心愛的側妃。
可他卻不知,每每侍寢結束,側妃妹妹都要來我這裏吐槽。
「王爺今天又用他鋒利的下頜角對著我拋媚眼,我惡心的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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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下一秒就要被曬死,不過也好,說不定死了我就能穿越回去了。
不過我沒有得逞,側妃妹妹在王爺那裏哭暈了三回終於把我救了回去。
「這次是看在雲兒的麵子上饒你一命,再敢胡言亂語,本王定不饒你。」言陽用他低沉的氣泡音威脅我。
我覺得心靈受到了攻擊,別過臉不看他。
正好太醫送來了湯藥,言陽一把奪過湯藥,我久久沒等到他遞給我,一回頭,發現他正在欣賞湯藥中自己的倒影。
側妃在一旁提醒:「王爺,這是姐姐的藥。」
「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包括你的藥。」言陽冷哼一聲將藥還給我。
這藥苦的很,我正在做心理建設時,聽到言陽在一旁咬牙道:「怎麼,還要本王嘴對嘴喂你不成?」
嚇得我趕緊一口氣灌了下去。
好險,差點變成進口藥了。
待我喝完藥,言陽冷著臉說:「王妃言行無狀,不堪為王府的女主人,但是看在你對本王一片癡心的份上,日後就留在王府做個侍妾罷。」
有沒有搞錯,他是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對他一片癡心了?
這樁姻緣還是當初他去侯府苦苦求來的,我哥看在他契而不舍的份上,盡管言陽是個沒什麼家底的異姓王,也勉強同意讓我嫁給他。
陪嫁十裏紅妝,全都被言陽以各種理由哄騙了去,等我穿越過來時嫁妝已經被他敗得差不多了。
「王爺你就原諒姐姐一次吧。」側妃一臉驚恐,生怕言陽想不開要扶正她,那豈不是更要經常見到他了?
言陽食指勾起側妃妹妹光潔白皙的下巴,將她猛地往懷裏一拽,壓低聲音道:「美人兒莫怕,以後再無人敢欺負你。」
在言陽這種男人眼中,女子共事一夫必然會勾心鬥角,為他爭得頭破血流。
*
我被攆出王妃的院子,住進了冷僻的小院落。
雖說這裏環境不怎麼樣,可勝在遠離言陽的院子,日後就不必日日瞧見他那張討厭的臉。
側妃偷偷來我這裏哭了幾回,她就是個哭包,遇到事就哭個不停。
這日她又在我院子裏躲著時,突然宮裏來人宣旨,王府所有人都要出去領旨。
「……賜婚昭華公主與端王言陽,擇日完婚!」
言陽挺直了腰背,劍眉豎起,將腦袋磕得響亮。
「臣領旨謝恩!」
我與側妃屬實有些難堪。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委,原來言陽找我麻煩,並不是僅僅因為我嘲笑他。
他早就打好算盤,要借機奪去我的王妃之位,好給昭華公主讓位。
這位昭華公主是個難得一見的戀愛腦,早年間一直陪著太後住在陪都行宮,前些時日才剛回京。
昭華在宮宴上對言陽一見鐘情,求著太後為她做主賜婚,可言陽已經有正妃,公主也不可能做妾,所以言陽就打算搞死我迎娶公主。
後來我才知曉他為何留我一命。
因為邊境傳來捷報,我哥大破敵軍,接連拿下邊關十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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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帶兵歸朝了。
換句話說,言陽要完了。
我哥崇陽侯是個十足的妹控,京城內出了名的護犢子,另外他少時跟隨五皇子遊離江川,與昭華也有過一段過往。
先是欺妹之仇,後是奪妻之恨,我都為言陽捏了把汗。
一聽說我哥要回京,言陽急忙忙派人要將我從偏院接出來。
可我還偏是不想走了。
言陽親自來偏院請我,他乍一進門,所有高大威猛的家丁都立馬屈膝,襯得言陽勉強七尺的身高鶴立雞群。
為了他可憐的自尊心,王府但凡比他高的見到他都要屈膝,為此連王府的門檻都比別人家矮了半分。
他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不足,卻總要在別人身上找原因。
「阿初聽話,之前是我辜負了你一片真心,日後我定好好待你,寵著你嗬護你。」
我躲開言陽即將要撫上我臉頰的手,對他的厭惡溢於言表。
「很是不用,我與王爺無話可說。」
言陽最好麵子,不禁惱羞成怒:「不知好歹!你可知外麵多少女人排著隊哪怕做妾都想嫁給我,你竟然還不珍惜,那你就繼續閉門思過吧!」
言陽命人封了我的院子,對外宣稱我得了重病不宜見人。
不過他實在太小看我們侯府的密探,早在他將我吊上城樓又貶為侍妾時,消息就已經傳到了邊關。
我猜哥哥剛打完仗就快馬加鞭地趕回來,定是收到信,要為我討個公道。
言陽不許下人給我送飯,側妃偷偷來給我送了回飯菜,被他當眾甩了兩個耳光。
隔著門縫我看到言陽狠狠地捏住側妃的脖子,陰戾咬牙道:「你敢違背我?」
「王爺饒命,妾身就是太愛你了,害怕真的餓死了宋姐姐日後王爺不好跟崇陽侯交代。」
側妃已經將言陽的心思拿捏得爐火純青,言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和緩。
他就是要人捧著他愛著他,哪怕沒有原則。
「原來雲兒一心為本王著想,是本王誤會你了。」言陽意味深長地往門邊看了一眼,「既是如此,那就把飯菜送進去吧。」
我跟著鬆了口氣,不為饑腸轆轆的肚子,而是為那個冒死給我送飯的傻姑娘。
*
崇陽侯宋冬青回朝第一件事,不是去向天子述職,而是直奔端王府。
言陽剛想跟我哥解釋我是因為重病沒能出來相迎,就見崇陽侯邦邦兩拳打了過去,將言陽按在地上一頓胖揍。
院門被我哥一腳踹開,他身披玄甲,英姿勃發,雙眸霸道銳利,在看到我時斂了肅殺之氣。
「阿初,為兄帶你回家。」
數月不見,我也是十分想念哥哥,見他身姿矯健應該是沒有受傷,也放下心來。
「這王府我是一定要走的,可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了結。」我認真地看著我哥。
「他這樣對你,難道你還對他心存幻想嗎?」我哥氣急。
自然是沒有的,可我有必須留在王府的理由。
一個月前,我偶然聽到言陽與他的謀士談論到點金閣,那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他似乎送了不少年輕姑娘去點金閣,大都是被他拐騙來的,我想要留在王府探查背後線索,解救那些姑娘。
不過此事凶險,若是告訴我哥他肯定不會讓我涉險。
言陽聯合禦史台將我哥告上了禦前,參我哥藐視皇恩、毆打未來駙馬,昭陽公主也在後宮給皇帝吹耳邊風。
老皇帝還要指望我哥幫他守邊疆,卻又不敢得罪言官,思來想去決定抓一個替罪羊出來。
好巧不巧,我就是那個替罪羊。
太後一道責令降了下來,罵我不知羞恥挑撥崇陽侯和端王的關係,要將我趕出王府。
我接了旨意,守在言陽回家的必經之路,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妾身舍不得王爺,哪怕做個侍妾也要留在王爺身邊。」我學著平日側妃的模樣,矯揉造作,硬生生擠出幾滴淚水。
「放開。」
「我不!」
我死死地抱著他不肯撒手。
就在我們拉扯推嚷間,一個肉粉色的墊子從言陽寬大的袖口中掉了下來。
他的胸膛肉眼可見地憋了下去,變的一馬平川。
原來他的胸肌和腹肌是假的!
在言陽充滿怒火的目光中,我抓起墊子掉頭就跑,失去自尊心的男人比鬼還嚇人。
*
離開王府那日側妃妹妹來送我,她這回倒是沒有哭,而是神神秘秘地將我拉到內室。
「聽說姐姐前兩日救了個點金閣的姑娘?」
是的,我的人在暗中救下了一個險些被言陽賣進點金閣的女子。
「你可知他為何要送那些姑娘去點金閣?」側妃見我不說話,一臉憂心,「還有一部分姑娘被送給了達官顯貴,這半年來言陽在加緊聯絡朝臣,意圖……」
我忙抬手捂住了側妃的嘴,她要說的話實在太重,重到我們心知肚明卻不能提及半個字。
側妃日日陪伴在言陽身邊,怎麼會對此事沒有察覺?
「你還知道什麼?」我警惕地看著她。
「我還知道姐姐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我願意助姐姐一臂之力。」
側妃的話我尚且半信半疑,不過自入府以來她從沒害過我,我也不想將她扯進這趟渾水。
我終究沒有離開王府,因為哥哥誤以為我對言陽情根深種,親自進宮請罪,求陛下寬恕我。
驕傲恣意的少年將軍為了我這個沒出息的妹妹也低了頭。
經此一事後我學乖了些,在言陽麵前也時常捧著他哄著他,他麵對我時笑臉多了些,甚至還重提要將我封為側妃一事,
「妾身不在乎那些虛名,隻想陪在王爺身邊,紅袖添香,白頭偕老。」我輕輕捶了一下言陽的胸膛。
我手上的力道收了些,以免再將他的假胸肌敲下來。
言陽很是受用,拉著我的手就要我入書房伴讀。
我跟在他身後,走進了書房。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言陽的書房,往日他都不許我們後宅的人進來。
我想著或許書房中藏著什麼機密,又許是他有潔癖不喜外人進入。
可我萬萬沒想到,書房中竟掛滿了言陽的畫像,各種姿勢各種風格,應有盡有。
他平日裏都是看著自己的自畫像辦公嗎?
「小丫頭,都看入迷了。」言陽敲了一下我的額頭,「不必看畫像,本王定讓你日日都能見到真人。」
我胃裏翻江倒海,硬生生咽了下去。
「本王有東西送你。」言陽拉著我走到書架旁翻翻找找。
在他找書的空檔,我的視線迅速在層格上掃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一個暗格處。
「找到了!」言陽將一本冊子塞到我手中。
我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物,結果一翻開,竟然是言陽畫像的拓本,每一張畫像他還都親筆提了詩。
我嘴角抽了抽,強忍著沒笑出聲,不然又要被他吊上城樓。
我將畫像捂在懷中,言辭懇切:「妾身一定好好保管,時常翻看,隻盼著公主嫁進來後,王爺也要記得時常來看看妾身。」
言陽被誇得飄飄然,當下許諾就算是公主也不能取代我與他糟糠的情分。
嗬,如此涼薄冷情的人竟然還會與我談情分。
*
昭華公主風風光光地嫁進了王府,成為新一任端王妃。
按照我朝習俗,大婚次日妾室需要伺候主君和主母起身。
我與側妃候在床外,丫鬟們將床簾層層拉開,露出了裏麵的二人。
我隻看了一眼就慌忙低頭,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避免笑出聲,一旁的側妃也沒好到哪裏去,小臉憋的通紅。
隻見言陽和昭華兩人直挺挺地躺在那裏,甚是端正,像是兩條剛撈上來的帶魚。
言陽腹部那裏明顯凹進去一塊,不知他憋氣憋的難不難受。
「來人,給本宮與王爺更衣。」昭華抬手,翹起指尖。
言陽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印下一吻,壓著嗓子道:「淘氣,休想離開本王的手掌心。」
天知道大早上我遭了多少罪,被迫早起不說,還要看著這對油膩夫妻秀恩愛。
言陽穿戴整齊後便匆忙去早朝,離開時深深地望了公主一眼,眉毛輕揚,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要將公主活吞了。
我知道,那是他表達深情的樣子。
唉,這個人連演技都如此歹毒。
昭華公主除了有點戀愛腦外,似乎還算好相與。
言陽去上朝,她就將我和側妃叫到一處說體己話。
「我自小生長在宮中,活得很是壓抑。」昭華公主幽幽歎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株籠著死氣的嬌花。
除了言陽,她看什麼都不開心。
側妃還真情實感地問她:「可是宮中規矩太多?」
「倒也不是,父皇平日裏讓我不必拘泥於後宮的繁文縟節,還時常放我出宮遊玩。」
「那公主為何不高興?」
依昭華所言,她很討厭吃山珍海味,偏生禦膳房頓頓都做那些玩意,她早就吃膩了。
言陽很懂她的心思,帶她去郊外莊子裏摘新鮮的野菜,她一個人就吃了一盆野菜,她從未吃過如此珍饈。
昭華還說,宮中衣食住行都是被安排好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甚是無趣,她覺得給心愛之人親手做衣裳、為他打掃小家是最幸福的事情。
昭華熬了一個月的夜給言陽做了身外袍,言陽誇她下次能做的更好,開心得她又熬了一個月做了件新的。
「如今本宮終於離開皇宮,能與言郎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昭華的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昭華口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是女扮男裝和言陽一起去點金閣玩樂。
而據我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言陽打著公主的名義大肆搜刮周邊村鎮裏的年輕女子,由最開始的誘騙改變為直接搶擄。
京郊那支無惡不作的賊寇,就是他養的。
言陽不滿足自己現狀,他現在手中最缺的就是兵權。
昭華公主對他的央求無所不應,聽了他的一番鬼話後果然回宮找皇帝和太後撒嬌,最後為言陽要來了禁軍統領的官銜。
京中一萬禁軍,都是個頂個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