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娘是民國苦情劇女主。

被我爹欺騙做了外室，發現真相後，隻會哭唧唧帶球跑。

還硬氣地拒絕嫡母給的安家費。

一想到未來我要跟著娘顛沛流離，吃苦受罪。

甚至，為了救重病的弟弟，被賣給年逾七旬的地主老頭。

我眼前一黑。

當即堆起笑臉，將被我娘打落在地上的錢一一撿起：

“夫人放心，我們以後一定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

“沈凝霜呢？給我滾出來。”

說話的是我爹的正房太太趙婉瑩，她帶著五六個丫鬟仆從，氣勢洶洶闖進我家。

我娘就是她口裏的沈凝霜，也是民國劇裏的聖母女主。

很多年前，她出於心善，救下我爹陸振廷。

卻因此被連累，原本殷實的家境被人洗劫一空，就連外公外婆也因此枉死。

我娘卻並不怪陸振廷。

反而因為陸振廷在娘孤苦無依時跟她在一起，對他心生感激。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陸振廷許多年的外室。

如今，被陸振廷的正房太太找上門，不久後，我娘就會因為出於羞赧，淨身離開。

從此開啟我們的悲慘流浪生活。

我必須阻止這一切。

我剛想上前，卻發現我娘已經從廚房走出來了：“這位夫人......”

“你就是沈凝霜？搶男人竟然搶到我頭上了。”趙婉瑩冷笑。

我瘋狂給我娘使眼色，但我個子矮，我娘看不見，隻是無辜地看著趙婉瑩：

“這位夫人，想必是有什麼誤會，我已經結婚了，我跟我先生感情很好......”

趙婉瑩揮了揮鼻尖的氣味：“誤會？”

趙婉瑩拿出一張舊報紙，上麵報道的正是趙婉瑩和我爹結婚的照片。

沈凝霜震驚地連連搖頭：“不，這不可能，阿嘯怎麼會騙我？”

趙婉瑩諷刺地笑了：“陸振廷連名字都在騙你，還有什麼不能騙？念在你也是被騙了，我給你500大洋，帶著你的孩子離開上陽城。”

好在趙婉瑩很大方，500大洋夠我們好幾年的家用了。

麵對這樣的好事，我娘卻硬氣地把錢掃地上。

“請不要用肮臟的錢侮辱我的感情。我無意插足你的婚姻，我會離開。”

不愧是苦情劇女主，沈凝霜的話說得大義凜然，卻絲毫沒有考慮，沒有這些錢我們離開上陽城該怎麼生活。

但這可不行。

離開上陽已無可避免，但淨身出戶大可不必。

我碰了碰沈凝霜的肚子，提醒他：“沒錢我們怎麼生活？”

她卻冥頑不靈，梗著脖子：“我有手有腳，可以自給自足，我會好好養你們長大的。”

我：......

這話是真硬氣，但聽聽就好。

否則苦的就是我和未出世的弟弟。

原劇情弟弟出生就一直體弱多病，五歲的時候病重。

為了給他治病，原主被嫁給地主當小妾。

可弟弟是胎裏帶來的不足，即便是賣了原主，得來的銀錢也不過隻夠留他到五歲。

再後來，弟弟就病重身亡了。

弟弟死後，沈凝霜倒是慈母心發作，找陸振廷救原主。

於是，時隔五年，兩人再次相遇、生子、虐戀、HE。

而原主雖被陸振廷救了回來，卻因為受了太久折磨，瘋了。

*

我蹲在地上將錢一張張撿起來，堆起笑臉：“謝謝夫人賞錢。”

言下之意，給了我就別要回去了。

趙婉瑩愣了愣，摸了摸我的臉：“你還算是個機靈的，隻可惜投錯了肚子。”

為了讓陸振廷的出軌合情合理，趙婉瑩注定不能生育。

最終她因為孩子而瘋魔。

男女主才毫無障礙地在一起。

趙婉瑩離開後，沈凝霜哭唧唧地收拾行李。

因為我收了趙婉瑩的錢，她一句話不肯和我說。

臨出城前，沈凝霜還想拉著我去陸府還錢。

這當然不能夠。

這世道，我們孤兒寡母沒錢咋活。

沈凝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們人窮誌不窮，不受嗟來之食。”

我可不會被洗腦：“這不是嗟來之食，這是陸振廷該出的撫養費。況且你去了陸府，你還能走？你是去還錢的，還是去告狀的？”

沈凝霜被我懟得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對，你不是。你隻是在陸振廷和趙婉瑩有要破冰的跡象時，哭唧唧出現，最終導致兩個人再次疏遠。】我在內心吐槽。

經我這麼一說，沈凝霜倒是沒再打算去還錢。

我們連夜出城，來到了萬縣，她果然沒錢了。

卻又倔強著不肯花趙婉瑩的錢。

沈凝霜選擇討飯。

她自己討還不夠，還要我也跪下討。

導致小混混調戲，惹了反派陳安出現英雄救美，將她帶回去當丫鬟，並對她日久生情。

陳安救我們是為了對付陸振廷。

沈凝霜不喜歡他，他便想霸王硬上弓，又嫌棄我和弟弟礙事，就耍手段讓弟弟發病，篡奪沈凝霜賣了原主，最後又阻止大夫給弟弟看病。

妥妥的人渣。

*

沈凝霜現在月份還小，跪在地上楚楚可憐。

我不想惹上陳安這個大.麻煩，將娘扶起來拉到一邊。

“瑤瑤，你這是幹什麼？”娘蹙著眉。

我問她：“你不是說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嗎？難道討飯就是你的骨氣？”

娘眼眶泛紅：“你還小，不懂現在這世道艱難，哪裏能多出給我做工的地方。”

我無語，知道世道艱難還那麼硬氣地離開。

讓原主從一個上私塾，出行坐車的小姐淪為乞丐丫鬟。

我勸她：“我們可以自己做小生意，娘你做的糖糕比店裏的還好吃，何不自己做完去賣掙錢呢。”

“我一個已婚女子，怎可拋頭露麵，這說出去會被笑話的。”

見沈凝霜油鹽不進，我怒其不爭：

“自己掙錢會被笑話，頂著大肚子要飯就不會？你看看外麵多少女子叫賣，真當自己還是千金大小姐？”

沈凝霜氣極反駁：“買材料、租鋪子哪一樣不要錢，沒有錢什麼都幹不成。”

我從懷裏拿出趙婉瑩給的錢：“誰說我們沒有錢。”

“君子不受嗟來之食。”

“要飯就不是嗟來之食了？你若實在不願意要趙婉瑩的錢，未來賺到錢了再連本帶利還給她，你不是說自己能自立嗎？那就證明給我看。”

沈凝霜猶猶豫豫，看樣子有些鬆動：“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沈凝霜終於同意。

說實話，若非原主年紀太小，我真想丟下她跑路。

“都是娘沒用，讓你小小年紀心智這麼成熟。”沈凝霜滿臉愧疚。

我有些別扭地環顧四周。

*

不愧是女主，沈凝霜的行動力很強，不到三天就租了一個小鋪子連帶著後麵的房間。

我們兩個晚上在小房間住，準備材料，早上就在鋪子賣。

她還給我編了個竹筐，我提著到大街上叫賣。

果真賺到了錢，隻是賺得不多。

沈凝霜太善良，總是給人打折。

今天可憐老人家孤苦無依，收一半的錢。

明日看見稚子孩童可憐，送給她吃。

雖也不虧錢，但攢錢的速度慢了很多。

可這樣的日子，對比原劇情已經好了很多。

這天我拿著筐歸家，沈凝霜給了我個布袋子。

“瑤瑤，你明天不用去賣餅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

“你去上學吧。”

“啊？”我有些迷茫。

沈凝霜慈愛地摸著我的頭。

“娘沒什麼本事，做下許多錯事，不能讓你也像我這般渾渾噩噩，你早慧，跟著娘受苦了，娘都知道。”

我怔怔地看著沈凝霜的臉，眼眶漸漸濕潤。

我知道家裏的情況，她送我讀書定是攢了許久的錢。

上一世我是個孤兒，沒錢讀書。

沒想到這一世生活依舊貧困，沈凝霜卻願意拿出所有錢送我讀書。

我突然覺得她善良一點也沒什麼，萬事有我呢。

現在正是新思想和舊思想碰撞的時候，學校的教學內容十分豐富，各種思想的碰撞也很激烈。

沈凝霜偶爾也會停下忙碌的身影，問我書上的東西。

我也很樂意用學校的新思想慢慢改變沈凝霜。

*

好景不長，變故來得太快。

莫名出現一個老太太坐在我家鋪子門口，哭訴沈凝霜的欠錢不還，逼得她千裏迢迢來要賬。

？

原劇情可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各位父老鄉親你們評評理，這沈凝霜年前勾引我兒子，還欠我五十大洋，是我兒子的救命錢啊，她還不起就跑了，我兒子死了就剩我和我孫子過活，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太太信誓旦旦地汙蔑沈凝霜。

沈凝霜不知怎麼反駁，隻能張嘴訥訥道：“不是，我沒有......”

周圍人議論紛紛，沈凝霜滿臉通紅。

唉，還是嫩了點。

沈凝霜無奈地蹲下來問：“大娘，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你能汙蔑我欠你錢呢？”

“你要是還不起就把你自己抵給我，五十塊我就當買了一個童養媳。”

沈凝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我清清白白一個人，你怎可如此汙言穢語折辱人？天理昭昭，我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認，定有人能還我清白。”

我歎了一口氣。

沈凝霜的話是沒錯，可這樣空口白牙的，哪裏能說服別人？

我正要挺身而出，陳安卻搖著扇子出現了。

“我瞧著這姑娘不像是這種人，這五十大洋我替她出了，老人家您快回家吧。”不愧是男主的死對頭，出手就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