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天生壞種,最喜歡欺負陷害別人。
我被姐姐害得眾叛親離後。
她盯上了患有心臟病的天才。
她想故技重施。
可姐姐不知道,那個天才,也有一個天生壞種的姐姐。
*
放學後,姐姐把書包扔給我。
她最近找到個新玩具。
暫時沒興趣折騰我,又怕我跟爸媽告狀,惡狠狠警告我:
“你要是敢偷偷告狀,我饒不了你。”
姐姐想多了。
被她從小欺負,我根本不敢違背她。
再說就算我想告狀,爸媽也不會相信我。
因為姐姐一次又一次的惡作劇,我已經失去了爸媽的信任。
“知道了。”
我認命地背著她厚重的書包,沉甸甸的重量,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沒走多遠,後背突然一輕。
我驚訝地回頭,卻對視上一雙平淡的雙眸。
這人,似乎是傳聞中的雕塑天才,也是姐姐最討厭的一類人。
難怪她會來找我。
“你是吳萱的雙胞胎妹妹?”我點點頭。
她的手卻伸向了我。
我嚇得蹲在地上,閉著眼。
她肯定是被姐姐欺負了,來找我撒氣的。
隻要忍一忍就好。
對了,我得把頭埋起來。
打背就沒那麼疼。
我縮得跟個鵪鶉一樣。
可想象之中的疼痛沒有來。
輕笑從頭頂炸開。
她拉起了我。
“想不想擺脫你姐姐?”
“不想。”
我心裏一跳,連忙搖搖頭。
這一定又是姐姐找人來試探我。
從前,我上過好幾次當,最後隻得到姐姐的拳頭。
從臉到小腿,身上青青紫紫。
要躺好些天才能下地。
我至今忘不了姐姐惡魔一般的嘴臉。
她咧著嘴,一字一句地警告我:
“想擺脫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你隻能是我的替身。”
這個人一定是姐姐找來試探我的。
“沒關係,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的。”
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從口袋裏拿出了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坐著輪椅,看著很是虛弱。
可她的模樣,卻跟這個傳聞中的雕塑天才一模一樣。
*
我回到家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菜,隻是都灑滿了香菜。
媽媽看見回家的人是我,語氣不善:
“你姐呢,你把她一個人丟外麵,自己回來了?”
她指著窗外:
“你不知道你姐怕黑,怕打雷嗎?”
重複幾遍後,她不停地來回踱步。
“這可怎麼好,萱萱怕雷的,我又不在身邊。”
“你個死丫頭......你說你......”我媽氣極了,動手擰我的耳朵。
可我也怕黑,怕打雷。
耳朵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沉沉的背包幾乎要壓垮我瘦弱的肩膀。
午飯的錢被姐姐拿走了,我餓了一天。
聞著飯菜的香味,即便我討厭香菜,我的胃裏依舊泛起了酸水。
可我不敢動,我怕被趕出去。
見我還定在原地,媽媽堅硬的血紅色甲片戳到了我的腦袋。
“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把萱萱找回來。找不到她,你也別給我回來。”
我捂著胃,弱弱地試探:
“媽媽,我吃完飯就去,可以嗎?”
她非但沒有答應,反而怒斥。
“沒聽到打雷了嗎,作為妹妹,你不擔心姐姐,還惦記著吃飯。”
“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還不快給我去把你姐找回來。”
媽媽一句接一句,難掩對我的厭惡。
“可我還沒吃飯......我......”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在家吃飯嗎?為了不吃飯,還把飯菜倒掉。
“怎麼我讓你去找你姐,你就想吃飯了?”
不是。
倒掉飯菜的人不是我。
我張著嘴要解釋,可媽媽已經轉身吩咐保姆王姨把飯菜端到房間裏去了。
她不願意和我多待一會,哪怕和我同處一屋簷下。
桌上的菜整整10大盤,一盤盤被搬空。
胃在翻滾,我一遍遍咽下唾沫。
“王姨,我能不能......”
“夫人說了,這是留給大小姐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隨意拿了把傘,正出門。
王姨從兜裏掏出了錢。
“夫人給的,早去早回。”
“給我的?”
快樂快要將我淹沒。
“夫人特意叮囑,錢隻能花在大小姐身上。”
我呆滯在原地。
王姨又是一聲輕嗤:“還在做夢呢,這個家哪有你的位置。”
手裏的錢被捏得起皺,我咬著牙走出了家門。
*
這不是我第一次冒雨找姐姐,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她是故意的,這樣的把戲他玩了許多次。
這些年,我厭倦了她這樣的把戲,卻隻能陪著她鬧。
沒錢打車,隻能打傘在暴雨之中疾行。
路上的行人很多,小孩被驚雷嚇得縮在父母懷裏。
他們一邊慈愛地撫摸著他們的腦袋,一邊打趣他們是膽小鬼。
是膽小鬼,卻也被偏愛。
我很羨慕,望著他們挪不開道,但隻能抓著傘柄緩解害怕。
畢竟我曾期望過無數次這種場景,都落空了。
我害怕雷聲,怕到了骨子裏。
初一那年,姐姐騙我說他的風箏掉到樹枝上。
讓我爬上去拿。
我剛貼近樹,取笑的笑聲不斷。
一圈又一圈的繩子把我綁住。
雨水與淚水混雜,我在雨中呐喊。
“姐姐,萬一打雷了,會劈中我的。”
姐姐和他的朋友卻撐著傘,笑道:
“妹妹,我就是想讓你替我感受下,雷劈在身上是什麼感覺。”
“姐姐我真的很好奇。”
“轟隆......”
一聲聲驚雷,他們跑著躲到了對麵的屋簷下。
天空火花飛起,電閃雷鳴。
亮光從天而降,眼睛短暫失明。
我以為我會死,可雷劈在了我前方的樹。
短暫的失語過後,我暈了過去。
閉眼前我隱約聽到了惋惜的聲音。
“真可惜,還差一點就成功了呢。”
“是啊,要不要再試一次。”
不要......隻可惜我喊不出來。
從那天開始,我總能夢見那道驚雷。
劈在了我的肉體和靈魂,我被燒焦,成了一團爛肉。
*
半小時,我終於到了破舊的廢棄碼頭。
狂歡的聲音,癲狂又尖銳。
隔著玻璃,我聽得一清二楚。
透過窗戶,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跪在地上。
是放學時攔住我的那個女孩。
她周圍爬滿了呱呱叫的青蛙,還有死去的老鼠。
一群人壓著她去親吻那些生物。
戴著詭異的麵具的人,戲謔地笑得直不起腰。
“這就是天才嗎?還不得折在我手裏。”
“可不是嘛,老大,現在的樣子多有趣。”
“還要不要再拿點蛇呢?”
密集的青蛙,死掉的老鼠,惡心的惡臭味。
我扶著牆壁,哇得把胃裏的酸水吐得一幹二淨。
我後悔了。
我不該出來的。
哪怕是餓一晚,也好過把自己送到這個惡魔身邊。
我要逃走。
可腳下的樹枝出賣了我。
一聲“嘎吱”。
她們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
姐姐笑得更開心了,她走近窗邊,伸出了手。
“媽媽給的錢呢?”
我攥緊了手裏的大鈔,試探地討價還價:
“姐姐,你拿走了我這一周的飯錢。這筆錢......”
“錢什麼錢!”
她語氣不善,抓著我濕漉漉的衣領,凶狠地警告我
“記住了,你的錢就是我的。”
脖子勒得喘不過氣,我摳著他攥緊的手。
她變本加厲地抓著我的脖頸,壓在窗台上。
另一隻手奮力地摳著我緊握著錢的手指。
“錢給我,不給我掐死你。”
她身後的那群人翹首以盼。
“老大,再大力點,他就會鬆手。”
“是啊,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咬著後槽牙不鬆手,另一隻手的指甲快要掐到她的肉裏。
姐姐喘著粗氣,氣急敗壞命令道:
“小莉,抓一隻青蛙。”
我鬆開了手瞬間,拚了命想往後逃。
姐姐又露出了個熟悉的壞笑,雙手死死扯著我的耳朵。
“塞,給我塞她嘴巴裏。”
黏膩的觸感,呱呱的叫聲,攪動著我的舌頭。
我猩紅了眼,發瘋似的對抗。
她笑如惡魔般:
“給我繼續塞,我的狗不聽話,非得好好治治。”
我惡心得眼角沁出了淚。
姐姐格外溫柔替我擦過後,問我:
“還敢覬覦我的東西嗎?”
我連忙搖搖頭,她鬆開手,我吐出了青蛙。
可嘴裏揮之不去的惡心感,胃裏的膽汁都要吐了個幹淨。
姐姐反而單手托腮,笑得天真。
“吳然,我最喜歡你這模樣了。做個替身,聽話才有價值。”
“多少次了,還是不加入我的惡作劇派對嗎?”
*
他指著跪著的女孩。
“你隻要跟了我們,他就是你的玩具。”
“你想想,我怎麼對你的,你就能怎麼對他,這多刺激。”
姐姐的聲音低啞,像極了拉人墮入深淵的惡魔。
他想要我成為他。
這是第10次邀請了,也是第十次故意在雷雨天折磨我。
這次,我依舊拒絕了他。
我不想做誰的屠刀,我隻想高中畢業報最遠的大學,離開他,離開這裏。
這是我給他最後的機會。
*
姐姐不僅沒怒,反而恍然大悟地拍著腦袋:
“啊,一定是你沒嘗過這樣的樂趣。”
“是啊,我怎麼才想到?隻要你嘗過操縱別人,為所欲為的快樂,你怎麼會拒絕得了呢?”
她拽著我,把我從窗口拖了進來。
我滾落到屋裏,濕透的校服上染了一層灰。
又被他拖著丟到了女孩跟前。
“動手,我剛剛怎麼對你的,就怎麼對她。”
“抓起這些聒噪的小玩意兒,塞到她嘴裏。”
我趴在地上,姐姐一遍一遍踹我,命令我。
我疼得抬不起頭。
“動手啊,快點,再不動手我就讓她動手喂你了。”
我依舊固執地蜷縮著身子。
盡量使自己保持防守的姿勢,這樣就不會讓一處格外疼了。
“打,你們過來和我一起踢。”
“我他媽真是受夠了頂著和我一樣的臉,膽小怯懦,連玩都不知道玩。”
姐姐一聲令下,旁邊立刻圍過來三四個人加入,我疼得喘氣都困難。
可下一刻,我的身上覆上一道溫熱的身影。
被欺負的女孩擋在我身上,分散了疼痛。
“恭喜你,通過考驗了。”
清冷的話音被姐姐的咆哮聲覆蓋。
“給我繼續打,在我麵前演起苦情戲了?”
可還沒等他命令。
我的頭發被抓起,腥臭的東西塞到了我嘴裏。
我往上翻起的眼皮裏,是女孩那雙清淡的眉眼。
為什麼?我沒問出口。
姐姐意識到這反轉是在愣了幾秒後。
她癲狂大笑:
“我還以為她是為了護著你,吳然,你看看,你假清高,還不是被人欺負了。”
他非常滿意,扶起女孩。
“你很不錯,有資格加入我的惡作劇派對。有興趣嗎?”
女孩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我願意。相信我,以後你能有更多的樂趣。”
高昂的笑成充斥在房間裏。
姐姐和他勾肩搭背,一行人往門口走。
果真是同類相吸。
“果然是天才,從前是做雕塑,現在是塑人了!”
“王亦潔,我很滿意你。”
我忍著膝蓋的疼,望著他們縮成小點的背影。
低聲捂著臉笑了出來。
又一瘸一拐地翻開房間破舊櫃子,拿了瓶水了漱下口。
代價很大,可到底成功了。
王亦潔進了姐姐的惡作劇派對。
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