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前,我親眼目睹老公圍著一條浴巾,從五樓的空調外機上墜落。
他的情人站在窗邊,像是被嚇傻了,一動不動。
一個男人維持著推人的動作,怔怔發呆。
兩分鐘後,作為唯一的目擊者,我悄悄離開了。
這起案件最終被定性為意外事故。
我很滿意。
不滿意的是我的好老公沒摔死,摔成了植物人。
1
薑堰家是做水產生意的,如果現在離婚,我能分到數千萬家產。
“小妍,醫生說他還有機會醒過來,媽求求你,等他三年!”
婆婆麵色憔猝淒苦,嘴上通情達理,手上卻死死拉著我。
薑堰鬧出的事,像野火般迅速傳播,給公司帶來的影響遠比她想象的要大。
病床邊守著幾位元老,門口站著幾個保鏢,都在等我表態。
我哭著表示不會離婚。
因為我愛薑堰。
這三年來,我盡心伺候薑堰。
給他翻身擦背,我夏天用燙水,冬天用冷水。
跟他聊天按摩,我扯著他鬆垮的肉皮裝裝樣子。
所有的事都是我親力親為。
三年期滿,這王八蛋卻醒了,還失憶了!
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自然也忘了背叛我的事。
“小妍,你現在想離婚的話,錢我不會少你。”
看著在護工協助下做康健的兒子,婆婆底氣十足。
“媽,離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堅定地望向薑堰,“我早就原諒他了。”
婆婆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能這樣想這就對了。”
我滿心怨毒,臉上卻掛著真誠滿足的微笑。
2
兩個月後,薑堰正式出院。
雖然做了康健,但他肌肉萎縮的厲害,隻能坐輪椅。
旁邊的婆婆像哄小孩一樣,“兒子,我們回家了。”
我推著薑堰進別墅,輕聲跟他說每一個擺件的來曆。
他認真聽著跟自己相關的事情,生怕有遺漏。
“我到底是怎麼失憶的,能跟我說實話嗎?”
自打醒來後,他一直想知道這件事的答案。
婆婆生怕刺激到他,隻說他出了車禍。
此時他再問出這個問題,婆婆見我並不在意,還衝她點了點頭,索性說了。
得知真相後,薑堰的表情相當精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忍著想笑的衝動,陰陽怪氣,“網友們罵了你一年,現在早就忘記你了,沒事了。”
“我們就當沒事發生,重新開始好不好?”
薑堰沉默了片刻,點頭說了聲“好”。
沒了這層隔閡,我們的關係看似親近了不少。
一天,薑堰在書房看他以前的書,一張照片滑落,掉在地上。
我正好來給他送茶點,撿起來一看,是他和情人在北歐旅行時拍的合影。
“......”薑堰怔住了。
我從容地遞給她。
“老婆,我......”
薑堰異常尷尬,當著我的麵撕碎了照片。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我將茶點放在桌上,“我出去忙了。”
不管怎麼看,我的表現都像一個不計前嫌的大度妻子。
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那張照片是我放的。
我轉身回房,拿出手機打開了書房的監控。
薑堰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拚湊那些碎片。
當看清情人的長相時,他像是被驚豔到了,忍不住用手指描摹。
我不禁冷笑,“行啊,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讓他看見情人的樣子,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喂?你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有條不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鄭誌軍,情人的老公。
三年前,我親眼目睹他將薑堰推下空調外機,卻什麼都沒說。
三年了,現在我和他的關係不再是目擊者和行凶者。
而是,複仇聯盟。
3
婆婆見薑堰這幾天精神不錯,連忙帶他去公司熟悉事務。
員工們熱情歡迎,但是好些人皮笑肉不笑,並不樂於見到他。
自薑堰接任已故父親的職位,整個公司就開始走下坡路。
三年前薑堰的醜事傳開後,公司名聲受損,原本談好的項目也黃了,規模起碼縮減了一半。
“你現在還在恢複,暫時多聽多看,不懂的就讓小妍教你。”
我這個婆婆,表麵和藹可親,實則陰險無比。
在過去的三年裏,我和她一起經營公司,明裏暗裏不知被她坑了多少回。
這讓我確信,哪怕最終薑堰醒不過來,我也別想順利拿走一半家產。
我笑得毫無私心,“你這麼聰明,我帶你熟悉一遍你就能上手了。”
薑堰深情地望著我,“老婆,那就辛苦你了。”
我不禁想笑,婆婆還以為他兒子真是個人才呢!
要不是我撐著,公司早黃了。
現在,他們母子要卸磨殺驢。
想也別想。
是我的,我早晚要拿回來。
處理完公司事務回家,客廳沙發上,一個男人坐在薑堰身邊跟我打招呼。
“嫂子好啊!”
是餘淼,薑堰的狐朋狗友,也是個富二代。
我很討厭這個人,但依舊要維持表麵的和善,“好久不見了!”
看得出來,薑堰雖然認不出餘淼,但依舊和他聊得來,失憶都阻止不了臭味相投。
薑堰不用輪椅後,對我和婆婆的陪伴有些厭煩,餘淼來的正是時候。
吃完晚飯,兩人神神秘秘地去了書房,關上門。
我照例回房間看手機上的監控畫麵。
餘淼拿了幾張照片出來,“人我已經找到了,你確定要見她嗎?”
薑堰坐在書桌後,點了點頭,“見見吧,說不定有助於我恢複記憶。”
“那成,我替你約人!”
餘淼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然後露出怪笑,“行啊老薑,明明啥都不記得了,口味還是一如既往。”
薑堰擺擺手,“我真的隻是想見一麵,刺激一下腦袋,你別多想。”
“別解釋了,兄弟明白!”
我關上手機,一陣冷笑。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蘇雲秀,薑堰的情人。
餘淼當了回月老,助他們舊情複燃。
我不動聲色,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薑堰如約去見了人,很晚才回家,借口是和餘淼喝酒。
打那之後,他經常借故外出,和蘇雲秀幽會。
在這段時間,他也恢複了董事長的身份,開始參與公司管理,在婆婆的協助下,還試圖架空我。
但要讓一個沉迷女色的男人專心搞事業,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薑堰完全不是這塊料,很快就原形畢露。
太陽落山,他和蘇雲秀徹夜狂歡。
白日高照,他哈欠連天,工作上的事能敷衍就敷衍。
最後,他又把所有的權力交還給我。
4
薑堰的變化沒有逃過婆婆的火眼金睛。
婆婆忍不住了,跑到辦公室質問他。
“兒子,你老實跟我說,你最近在幹什麼?是不是又跟餘淼學壞了?”
他們沒想到,我在那裏也裝了針孔攝像頭。
薑堰連忙否認,“媽,你說什麼啊,我就是出去見朋友,這樣有助於我恢複記憶。”
“別騙我了!你當我不會派人調查是不是!”
婆婆大怒,“你和那個狐狸精的醜事我已經知道了!”
薑堰聞言一愣,“媽......”
“你別叫我媽!混賬東西,你記吃不記打是不是!”
婆婆氣到發抖,“你因為她,當了三年的植物人,害得公司差點倒閉,吃得教訓還不夠啊,竟然又跟她搞到了一塊兒,腦子呢!”
婆婆用手狠狠戳薑堰的額頭。
薑堰也惱了:“我做錯了什麼!”
“我就是喜歡她怎麼了?”薑堰梗著脖子說,“我對過去的事半點都想不起來,隻有和她在一塊兒,才會有一絲絲熟悉感,我和她親近有錯嗎!”
“那小妍呢,你當她是什麼!”
薑堰陷入沉默。
“說話!”
“媽。”薑堰鼓起勇氣,“我嘗試過了,可我對小妍沒有感覺。”
“她照顧了我三年,我非常感激她,但是對我來說,她就是一個陌生人,我怎麼可能和一個陌生人共度一生呢?”
婆婆悚然一驚,“薑堰!你想幹什麼!”
薑堰徹底豁出去了,“我想跟她離婚,這樣我們倆都自由了。”
“糊塗!”婆婆壓低聲音,“你知道她現在在公司是什麼地位嗎?如果你和她鬧翻,怎麼分財產!”
“我不管,我騙不了我自己。”
薑堰搖了搖頭,婆婆快氣哭了。
薑堰勸道:“媽,你就成全兒子吧!”
婆婆臉上露出一抹狠厲之色,“你想離婚,可以,但你必須按照我的計劃,先徹底掌握公司大權,將小妍排擠出去,讓她淨身出戶。”
薑堰陷入猶豫,這太狠了。
婆婆死死地盯著他,“在這件事情上,你必須聽我的。”
薑堰想了想,搖頭道:“就算是正常離婚,她也能得到財產,淨身出戶怎麼可能?”
“這件事交給我。”
“你給我仔細聽好了,在我把事情辦妥前,你不要去見那個狐狸精,不要讓小妍抓住任何把柄,聽明白了嗎!”
薑堰被母親的狠絕嚇到了,怔怔地點了點頭。
公司,地下停車場。
我摘掉耳機。
剛才薑堰和婆婆的對話我全聽到了。
我吐出一口濁氣,眼神變得冰冷。
婆婆的決定斷掉了我心中最後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