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媽媽求你了,趕緊去死吧!”
又一次遭到爸媽體無完膚的謾罵後,被他們判了“死刑”。
將關於我所有的一切全部燒光。
往後槽牙裏塞了毒藥。
伴隨著屋外的怒吼和砸門聲,緩緩躺到床上,輕輕咬破。
1.
“錢呢?”
回到家,客廳內富麗堂皇的吊燈散發出刺眼的燈光,爸爸睥睨著眼,將收款碼扔到我麵前。
我默默的掏出手機,眼神呆滯且麻木。
“叮——”
“都轉過去了。”
我小聲的回答,偷偷的看了爸爸一眼,就準備回房間。
我爸略帶滿意的掃了眼餘額。
正要揮手打發我走,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凝固。
隨即目光狠辣的盯著我,大步上前死死的拽住我的胳膊。
“怎麼少了七塊錢?被你吃了?”
他冷笑,眼神凶狠毒辣,如同毒蛇般盯得我渾身血液凝固,讓人不寒而栗。
“老婆你趕緊來看看,這個畜生玩意居然學會私藏錢了!”
我媽聞言,風風火火的從廚房跑出來,手上的菜刀都沒放下。
刀背在燈光下散發出森森寒光,她持刀抵在我眼前,尖叫:“說!錢呢!”
我爸吐出口煙圈,眯著眼篤定的說道:“肯定給哪個野男人了唄。”
“我沒有!”
我大聲辯駁,目光灼灼的看著爸爸,希望他能信我。
切!
“啪——”
左臉傳來劇烈的疼痛,臉上立即變得火辣辣的,仿佛被無數的針刺紮般。
我痛苦地捂住臉,眼眶裏湧出了屈辱的淚水。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老子大呼小叫,我說你找男人就是找了,別扯那些沒用的,你是老子生出來的,對你最了解!”
我默不作聲的盯著他,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掏出還有餘溫的雞腿,證明我說的沒錯。
可他又是一巴掌,一腳重重的踹在我的小腹上,疼痛幾乎無法站穩,隻能抱著腳踝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我呸!你這種賤人還配吃肉?”
“你打工的地方不有泔水桶?那裏麵那麼多東西都不夠你吃?還要偷著買雞腿,真是敗家!”
爸媽兩人夫唱婦隨,搶過我手中的雞腿就塞進嘴裏,將我貶低的一無是處。
“你可不能怪爸爸,你現在不養成節儉的美德,以後嫁出去可是要被婆家罵的呦。”
他嘴裏塞著雞腿,口齒不清的指著我,好似打我罵我,全都是為了我好。
他們似是罵累了,爸爸揪著我的衣服,將我關在走廊裏,美其名曰讓我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淚水早就打濕了我的眼眶,看不分明。
隻知道這個隻有兩平米的走廊仍是肮臟的樣子,地上的汙水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爸媽時不時就會將腐爛的水果扔到這裏,說讓我體會到生活的不容易。
將紙殼子和泡沫一一墊在身下,這樣還能稍微舒服點。順便扯過欄杆上的塑料破布,當成被子蓋在身上。
這樣,屬於我的房間就完成了。
我強忍著淚水,想著曾經那依稀的溫情,慢慢熟睡過去。
2.
第二天蒙蒙亮。
被樓下的垃圾車運輸聲吵醒。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廚房,生怕吵醒他們,準備去拿兩個饅頭當早飯。
每天早上五點上班,到晚上十點才能回來,整整十五個小時,掙得三百塊一分不剩的全部上交。
媽媽曾經說過,小時候她養我,每天的奶粉和各種花銷就要三百塊,她讓我還錢!
我剛剛打開冰箱,我媽就從房間裏走出來。
“誰讓你進來的?誰讓你開冰箱的?”
“我太餓了,想拿兩個饅頭當早飯。”我小聲的說著,就要把饅頭塞進口袋裏。
“我讓你拿了嗎?”
我像是犯了錯誤,媽媽的聲音很大吵醒了爸爸。
忽然,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慌和不安。
直覺告訴我,馬上又要被打了。
爸爸惺忪著眼睛走過來,一把搶我手裏的饅頭,扔進垃圾桶裏,皺著眉看著我:
“你不是很有錢嗎,怎麼不自己出去買著吃,還要偷家裏的饅頭?我就是丟了也不給你吃。”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急忙蹲下來要將垃圾桶裏的饅頭撿出來。
“哐嘡——”
他一腳踹翻垃圾桶,雪白的饅頭滾落到他腳邊,那是我唯一的早餐。
我連忙撲上去想去撿,可卻在指尖碰到的一瞬間,饅頭卻被他狠狠的踩在腳下。
他踩的不是饅頭,而是我的命。
我沒有一分錢,沒有饅頭當早餐,我會死在工作上。
“跟老子搶你配嗎?”
他的話好似一把把利刃,深深的插在我心口,帶走了我僅剩的溫度和希望。
我怔怔的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那肮臟不堪的饅頭,麵如死灰。
突然。
我猛的抱起我爸的大腿,將他死死的抵在冰箱上,使勁的掐著他的脖子:“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嗎?”
我的手如同兩條蟒蛇死死的纏繞著他的氣管,他的臉漸漸變紅,兩眼突出。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他的手胡亂地抓著我,可卻無法掙脫開來。
“哎呦,瘋子!”
媽媽慌亂的拿起擀麵杖,猛的朝著我的後背重重一錘,發出聲沉悶的撞擊。
我踉蹌的後退兩步,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我爸大口喘著粗氣,擼起袖子,一隻手將我從地上提溜起來,另一隻手左右開弓,巴掌聲清脆的很。
“你個狗東西,就為了兩個爛饅頭竟然敢掐死老子,真是倒反天罡!我今天非得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像是使出十八般武功,我蜷縮著身子緊緊抱頭,將臉護住,這是我在無數次挨打中明白的,這樣不會被看出來傷勢。
“行了,就這樣吧,困了。”
媽媽打了個哈欠,拉了拉爸爸的衣袖,準備回去睡覺。
我爸朝我身上淬了口吐沫,惡狠狠的刮了我一眼,罵罵咧咧的走回去。
我顫抖著身體,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壁走到鏡子麵前。
看著鏡子裏有些鼻青臉腫的我,不由得咧嘴一笑。
還好。
沒有上次那麼明顯,看不出來。
不會再丟人了。
3.
我小心的看了眼爸媽的房間,確認他們已經睡了。
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的屋內,趴在地上將手伸進床底,摸出一個小盒子。
小心翼翼的打開,將裏麵的粉撲拿出來。
我對著鏡子,輕輕的朝淤青的傷口處塗抹。
“嘶——”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席卷,疼的我捂住呲牙咧嘴的嘴,生怕會發出聲音吵醒爸媽。
我的化妝水平還算不錯。
從前在一家美容院打工,當時的老板娘見我年紀小,心疼我。不僅安排最輕鬆的工作,還手把手教我化妝。
那時候的我,努力學著。
我想遮掩臉上的傷痕。
可那時,我的水平粗劣,隻是強硬的使用粉撲將臉上的淤青遮蓋。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老板娘的眼睛。
她心疼的摟著我,仔細的處理我身上傷口。
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愛意。
她想幫我報警,恐高爸媽竟喪心病狂的虐待,可都被我攔下來。
我知道,沒有用的。
換來的不過是幾天的安寧,和更加瘋狂的報複。
她輕柔的撫摸著我的頭,將我的頭發捋順跟我說:“這天底下不幸福的事情太多,需要我們一一克服。”
“你啊,開開心心的長大,努力擺脫原生家庭的困擾。”
“跟我一樣,無拘無束的生活。”
“那我該怎麼做呢?”我歪著頭問她。
可她卻隻是朝我笑了下,什麼話也沒說。
後來她搬走了。
她的丈夫不喜歡她做這個,要陪他去別的城市生活。
那時我才明白,她也騙了我。
什麼無拘無束的生活,不過是存在夢裏的幻想罷了。
我朝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重新從冰箱裏拿了兩個饅頭,急急忙忙的出門上班。
“哇!你今天好漂亮啊,以後教教我怎麼化妝好不好啊!”
同事見到我來,瞬間眼前一亮,瞬間被我的妝容吸引。
我笑著點頭,沉浸在短暫的虛榮中,答應以後教她。
晚上下班。
我買了朵花送給同事,感謝他這幾天替我打掩護,沒讓我在領導檢查時丟臉。
這幾天回家睡在走廊裏,白天上班時不停的打瞌睡。
我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不睡過去,可襲來的困意依舊橫掃我的大腦,我不得偷著跑去休息。
他陪我一同走出廠區,將我送到門口便準備回去。
“我就說吧,這個賤人肯定在勾引男人!”
熟悉的尖銳聲從遠處傳來,我心裏一慌,拔腿就要往別的地方跑。
我上班的地方在鄉下。
本就是土路,路上布滿了細小的碎石子,不等我跑多遠就崴到了腳,跌倒在地上。
“你踏馬還敢跑!”
爸爸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上來就拎著我的領子,不顧別人的目光給我兩個巴掌。
“媽的,老子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個騷貨,天天往臉上塗粉,搞的老子一手。”
他聲音很大罵的臟,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所有人紛紛站在廠門口,用著異樣的眼光看好戲。
他們的眼光幾乎將我看穿,從前所有的偽裝全部失效。
我好像被當眾審判,被盯的渾身不自在,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低聲求他:“爸爸,我們回去說好不好,求你別再這裏打我。”
我顫抖著聲音,眼神期盼的看著他。
可爸爸卻絲毫不留情麵,猛的甩開我的手:“怎麼,敢當妖精來勾搭人還沒這點覺悟?”
“我的老臉都要被你丟光了,昨天偷錢買雞腿,今天給人家當三,我也是佩服你!”
說著,他朝我豎起大拇指,狠狠的頂在我腦門上。
我媽媽也在旁附和:“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勾引到的男的也不知道長什麼樣,會不會有艾滋呦!”
她說著想到了什麼,連忙捂著鼻子,拉著我爸的胳膊往後退,生怕我身上真的會有什麼傳染病。
“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找了個什麼樣的男人!”
爸爸見我不說話,隨即就要進廠找送我出來的同事。
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他的雙腿,連忙顫聲哀求:“求求你了別這麼幹,就當看在我是你親生女兒的麵子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