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名就的徐晟帶著漂亮女友回到中壩村。
村長再次提及我名字的時候,徐晟皺起了眉頭。
他一臉厭惡的打斷村長說話,直言如果再提我的名字,就不再給村裏投資修路。
次日祭祖時卻在墓垛群裏看到了我的黑白照片。
後來......得知真相的徐晟瘋了。
1.
我不知道自己以靈魂狀態在中壩村上空漂浮了多久。
好像自己死掉沒幾天,又仿佛死了很久很久。
直到徐晟的出現,我才猛然想起來和他曾經的五年之約,才明白自己去世了多久。
徐晟踏足下壩村範圍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他的氣息。
靈魂不知不覺被牽引,一直環繞在他身邊。
......
正值夏季暴雨後,村外的路泥濘不堪。
“阿晟,咱們還要走多久?”
薛寧寧穿著吊帶短衫和短款修臀牛仔褲,一雙美腿被肉色絲襪包裹,她走在路邊的草背上,身上還算幹淨。
她的脾氣管理還不錯,哪怕她此刻的內心已經在崩潰邊緣,依舊克製著厭煩情緒和前方的徐晟問話。
徐晟走在前麵,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挎著包,上身是連帽衛衣,下身牛仔褲。
膝蓋往下,又濕又臟。
他那雙原本是白色的運動鞋,如今早已被泥巴裹黏。
聽到身後佳人的問題,徐晟回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都說了呀,讓你不用來。中壩村的路難走,咱們現在剛到下壩村的範圍,距離中壩村還有半天的路程呢!”
薛寧寧沒好氣道:“你和陳紫雅的五年之約我能不來?她曾傷你那麼深,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還不能忘掉她!”
“看看,一提到她的名字你連路都走不動了!”
薛寧寧其實很生氣,但她並沒有過多暴露自己的情緒,隻是用半撒嬌半埋怨的語氣,和徐晟交流。
徐晟沒有接話搭茬,隻是用深邃的眸子看向中壩村方向,用極小的聲音嘀咕:“有些事情,總是要有個結果。”
見徐晟不說話,薛寧寧真生氣了。
她故意踩草根試圖踉蹌一下引起徐晟的保護欲,結果不小心真栽倒了下去......
噠噠噠~
拖拉機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是下壩村的村民。
徐晟用家鄉話和對方簡單交流了一下,兩人就上了拖拉機。
徐晟那輛70多萬的保時捷跑城區馬路還行,這碎石路晴天開車倒也沒什麼問題,但是雨天之後真的是開不了一點。
順路搭車,兩人隻用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下壩村。
師傅將兩人送到村長家後,繼續開拖拉機回去了。
下壩村、中壩村是一個村長管著。
徐晟兩人比較幸運,村長此時在下壩村村委剛處理完公務。
“阿晟?天呐你是阿晟?”
看到徐晟的第一時間,村長陳山就認出來了,他十分激動。
因為,徐晟是下壩村和中壩村第二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
陳山熱情的接待兩人,還囑咐村裏較富裕的村婦專門燒熱水,讓薛寧寧洗個熱水澡。
趁薛寧寧洗澡的這段時間,徐晟拉著村長陳山聊了很多關於村裏的現狀。
話裏話外,就是打聽陳紫雅的消息。
但陳山似乎刻意避開關於這個女人的話題,總是不經意間,把聊天內容牽引到別的地方。
比如說汛期快到了,他最近在呼籲村民一起前往中壩村修水壩。
比如說徐晟畢業後,在哪兒上班,工作順心與否,還順帶八卦了一下薛寧寧。
在得知薛寧寧是徐晟女友之後,陳山還頗為複雜的感歎了一聲。
洗完澡之後的薛寧寧,換上了村婦家女兒的衣裳。
碎花長裙,簡單樸素。
徐晟一時間看呆了,薛寧寧的模樣逐漸模糊,他似乎透過薛寧寧,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模樣,就連長裙上散發出的艾草香味,都如出一轍。
愣神間,村婦微笑道:“薛姑娘的衣服臟了得洗,所以我就把自己姑娘的衣服給她換上了,這村裏不比城裏,花蚊子多。聽說你們倆要在這裏住一段幾天,所以我也給你備了兩套衣裳,不要嫌棄哈!”
下壩村和中壩村一樣,民風淳樸,熱情好客。
麵對熱情的村婦,徐晟站起來親自用雙手接過,誠懇的道謝。
......
其實徐晟這一次來,並不是空手來的。
他還帶了一些“資本”。
晚上,陳山的媳婦殺雞燉魚,做了一桌子菜。
陳山蹲在門口,將火盆裏的特製艾草點燃,用來驅散蚊蠅。
等陳山坐下後,徐晟才跟著坐下,一旁的薛寧寧緊緊挨著徐晟,她的眉頭不經意間皺起,卻又很快被強製舒展。
這一幕,被細心的陳山注意到。
“薛姑娘是城裏人吧?我記得有一年夏天暑假,你來過下壩村衛生所幹過幾個月。”
薛寧寧笑著點頭:“嗯,後來被調到省城醫院了。”
陳山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用開玩笑的語氣道:“跟當初縣領導下鄉一個意思,攢資曆嘛!我懂我懂哈哈哈!來,阿晟喝酒喝酒!”
薛寧寧露出甜甜的笑容,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
反倒是徐晟,眉頭輕輕一皺。
那個縣領導,女友不知道,但他知道。
說白了那縣領導就是個花架子,如今都什麼年代了?下壩村連個像樣的路都沒修。
村長把女友比作縣領導,這話裏話外那都是嘲諷的意思啊。
這讓徐晟很不舒服。
“陳叔,我這次呢,其實是帶著想為家鄉奉獻自己一份力量的心思來的。”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陳山麵前。
陳山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徐晟笑道:“卡裏有一百萬,給村裏修條路吧。”
陳山眼底的喜色掩蓋不住,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徐晟也十分客氣的跟著站起來,把酒一口悶。
對於徐晟的反哺,陳山十分滿意,酒精上頭後,他笑嗬嗬的說道:“到底是陳紫雅帶出來的人,知道報恩,如果她在天有......”
“陳叔!”
不等陳山說完,徐晟就沉著臉將他的話打斷:“關於陳紫雅的其他事情我都不感興趣。”
“我隻是想報答陳叔您當初聚眾籌款供我讀書的恩情,順便回來給爸媽上個墳。”
陳山還想再說什麼,徐晟不耐煩的打斷:“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還要早起,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嗎?”
“安,安排好了,就住我這兒,給你倆收拾出來單獨的房間了,被子床單都是幹淨的。”
......
房間裏,薛寧寧依偎在徐晟的懷裏,小聲問:“你這次明明就是奔著五年之約來的,為什麼不讓陳叔提那個女人啊?”
“五年之約?哼......”徐晟嗤笑一聲:“我就是來看看她過得有多慘的而已。”
薛寧寧抬起頭與之對視,瞳孔裏都是疑惑:“這話什麼意思?”
“所謂的五年之約,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我回老家,是祭祖,順便看看她熱鬧而已。”
“她當初不顧我的阻攔,堅持嫁給比她大一輪的老男人,還無情的把我趕到下壩村......”
“村裏一點風吹草動,很快全村就會知道。如今我衣錦還鄉,她肯定會知道我的消息,所以......”
“你真幼稚!”
薛寧寧已經開始生氣了:“都五年了,你還忘不了她?”
酒意上頭,讓徐晟意識到自己他今晚話密了些,說了不少不該說的。
而且還是在自己女朋友麵前,提起另一個女人。
“她隻是我養姐,你別多想了,先睡吧。”
徐晟和衣而睡,薛寧寧氣還沒消呢,身邊人就響起了鼾聲,她不由得歎了口氣,想脫了衣服睡,考慮到屋裏的花蚊子嗡嗡作響,她還是乖乖按照村婦的意思,穿著用艾草浸泡過的碎花裙入眠。
......
次日一早,陳山開著拖拉機,帶上徐晟兩人,前往河壩上遊的中壩村。
中壩村的村民數量,比起下壩村要多很多,房屋和五年前沒什麼太大區別,村路的主幹道上,竟升級成了水泥路。
這讓徐晟很費解,這裏看上去,比下壩村繁華多了。
“陳叔,往年這時候,你不應該動員村民去上遊修繕河壩嗎?難道已經提前預防好了嗎?”
陳山熄滅拖拉機,摸了摸鼻子回應道:“我勸你還是別打聽了,不然你待會又像昨晚一樣。”
村長倒是有趣,幾乎是明示徐晟,這件事和陳紫雅有關係。
徐晟心裏不爽啊,所以他也隱晦的懟了一句:“看來她過得不錯,倒是我小瞧她了。”
薛寧寧忽然插口道:“阿晟,你看那邊的白牆上!”
徐晟順著薛寧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白色粉刷的牆壁上,掛著陳紫雅放大版的大頭照。
照片裏的她,皮膚細膩,眼潤睛亮,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被自然盤起,氣質嫻雅,溫婉如昨。
那是宣傳牆,基本村裏都有。
這讓徐晟很意外,陳紫雅竟能上這麵牆,那是隻有對村裏有很大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也叫榮譽牆。
值得注意的是,榮譽牆上,還有一條標語,《悼念美麗的她》。
“陳叔,榮譽牆上的字是誰粉刷的?怎麼能用悼念這個詞?”徐晟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陳山的回答也很有趣:“哦,村裏人文化低,回頭我讓人改一下。”
徐晟還發現了,榮譽牆下麵,還有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如果他猜的不錯,應該是描述關於陳紫雅的某些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