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豪門弄丟在外的真千金。
經過重重障礙和災難後,我的回歸卻贏得了萬人嫌的結局。
所有人背叛我,厭棄我,站到了假千金的那邊指責我裝病博關注。
可當他們發現我的抑鬱症是真的後,我早已經失去了求生意誌。
親眼看著我一心求死,那些欺負過的親人、朋友、愛人又都跪下求我。
求我不要死,求我好好活著。
可我不死的話,你們就要付出代價啊。
1.
眾叛親離後,我嫁給了假千金曾經的男神。
所有人都說我機關算計,惡心至極,要搶假千金的心上人。
是傅銘深親手拉起我的手,解釋,澄清。
——是他追求我的,是他先對我動心的。
可婚禮現場,為了假千金的一個電話棄我於不顧也是他。
賓客散盡後,我拖著繁瑣的婚紗登上了頂樓。
我隻想要吹吹風的,可抑鬱症迫使著我不斷往邊緣走去。
“跳吧,跳吧,跳下去,你就解脫了。”
內心有道聲音不斷蠱惑,勾著我挪動步子,越走越危險。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嗤。
“嗬,怎麼?想死?以此裝模作樣把傅銘深騙回來?”
轉身,我對上周鬱不屑的嘴臉。
周鬱,周家剛找回去的小少爺。
也是我......曾經一把屎一把尿親手養大的“弟弟”。
那些年流浪的日子,我將自己活成了小乞丐,遇到了剛好被人綁架的周鬱,我救了他,並將他帶在身邊養著。
我們相依為命五年,直到我們被豪門家庭找回去。
不同的是,我回到家裏備受苛待,而他,又回到了枝頭做起了高高在上的小孔雀。
分開的時候,他還緊緊抓住我的衣擺,哭著求著。
“姐姐,你回家要是被欺負了就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如果那個鳩占鵲巢的賤女人討厭你,你就跟我一起,這次我養你!”
可真等到再相見的時候,周鬱已經成假千金李穎兒眾多的追求者之一了。
他對李穎兒,狂熱、執著、小心翼翼。
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那個態度,比對養了他五年吃盡苦頭的我還好。
後來,在李穎兒的挑唆下,我和周鬱就越走越遠了。
在發現李穎兒手腕上的傷口時,李穎兒隻需要假哭兩聲,周鬱就能跟別人一樣,認定是我做的,對我翻臉,不念情分。
偶爾見麵還學會了嘲諷我,估計和別人一樣,巴不得我早點死別擋他心上人的路。
今天,本是我的婚禮,可李穎兒玩起了失蹤。
這個消息猶如重磅炸彈,輕而易舉就帶走了我的所有親友,當然,還包括我的未婚夫。
那個曾也對我溫柔至極,護我像護眼珠子一般的傅銘深,離開時狠狠掐上了我的脖子:“又是你對不對?李雲淺,你最好期待穎兒沒事,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他的手段,向來是為了我對別人施加的。
終於終於,最後一個站在我身邊的人,也拋棄了我,奔向了李穎兒。
我到底是有多差勁。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的話,我想,我一定是那個炮灰女配,為萬人迷李雲淺做陪襯,死而後已的那個。
但其實所有人不要我,我都能接受的。
隻有周鬱這個白眼狼,我不能。
想到如此,回應周鬱的嗤笑的,是我的一聲反諷。
“少管我的事,傅銘深是垃圾,不值得我為他花費心機。”
“你也是。”
“與其有空來嘲諷我再逼我一把,不如跟著去找李穎兒,不然連當她的舔狗,你都沒位置了。”
2.
從沒被我用這樣的態度冷眼以對,周鬱一下愣住了。
也是,以前就算是被他罵,我都是一副溫柔恬淡的模樣。
對他,我最差的態度就是沉默。
可這一次,我反唇相譏。
周鬱:“你......”
周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見我直接轉身,不再理會他。
能把自己的人生過的這麼失敗,世界上估計也沒幾個。
剛好......我也活夠了......
想起自己苦苦堅持卻備受冷眼的這些年,我突然就死心釋懷了,於是我彈射起步,快速奔向了天台的欄杆處就往上爬。
“李雲淺!你在幹什麼!”
看著我瘋了一般的動作,周鬱瞬間瞳孔緊縮,朝我猛撲過來!
可他終究慢我一步。
我整個身子已經跨到了欄杆之外,一隻手抓著,隻要鬆開,就可以獲得永生。
“姐姐!”
周鬱突然換了語氣,崩潰大喊了這一聲,他不敢再輕舉妄動,隻挪著小步子朝我這邊慢慢移動。
“姐姐......你別胡來,不要為了傅銘深再玩這種把戲了,你明明知道,沒人愛你,在這裏尋死覓活沒有用,還不如去跟著找穎兒,戴罪立功,這樣我們都會原諒你的......”
他的聲音急促,又含了一絲顫抖,明明有點乞求的意思,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令人惡心。
“傻逼。”
我由衷評價道。
周鬱愣了:“你說什麼?”
我不再看他,轉向天台外邊,朝下看。
好高。
這樣摔下去,一定會死。
太好了。
“李雲淺!別裝了!危險,快下來......真死了我也不會給你立墳的,不如少費力氣——姐姐!”
周鬱的聲音戛然而止,尾音還帶著破碎的顫音。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我鬆開了緊抓拉杆的手,整個人像一隻折翼的白色蝴蝶一樣墜落而下。
呼嘯的風聲很大,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過往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般浮現在眼前。
然後猛地破碎。
媽的,差一點,我就能解脫了。
關鍵時刻,周鬱這孫子跨過了圍欄,撲倒在天台的邊緣,死死扯住了我的手。
被拉扯的劇痛襲來,下墜也被生生打住,我抬頭不滿看著周鬱。
周鬱一手死死抓住圍欄,一手抓著我的手腕顫抖不已,卻絲毫不敢泄力放開。
他的手臂上因為剛剛撲過來被圍欄上的凸起劃開了長長的一條口子,深可見骨。
此時猩紅滾燙的血液正汩汩冒出,順著他的手臂、我的手臂,盡數滴落在我的純白婚紗上。
“你瘋了......不要......姐姐......”
周鬱忍著劇痛,眼睛赤紅盯著我,不知是撲過來頭朝下充血用力導致,還是出於一種他本不該有的情緒。
“滾啊!鬆手!不然帶你一起去死!”
我絲毫不心疼他,在半空中開始拚命掙紮。
周鬱眼神中的恐懼愈來愈深,就算我再怎麼掙紮,他也不肯鬆開我,甚至上半個身子也被我帶著快出來了。
“別......姐姐......我快堅持不住了,你別掙紮了......讓我把你帶上來!”
看著他抓著欄杆的手更加吃力,連帶著整條護欄都搖搖欲墜,我心中突然浮現一種惡劣的想法。
3.
我期待欄杆突然斷裂,然後掉落。
我死,周鬱給我陪葬。
可一滴滾燙的眼珠直直砸到了我的臉上,恍惚抬頭,周鬱哭了。
見我一心求死,周鬱也不知道怎麼的,心疼害怕到至極,竟然直接嚇哭了。
“我求你,先上來,穎兒的事,如果不是你做的,我會幫你查,姐姐......先上來,好不好?你這樣,我們都會摔死的。”
從前,不管我生氣還是傷心,他隻要喊我一聲姐姐,全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料定我不會拒絕他的服軟和撒嬌,尤其是乞求。
這一次,麵對他的眼淚。
我隻覺得惡心。
“不想陪我死就鬆手,我還嫌你和我死一起侮辱我呢。”
僅此一句,周鬱臉上的期待渴求退去,蒼白一片。
被我的話砸懵了,周鬱也愣怔的漸漸放鬆力道。
就在他手快徹底放開的那一秒,樓下響起了尖利的消防車鳴。
天台的門被踹開,一群消防員蜂擁而至。
“小夥子!抓緊!堅持住!”
聽到了消防員的聲音,周鬱這才回神,猛地一下鬆開了抓住了護欄的手,兩隻手全都伸下來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想起剛剛差一點就要鬆開我任由我去死,他後怕出一身冷汗。
求死無門,我被一群人撈了上去。
周鬱倒在地上,轉過頭來一邊深呼吸一邊看我,神色複雜。
躺在地上,看著一邊也脫了力的周鬱,我露出一抹冷笑。
“你剛剛其實是想放手的吧?怎麼,現在又後悔了?”
周鬱一把揮開正給他胳膊上藥的人,爬到我麵前,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不管如何,我從來都沒想過讓你死,雖然你劣跡斑斑,但......這一次,我可以選擇相信你!”
“隻要你以後別再針對穎兒,不管別人怎麼看,我都不會計較你之前的所作所為。”
“傻逼。”
我又罵了一句,指甲扣進了他手臂上的口子,疼的他齜牙咧嘴,確實是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擺脫了他後,我施施然站起身,離開,走出大樓,然後步入車流。
活著沒有生路,去死的時候倒是條條大路通羅馬。
紅燈亮起,我呆呆站在馬路中間。
就在一輛車疾馳著要朝我撞過來的時候,一個人撲了過來。
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
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我將小時候的周鬱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當時還是個小乞丐的我,將所有好東西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讓他吃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食物,甚至小小年紀去打童工也要讓周鬱上學。
那些年,周鬱被我養的極好,甚至比我剛救下他的時候還白胖。
他是我在底層社會的爛泥裏用心培養出來的驕傲之花,潔白無瑕。
我從小就流浪,在街邊被人當垃圾一樣踹來踹去,渴望親情卻始終孤獨一人。
直到遇到周鬱。
我把他當成唯一的家人,愛護疼惜。
就連後來的傅銘深,都抵不過周鬱在我這裏耗費的心力。
可就是這樣一個和我相依為命五年的人,在遇到了那個搶占我身份鳩占鵲巢的李穎兒之後,選擇了為了他的“一見鐘情”背刺我。
4.
之後,我的所有付出都成了笑話。
再度醒來之後,映入眼簾的事潔白的天花板和消毒水的臭味。
我眨了眨眼睛,想問問這裏是不是天堂。
周鬱那張蒼白的臉突然出現,我就住口了。
親眼見證我兩次求死,周鬱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玩弄心機。
我是真的想死。
所以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周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到處都充斥著小心翼翼,絲毫不敢惹我。
甚至還在討好我。
“看來這次穎兒出事真是不是因為你,既然你覺得委屈,我一定會查清楚。但你要明白,要不是你之前做過太多錯事,我們也不至於不信你,這次等穎兒回來了,你好好跟她道個歉,大家也一定會接納你的。”
“傻逼。”
又罵了一句,看著周鬱跟吃屎了一樣的神情,我自顧自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護士進來,我指著周鬱。
“能讓他滾嗎?他影響我呼吸了。”
看我油鹽不進,周鬱深吸了一口氣,才妥協一般抿了抿唇。
“我不說了,但是我不會走,萬一我走了你再......”
下麵的話周鬱沒再說,我也懶得聽。
心理醫生來醫院看我,還給我送了藥。
“到時間沒見你來複診,一問才知道你住院了,這是你的藥,一定要注意調整情緒啊。”
我點頭,剛要把藥接過來周鬱就撲過來將藥瓶搶走。
他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又難過。
“這是什麼藥!”
看清楚藥瓶上的“抗抑鬱”三個字後,他的表情徹底龜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