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的門被一隻指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緩緩推開。
本來熱火朝天的的包間瞬間靜了下來,紛紛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男人逼近一米九的身高,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西裝,襯得他的寬肩窄腰,加上他那張得天獨厚的臉。
深邃的五官,特別是那雙眼睛,淺淺的雙眼皮,眼尾微微向下,瞳孔純黑,有股鋒利的冷意藏在裏麵一般,危險的同時卻也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他自身所帶的上位者氣質和矜貴,讓趨之若鶩。
“蔣苑!”
包間裏的女生小聲驚呼:“他竟然真的來了!”
“他可能是看在王浩的麵上才來的吧,畢竟他們的關係這麼鐵。”
“老大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王浩趕緊迎上去,笑得見牙不見眼,他自己也完全沒想到真把蔣苑請來了,下巴都不由得抬高了些。
先不說蔣苑當今的身價地位,就憑他這張臉,所有都上趕著去奉承他。
很多男生見王浩上前,也紛紛蠢蠢欲動,紛紛換上諂媚的笑臉開口喊蔣總,蔣哥。
女生也一臉崇拜加嬌羞著望著他。
隻有坐在沙發裏的兩人,一臉不屑地看著人群中央的蔣苑。
“有什麼了不起的。”其中一個長像清秀的男生撇嘴。
“不知道還以為是在進行什麼商業應酬呢,還他媽什麼高中聚會,都他媽勢利眼,你說是不是,正醒?”
他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男人。
“正醒,你高中不就一直看不慣他嗎?”
江正醒語氣語氣不屑:“我現在也看不慣這人。”
有什麼了不起。
金玉其外,敗壞其中。
江正醒拿起桌上的酒又猛灌了一口。
張柯奇閃過一個念頭,他不懷好意的勾起嘴角,壓低聲音湊近江正醒:“要不我們整整他?”
江正醒垂眸看他:“什麼意思?”
“這個。”張柯奇從衣服內兜了拿出一個長方形盒子。
江正醒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他下意識蹙眉:“你是想?”
“我就是看不慣蔣苑那副衣冠禽獸,端著的樣子。”
張柯奇眼神憤恨地瞥向那被女生男生如狼似虎圍著的人,眼裏的嫉妒快要溢出來般。
“那我們就用最下流的方式揭開他偽善的皮。”
江正醒腦袋有些喝暈乎,鬼使神差中,他接過張柯奇倒出來的兩三顆白色藥片。
很小,勁卻很足。
他抬頭,隔著層層人群,對上了蔣苑深邃的黑眸,對方的眼神像看中獵物的黑豹。
而獵物毫無知覺。
江正醒找了一個空的包間,他帶了一瓶酒進來,是他特地花了五千買的好酒。
可能是有些緊張,他緊盯著酒水緩慢倒進杯中,微漾的酒水,折射著頭頂的燈光。
白色的藥片緩慢墜落過程中也在緩慢溶解,在這短短幾秒中,江正醒想起了高中,在一條小巷裏。
無意碰見蔣苑虐貓的情景。
全校第一的大學霸竟然在虐貓。
江正醒當時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那瘦小的貓在蔣苑的手掌中發出最後一聲的痛苦的嗚咽聲。
“你他媽在幹什麼?”
當時的蔣苑絲毫沒有被人發現的羞恥感。
反而把手中的貓一甩,砸在牆上,站起身,悠然自得走向江正醒,嘴角帶著一絲笑。
這人長得張人神共憤的臉。
但那刻,江正醒覺得這人惡心極了。
惡心到他恨不得揮拳上去把他這張臉打爛,他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但拳頭卻未像預想般落在蔣苑的臉上,他的拳頭被對方的掌心一把包住,往前一拉。
江正醒本以為這人是個五體不勤的書呆子,卻沒想到他不僅敏捷,且力氣非常大,他整個人被拉得往前撲去。
蔣苑又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當時的江正醒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抬起頭一臉怒視著上方的人。
蔣苑居高臨下俯視的他,語氣帶著蔑視和嘲諷:“你先動手的。”
言下之意是,被打也不怪他。
“我記得你好像和我同班,叫——”他刻意停頓了下,嘴角帶著一絲冷意,“江正醒。”
“很特別的名。”
他掩去眼底的暴戾,換成一個溫和的笑:“我記住了。”
藥片徹底溶解,江正醒拉回思緒,猶豫了會,他還是把最後兩片放了進去。
就在藥片掉入酒裏的那刻,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
“我錄下了呢。”
江正醒一轉身,對上蔣苑那帶笑的黑眸,眼底藏著惡劣的笑意,就像高中無數次戲弄成功看向他一樣的眼神。
蔣苑手裏舉著手機,鏡頭正正對著江正醒。
可能剛才的緊張加喝醉後的遲鈍,江正醒完全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進來一人。
“吧嗒。”
蔣苑反手將門反鎖,收起手機,一步一步邁向江正醒,站定在他麵前時,蔣苑勾著嘴角。
“江正醒好久不見。”他伸手奪過江正醒手裏的酒杯,“你這是準備給我喝的?”
“我......…”江正醒下意識想搶過來,可蔣苑卻後退一步,仰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你!”
江正醒呆滯在原地。
蔣苑笑著道:“你難道不就是為我準備的嗎?這不是如你意了?”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江正醒一時不知道這人哪根經沒搭對,“知道下藥還喝!”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取悅了蔣苑,他笑得更加燦爛,一邊開始扯著領帶。
燈光下,做著這動作,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蔣苑,讓江正醒有種冷意爬上尾椎骨的感覺,他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教訓人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蔣苑黑眸盯著他愈發深沉,帶著濃烈的渴望。
江正醒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故作鎮定卻無法控製語氣裏的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給我滾,是你自己要喝下去的。”
江正醒撞開蔣苑朝門口走去。
擰了擰把手,沒反應,這門他媽被鎖上了。
媽的。
江正醒回過頭,有些生氣地質問蔣苑:“鑰匙呢?”
蔣苑已經把他西裝外套扔在了地上。
一邊慢條斯理地解襯衫的扣子,一邊慢慢走進江正醒,嘴角帶著惡劣的笑意,眼神帶著興奮。
江正醒還發現他額頭開始冒著細汗。
蔣苑一步一步朝他走進。
“你他媽別過來!”江正醒很反感他的靠近,抬手就要推開他,卻被一把握住手腕壓在門上。
蔣苑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喘了,他湊近江正醒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最好的教訓方法就是——”
他停頓了一下,蹭了蹭江正醒,“自討苦吃。”
江正醒腦子在這一瞬間炸開,這一刻他還有什麼不懂。
他咬牙切齒:“蔣苑,你他媽死變態,給老子滾開。”他劇烈掙紮,卻紋絲未動。
江正醒自詡一星期起碼去健身房三次,為什麼力氣還是沒有蔣苑大。
“你他媽滾開!”
“叫啊。”蔣苑看他這樣,笑得更興奮,“再大聲點,讓所有人聽到,最好讓我們高中的同學好好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手上還有你下藥的視頻,你覺得他們會認為誰是變態?”
聽到這話,江正醒立即噤了聲,死死瞪著蔣苑:“蔣苑你他媽敢對我做什麼,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廢,我就不姓江!”
“哦,是嗎?”
下一秒,蔣苑眼神一變,一把掐住江正醒的脖子。
“咳......”江正醒沒想到他來這麼一招,還沒來得及反應,窒息感就立馬上來。
蔣苑不斷收緊掌心,看著江正醒憋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他體內那股暴虐因子不斷翻湧上來。
但他卻還是語氣冰冷地說道:“打廢我是不可能了,我可以今天把你搞廢。”
說完,一把把人甩在沙發上,然後如黑豹張開血盆大口開始享用獵物那樣,不斷用力撕咬,拉扯著獵物鮮美的嫩肉。
江正醒掉在地上的手機不斷亮起,手機鈴聲在氛圍極致危險的房間裏顯得格格不入。
而打電話給江正醒的正是張柯奇,他見江正醒遲遲沒有回來,便出包間去找。
“你拔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張柯奇掛斷電話,撓著後腦勺自問自答:“奇了怪了,正醒跑哪去了?按理來說,他不會臨陣脫逃啊?”
他去了找了好幾個空包間,此時他正在一間包間前,抬頭一看。
1506。
張柯奇上前推了推,沒推動。
裏麵好像反鎖了。
那看來是有人。
張柯奇不死心,把耳朵貼近門上,想聽聽動靜。
但隔音太好,什麼也沒聽到。
“唉,算了。”張柯奇退了回來,“正哥可能有事。”
張柯奇想著等晚點要回去,江正醒可能就來找他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僅一門之隔,江正醒幾度快要痛暈過去了。
江正醒淚眼朦朧看著頭頂的吊燈,他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自己把最後兩片藥放進酒杯的情景。
那樣清晰,仿佛自己變成了那個藥片,隨著重力落進酒杯裏,無能無力地不斷沉淪下去,滿滿溶解,直接徹底溶解成酒水的一部分。
已經是後半夜了。
江正醒在一刻無比恨自己身體素質那麼好。
他比一朵被霜打了花般還要無力癱軟在沙發上,手臂無力的垂在地上,渾身累得也隻有指尖能稍微動了動。
蔣苑躺在他身邊,彼此的心跳每一次都跳得像在敲在鼓麵一樣,強勁有力。
許久,蔣苑才緩緩撐起身。
逆著光,蔣苑看著旁邊的人。
江正醒五官都長得不錯,但整張臉起到點睛之筆的唯他那雙眼莫屬。
不明顯的雙眼皮,隻在眼尾漏出一點點,而他眼尾正好微微上挑,帶著一絲痞壞的意味。
加上他眼白少,眼珠大,無端又給人一種看似叛逆卻又好訓的小狗一樣。
想到這個詞,蔣苑就忍不住勾了下唇。
這個永遠不給自己好臉色,永遠一副老子最拽的人,此時耷拉著眼皮,眼裏的囂張和冷酷被麻木所代替。
這種感覺讓他有種內心空洞被填滿的“幸福”滋味。
蔣苑下意識伸起手,想摸摸曾經對自己齜牙咧嘴,而此時被自己訓服的小狗。
但就他摸上江正醒的臉時,江正醒偏了偏頭,眼神閃過一絲厭惡。
蔣苑的手頓了一秒,隨即掐住他的臉,掰過他直視自己,嘴角帶著嘲弄:“怎麼?還沒服?”
“滾!”
江正醒緩緩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的像被塞了一把沙子,眼尾還泛著紅,眼神卻迸發著恨意。
“滾。”
蔣苑冷嗤:“都這樣了,還死鴨子嘴硬,嗯?”
“你別忘了,是你先下得藥,你這是自討苦吃。”說完,他低頭,在江正醒那咬破的下唇狠狠咬了口。
很痛,江正醒還能嘗到自己嘴角彌漫開的血腥味。
可他無力掙紮,因為他實在沒力氣了,也加上,自己在蔣苑麵前,不管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
咬出血後,蔣苑才滿意地放開,舔了舔下唇,才終於舍得爬起來。
蔣苑依舊看不出一絲疲態,反而一臉餮足。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
江正醒側著頭,看著他一件一件穿回去,變成那衣冠禽獸,人模狗樣的模樣。
係好領帶,蔣苑居高臨下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江正醒。
此時他除了亂的發型,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瘋狂。
“快四點了。”蔣苑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他垂著眸,欣賞著別人的狼狽,“天都快亮了,你不想別人看到你這副樣子吧?雖然不應該可憐你這個施害者,但我還是叫人送你去酒店洗個澡?”
施害者刺疼了江正醒,他像垂死病中坐,大喊一聲:“滾,你他媽給老子滾啊!!!”
憑什麼他是施害者,自己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始做就被揭穿。
就因為自己一開始就不該有害人的想法嗎?
他不承認,主觀情緒告訴他。
就是蔣苑這個人渣的錯。
在蔣苑走後,江正醒才拖著仿佛散架的身體起來。
剛稍微動了下,就牽一發而動全身,痛得他差點沒直接飆出眼淚來。
撐起半個身體,江正醒都是在緊咬牙關進行的。
蔣苑完全像失去理智的野獸,全過程隻有他,隻有他在享受,而自己全程都是他發泄的工具。
高中的那麼多次還沒讓自己長記性。
惹蔣苑的開始,就是自己不幸的開始。
那晚的事,江正醒沒有和任何人提起,他自己也當被狗咬了。
直到一個月後,他被他哥強迫參加一個晚宴,美其名曰是讓他多認識一些上流人士,好在畢業前就擴展一些人脈。
然後當他哥滿臉笑容的向他介紹蔣苑這所謂的大人脈時,江正醒本來準備上揚的嘴角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