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跟老公離婚後選擇在大城市打工。

不放心我媽和女兒一老一小在農村生活，於是給她們雇了一個保姆。

可是自從保姆來我家後，我每次假期回去都能看見女兒手臂上掛著傷。

我問女兒，她說是不小心摔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顯露出一絲怯意，第一次我隻以為太久沒見，她和我有些生疏，沒往心裏去。

想著小孩子熟勁兒快，以後有時間多回家和她接觸接觸就好了。

可我每次回家都能看見女兒手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時間久了，我心裏不免起疑。

於是趁我媽和保姆出去散步時，給家裏安上了針孔攝像頭。

我在午休時打開監控查看，待看清裏麵的內容，我緊緊地咬著下唇，一股無法抑製的憤怒在心頭翻湧。

視頻裏保姆正在指揮著我不滿6歲的女兒給她的孫子洗內褲。

女兒洗不動，保姆的棍子如雨點般落下。

女兒被打得側頭求助似看向姥姥，希望能從媽媽的媽媽那汲取一些幫助。

讓我心涼的是，我媽，玥玥的親姥姥，不僅在一旁全程漠視著玥玥受欺負，甚至還慈愛地遞給那個小男孩，保姆的孫子一個蛋糕。

看見我女兒眼巴巴地看著她，不光瞪了她一眼，還稍稍用力把蛋糕往男孩懷裏推了推。

這一舉動無疑更加加重了他囂張的氣焰。

小男孩見狀得意地望了玥玥一眼，一張微笑的臉龐上透著絲毫不掩飾譏誚。

那表情好像在無聲地對女兒訴說，看，是你親姥姥又如何，蛋糕還不是我的！

正當我忍無可忍要給保姆打電話辭退她的時候，手機裏傳出一句話讓我目瞪口呆。

「你看什麼看，一個賠錢貨也配吃好的，趕緊洗你的衣服！」

聽到我媽這麼說，我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不敢相信這是從我媽嘴裏說出的話。

雖然以前我媽也稍稍表現出重男輕女，但我從沒想過她的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這麼嚴重了。

嚴重到委屈自己的外孫女，慣著別人的兒子。

看著女兒身上那件還是前年我給她帶回家的衣服，全然不是我回家時穿的那件新衣服。

袖子已經短了一大截，還在繼續穿。

反觀那個小男孩，從頭到腳一身名牌，生活好不滋潤。

我在大城市拚搏就是為了玥玥能有更好的生活質量，每個月給她們寄的錢是我工資的三分之二。

每個節日我也會郵一大堆東西，就怕我媽不舍得花錢委屈了她們娘倆。

現在想想，寄過去的東西肯定也一個沒進我女兒的口中吧。

一想到我累死累活整的錢全都進了外人兜裏，我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她們撕碎。

但是我很快就冷靜下來，趕緊把視頻保存。

畢竟光辭退她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們把吃進去的統統都吐出來。

做完這些的我立刻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跟她說我要把這個保姆辭了。

我媽一聽立馬急了，趕緊和我說這個保姆多好多好，見我不為所動並且一定要辭退她後，不顧形象的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地破口大罵。

後麵我媽罵累了，剛準備掛電話，卻聽見我說，「不辭退也可以，但是要對我女兒多上心些，小孩子這個年紀總是愛動，平常看著點她別總讓她亂跑，下次回家我不想再看見她受傷。」

我媽見我態度軟了下來，在電話那頭連忙欣喜地連連應是。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我直接冷臉掛斷電話。

下午我再看監控，女兒果然換上一身新衣服，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而保姆則是蹲在地上洗女兒上午沒洗完的衣服。

見此，我眉毛一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她們再威風也隻能口頭上逞逞強。

金錢大權掌握在我手中，如果我真鐵了心辭退，她們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這次給她打電話是想警告一下，讓她心裏有點意識，誰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既然已經看清這倆人的真麵目，在保姆卷鋪蓋走人之前，我就絕對不會再讓我的女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⒉

處理一下午工作，我的精神也隨著繁忙的工作耗盡。

打開手機想看看女兒，女兒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每次堅持不下去，看玥玥都能讓我滿血複活。

可是這次，我切了所有屋子的監控都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

我起先沒放在心上，隻以為她是去上廁所，起身去給自己切了盤水果打算邊看邊吃。

可是我水果都吃了半盤子，還不見女兒從廁所出來，突然一種沒來由的恐慌蔓延到全身。

來不及思索，我火急火燎地買了時間最近的高鐵票，直奔老家。

一想到我的女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冷意傳遍四肢百骸。

一路上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心裏不住祈禱那個小小的身影會突然出現在屏幕。

可直到高鐵到站，我的玥玥都再沒出現。

我出站後攔截一輛出租車，告訴他，家的位置，讓他快點開，我給他加錢。

許是看見我一張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眼睛一直焦躁地盯著屏幕。

司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的踩下油門，一路飛馳。

一到家，我就心急如焚地向他們詢問玥玥的下落，見我媽支支吾吾不肯說，我把目光轉向保姆。

「那小丫頭賣了。」

聽見這句話我如遭雷劈，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她，腦袋裏細細地分析她說的話。

賣了，我的寶貝女兒被賣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人繼續春風得意說。

「下午剛賣，你這個當媽的就找了上來，看來我猜的沒錯，家裏果然被你偷安了監控。」

保姆得意洋洋地看我，似乎在為自己的未雨綢繆沾沾自喜。

我真不是個東西，竟然真的相信這兩個女人能改的了吃屎。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們讓我暫時安心的障眼法。

「賣哪了？」

我幾乎咆哮地說出這句話。

保姆見我這樣卻不屑的笑出了聲。

「不就賣了一個丫頭片子嗎，你看你，用得著這樣嗎？」

還不等我說話，我媽就幫腔道，「是啊青淮，你吳阿姨說的沒錯，女兒早晚是要嫁出去的，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吳阿姨是媽的堂妹，小時候她身子骨弱，一直養在城裏，所以你沒見過她，論輩分你還得叫她一聲堂姨呢，她的孫子才是老李家的後啊！」

原來是身子嬌嫩一直養在城市，難怪我對這個堂姨一點印象也沒有，這才讓她們鑽了空子。

我媽瞅了瞅我，忽略我鐵青的臉色繼續說，「小時候你堂姨還抱過你呢，再說了玥玥去那是享福去了，他們家給8萬彩禮呢，一看就對玥玥很看中，肯定不會虧待玥玥的。」

可能是覺得火勢不夠大，保姆又沒眼力勁兒的添了一把柴。

「要我說，你家那個賠錢貨還真是有福，人家原本隻給5萬，看見她屁股大能生兒子硬生生又加了三萬，這下我孫子的學費是夠了，還能吃頓好的，再買一雙他喜歡的球鞋。」

說完她用力用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我媽。

「是啊，他們給了八萬，你去問問方圓十裏有哪個女娃彩禮給了這麼多。」

「我和你吳阿姨可是千辛萬苦才給她找了個這麼好的人家，絕對不會讓玥玥吃虧的。」

「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從今天開始好好養著小天，以後小天也能把你當親娘孝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別人騙你，你媽還能害你嗎，聽話啊，青淮。」

聽著保姆在那邊美滋滋的算計玥玥的血肉錢，我親媽還傻嗬嗬的要幫別人養孩子。

我隻覺腦袋嗡嗡作響，憤怒在我的胸腔轟然炸開。

她們也真好意思說，還費盡心思給找了個好人家，我看是費勁心思找了個好要錢的人家吧。

才8萬就把我的玥玥給賣了，她才6歲啊，馬上就能上小學了，就這樣被親姥姥和保姆串通給賣了。

我的玥玥那一刻得多無助啊。

「就是，你也別因為閨女被買了就從此記恨上小天，母子離心。」

「小天有了這筆錢考上大學才能給你們養老啊，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竟上杆子給別人家養孩子。」

保姆雙臂交叉，挑眉看我，眼裏滿是勝券在握。

可笑，她真以為因著一句養兒防老？

我就會放著親生的孩子不管，去給她養與我隔著八百代不知道還有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真把別人當傻子呢！

「玥玥是我拚死生下的，才不是別人的孩子。」

「我家玥玥考試門門第一，每年三好學生都有份，你們竟然把她賣了就為了給一個倒數第一換學費？」

「你孫子不爭氣，你還真以為是學費的問題嗎。」

我盡力控製住心中把眼前人撕碎的憤怒繼續說。

「就以你家孩子這個德行還給我養老，以後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個問題！」

「而且就算要養，也是玥玥養你，當然了，就你，還不配！」

對麵的大媽被我氣的白眼呼之欲出，但很快被得意取代。

「學習再好，還不是給別人當媳婦了，女人家，學習再好也是要依靠男人的。」

「先前的小打小鬧我不和你計較，你給我孫子在城裏買套學區房，我就讓他給你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