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剛剛去世,爸爸就帶回來一個女孩。
她怯懦懦的躲在我爸的身後,鏤空的裙子把好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餘。
身邊的未婚夫明顯的咽了咽口水。
我爸摸摸她的頭,說等這一天好久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黑皮諾沒有言語。
誰知我爸看向我說道,“她是你妹妹,你是不是該給她讓位?”
1.
媽媽下葬後的第七天,我從法華寺請來大師超度,結束後,家族其他人幫忙收拾攤子。
張姨備好飯菜後,打開兩瓶紅酒遞給我,“書漫,已經醒好了。”
“你大伯早就念叨這一口呢!不在小漫這,別說喝了,連見都見不了。”
大伯母看見一旁的酒標,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今天辛苦大家了,張姨特地從酒窖拿出來醒好,當給大家解解乏。”
誰料晚餐剛剛開始,我爸帶著一個女孩進了門。
她穿著一身紅色鏤空的裙子,重點部位若隱若現。
看到一屋子的人,眼神慌亂兩秒又佯裝鎮定的開口,“大家好,我是蘇妙玉。”
一屋子的人麵麵相覷,然後看向我。
這是我爸的私生女,他們都知道,隻不過,他們也想不到老頭子會在今天把人帶回來。
我坐到主位,笑著說道,“加個座吧,不知道還有外人來。”
張姨真是不懂事,明明有配套的貝爾椅,她卻偏偏從下人房裏拿了把四角鐵凳放在餐桌末。
其他人裝沒看見自顧自落了坐,誰知我爸卻徑直走了過來,“她是你妹妹,怎麼能坐那。”
而後慈愛的招了招手,“妙玉,坐這。”
我抬眼看向他,他指的位置是我媽生前的地方,現在空著。
“啪。”
我把筷子重重放下,原本虛以為蛇的餐桌一靜。
我爸臉角抽動了一下,仍故作鎮靜的叫著蘇妙玉。
後者得意洋洋努力仰著頭踏著法式小高跟一扭一扭走了過來。
“咕咚。”
我回頭看了眼張揚,咽口水的聲音是他傳來的,實在上不得台麵。
“那個位置不能坐。”
我看向我爸。
“這是她家,哪裏都坐得。”老頭子不滿我人前下他麵子,高聲說道。
“今天是我媽的頭七,大師說了,魂魄會再回來,你要不要仔細看看,說不定我媽正坐在這看著你呢。”
我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果不其然,蘇妙玉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姐姐不歡迎我,我還是坐在後邊好了。”
她委委屈屈的看向我爸。
我爸快速的看了一眼我媽的位子,瞪了我一眼。
“你往旁邊讓一點,讓妙玉坐你隔壁,你是姐姐,要讓著她。”
他似乎忘了,我坐的這個位置代表什麼。
“爸說的讓我讓位,是哪個位?”
我抿了抿杯裏的酒,笑不達眼底,“我敢讓,就是不知道,妹妹敢不敢坐?”
一旁的張揚則轉了轉眼球,快速的摟住蘇妙玉的肩膀,“我挪挪,委屈小姨子和我擠擠。”
2.
蘇妙玉最後沒和張揚“擠”一起。
不是我不肯,是我爸攔住了。
“我挪挪,再往這加把椅。”
餐廳其實很大,但家族的人不少,位置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蘇妙玉若是願意,靠後的位置還多得很,她再隨機跳個舞都綽綽有餘,但她非要往前湊。
剛剛坐好,我爸就急不可耐的說道,“妙玉是家裏的二小姐,和書漫一樣,你們以後也得聽她的吩咐。”
張姨幾個扭著頭哼著應道。
但蘇妙玉並沒有安分吃飯。
我的筷子落向哪,她就低低告訴爸爸她也愛吃。
“這道鬆鼠桂魚做的好。”
她嬌笑的看向我爸又看向張揚,前者立馬給她夾了一大塊。
後者邊夾邊拍著馬屁,“這條魚有福氣!臨死還能被美女‘一親芳澤’。”
“張姨。”我擦了擦嘴,“我記得這魚不用放油的,怎麼今天膩的慌。”
餐桌上幾位嬸嬸沒忍住笑了出來,蘇妙玉更是委屈的低下了頭。
“妙玉,剛不是還說好吃嗎,怎麼不吃了?”
“這魚......”
“我媽也愛吃。”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低又恰好讓我聽得很清楚。
我爸愣了愣,看向我,然後低聲的和蘇妙玉說了什麼,後者驚喜的看向他,然後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這才開始吃飯。
說了什麼,我大致也能猜出來,無非就是把她媽接過來。
我見過她那個媽,長得確實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是做小三的。
當年我和我媽一起逛街遇見她和她媽,母女倆趾高氣昂說要把我們從家裏趕出去。
媽媽一把拉過我,沒有理會他們。
當時我不懂,但現在我明白了。
單單靠寵愛就想上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對我們家來說,女孩並不缺,除非孩子帶把兒,對我爸來說,漂亮的女人就更不缺了。
可惜,他們不懂。
3.
晚餐結束後,其他人都走了,我正準備泡澡張姨敲門進來了,抱不平的說張揚和蘇妙玉在院子裏。
我挑了挑眉,走到陽台向下看。
蘇妙玉已經安置下來了,這會穿著純白色睡衣,聲音輕輕柔柔的。
“姐夫,你脾氣這麼好,姐姐...,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張揚看向她,眼神都能拉出絲,伸手勾了勾她耳邊的頭發。
“委屈倒說不上,要是,書漫是你,那就好了。”
他說的意有所指,我拍的照更是清晰無比。
蘇妙玉紅著臉挽住他的胳膊撒著嬌,“姐夫還真是會說玩笑。”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我那會兒有些沒吃飽,我知道有一家小吃很好吃,姐夫要不要陪我去?”
“可以呀,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他倆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真是餓了嗎,還是?
不過這倆人還真是饑不擇食,什麼都吃得下。
我轉身回了屋,對明天已經是無比期待了。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昨晚拍下的照片進了張氏辦公樓,直接找到了張揚哥哥的辦公室。
他人不在,但透過辦公室的監控,能看著他一臉嚴肅的在會議室裏開會。
手上精致的名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十分低沉。
十分鐘以後他回了辦公室。
我靠在他的老板椅上和他四目相視。
張宴的眉眼微微一挑,似乎對我的到來很是驚訝。
我把洗出來的照片甩在他的麵前,抱著胳膊靜等他開口。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怎麼了?”
我伸出腿搭在他的老板桌上,不滿的盯著他。
“確定要讓我和他在一起嗎?你自己看看這種貨色我怎麼下得去嘴?”
張宴撿起照片,又一言不發的放在桌子上,轉身脫了外套,身上的腹肌隔著黑色緞麵襯衣若隱若現。
“擦下口水,再說你的要求。”
我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快速的收回腿,靠近張宴一字一頓的說道,“發聲明,退婚。”
張宴哼笑了聲,“半年退了無數次婚,你當我這是民政局嗎?”
邊說邊坐到老板椅上,雙手交疊看向我。
還真是這一行出了名的難啃骨頭。
從我開始進入公司就處處為難我,從我手裏搶了無數單子。
現在好不容易我做大了,又想用自己的蠢弟弟把我鎖住,一口吞下蘇氏,再沒有比張宴更狡詐的商人了。
我平靜的看向他,“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張宴的手指有節奏的一下又一下的叩著桌麵。
“你知道的,婚訊傳出去後,所有的生意已經捆綁在一起了,現在退婚,不合適。”
“除非......算了,沒有除非。”
我知道,可和張揚宣布婚訊的兩年我簡直受夠了。
那個種馬月月換新人,我一邊處理公司的事,一邊解決他的花邊新聞。
我咬了咬牙,對著張宴那張清冷的臉,下了最後通牒。
“不想我退婚,就管好你那不學無術的弟弟,別處處留情見個女人就上,再讓我發現一次,我把他光屁股的照片貼滿你們張氏。”
張宴的臉罕見的裂開了。
等我怒氣衝衝的踏著高跟鞋出了辦公室,門口的“情報組”還沒來得及撤,一臉尷尬的看向我。
“小蘇總,慢,慢走!”
兩年來因為張揚的事我幾乎都要把張宴的辦公室踏平了,但始終沒有讓他鬆口解除婚約。
張氏企業不會同意,依靠它的蘇氏就更不會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能因為退婚讓蘇氏的股東們對我產生不滿。
可蘇妙玉來了,我的機會也就來了。
4.
回到家的時候,我爸正俯身陪著蘇妙玉畫畫。
那是他的特長,當初就是憑借這身才氣讓我媽不顧一切要和他在一起。
我用力攥了攥手,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準備上樓。
“姐姐回來了!”蘇妙玉笑的單純。
我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姐姐你看,爸爸畫的,我們、一、家、三、口。”她高高舉著手中的畫紙,眼裏滿是挑釁。
我看向那張畫,確實很溫馨,同樣的一家三6口,我們卻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我走了過去,蘇妙玉後退幾步,護緊了手中的畫,就連我爸也麵色不虞。
“緊張什麼,我又會吃了你,對了,公司管理的課程我給你報好了,每周六天,每天十個小時。”
我不信你還有時間在這畫一家三口!
我爸鬆了口氣,“我就說你姐對你還是很好的。”
又欣慰的看向我,“書漫,這就對了,爸爸隻有你們兩個孩子,你們相親相愛爸爸才會高興。”
你是高興了,可我不高興阿!
蘇妙玉看了看手中的課程表,苦大仇深的看著我爸,“爸爸,我不想學,這麼多課,我都沒時間逛街了。”
蘇妙玉和她媽一樣,隻肯在化妝打扮上花心思。
“聽你姐的,對你有好處。”
這次我爸沒有替她說話,說完便找借口出去了。
我揮了揮手,門口等著的司機帶著不情不願的蘇妙玉去了學校。
“我媽媽不喜歡墨水味,我也不喜歡。張姨,丟了吧。”
一旁早就等著的張姨利索的把桌子上溫馨的一家三口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5.
蘇妙玉果然不老實。
被送去的第二天負責的老師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她今天一早就沒來。
我連連道歉,又大吐苦水。
“我這妹妹從小跟上她媽玩慣了,您也知道,這,養在外邊的孩子肯定和......不一樣。”
“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太嚴格,總想著讓她快點上手盡快和我一起管理公司,哎......”
“小蘇總您這話說的不對,誰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啊。”
“這樣,您也別為難了,強扭的瓜不甜,我把情況和蘇總反映一下,讓他勸二小姐。”
上道!
打開手機就是蘇妙玉剛剛發的朋友圈,兩條光著的臂膀交織,“牽住哥哥的手就擁有了全世界......”
我挑了挑唇,然後默默的點了讚又附加了一條評論,“可哥哥是狗,誰牽跟誰走。”
誰知評論還沒發送,蘇妙玉就刪了朋友圈。
我按了內線,小秘書上來了,“給報社透個消息,就說蘇氏庶女撬了我的牆角。”
小秘書有些不忍心想要安慰我,“行了,不用同情我,賬上支出兩百萬,今晚幫他倆衝頭條。”
晚上還有酒會,約好的妝造師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選了件銀色的開叉流光裙,搭了雙七厘米的細高跟,看起來又美又媚,氣場全開。
到酒店的時候又遇上了張宴,四處圍滿了人。
這人不管在哪都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也正饒有興趣的看向我,那雙微微眯著的眼睛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四目相視,像是獵獅鎖定了目標一樣撥開人群,矗在我跟前,上下掃視。
“你還可以穿的再暴露些。”
我把禮服一側的肩膀順勢向下拽了拽,朝他眨了眨眼。
“謝謝大伯提醒。”
隨後心情好的走進門。
酒會在本市最高端的場所,諸多商賈雲集,我衝著目標人物直奔而去。
“李總,久仰大名。”
對方西裝革履,看起來很是沉穩,但外人不知,李翰是我們商圈出了名的道貌岸然。
他手裏有個大單,若是成功蘇氏集團可再進一步。
“小蘇總,我可聽說過你的芳名。”
我心裏暗暗道,果真笑麵虎,一手提起長裙,不經意甩了甩大波浪,柔聲道。
“這裏嘈亂,可否勞駕您移步,咱們去那邊敘敘?”
李翰挑著眉,眼裏的笑意曖昧非常,他順手端起一旁的酒水,紳士的伸手虛扶住我。
“我的榮幸。”
不得不說,李翰真是隻老狐狸,我剛帶頭說起生意場的事,他就不動聲色的給我繞過去。
手中的酒卻一直沒有斷過,饒是已經被酒場鍛煉出來的我也有些微醺。
時間過半,關於我誌在必得的大單也隻是有個眉頭,我正心急,張宴卻長腿一探坐在我身旁。
“不請自來,兩位可別生氣。”
他笑得官方,一身正氣。
“張老弟來的正是時候,小蘇總正和我說東邊那個單子呢,怎麼樣,張老弟願不願意分杯羹?”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趕緊拒絕道,“沒興趣!”
“有興趣。”他淡淡的張口,向後仰了仰,嘴角噙了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我讓出五個點,不知小蘇總的誠意在哪裏?”
他不緊不慢的張了口,一本正經的看向我,無比認真。
死狐狸二號!一共能掙幾個點,就讓出五個點,還掙什麼!
我使勁踩住他的腳狠狠按動,“張總還真是吾輩楷模。”
手機嗡嗡震動,我低頭看了眼,整個心情又明亮起來了。
“有這時間,還是操心操心您那不成器的弟弟吧。”
我晃了晃手中的照片,“出軌妻妹,高調示愛,令弟現在已經穩居頭條了,大伯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