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網戀對象性格很好,很乖很聽話。
我經常和他吐槽自己兼職家教帶的那個不良少年。
他每次都茶味滿滿地拉踩對方。
說什麼如果是他有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老師,會怎樣珍惜把握。
直到這天,我手滑給網戀對象打了視頻電話。
屏幕上出現一張格外欠抽的臉。
分明就是不良少年本年。
1.
我伏在書桌上批閱著試卷,批到最後一道填空題有些心梗。
不良少年的答案跟參考答案上的錯誤數字一模一樣。
我有些頭疼地瞥了眼門口,沒聽到什麼動靜。
深呼吸了一下。
轉而拿出手機,跟網戀對象吐槽。
【要被氣炸了。】
那邊幾乎是秒回。
【哥哥?又是因為那個不良少年?】
我十分頭疼:【對,學習態度太差了,沒碰到過這樣離譜的學生。】
網戀對象見狀很快發來幾條消息。
【哥哥不用跟他生氣,他可能是真的不會寫吧,不過不會也不是態度差的理由,他簡直是在浪費哥哥認真選題的一片苦心。】
我看著他言論心情好了不少,沒忍住笑著搖頭,將試卷翻到背麵,緊跟著看到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
還是胸口痛。
【真的快受不了了,要不是他媽媽給的錢多,我就撂挑子走人了,我之前跟他提過課時費的事情,他特別無所謂,甚至看我的眼神都非常不耐煩。】
網戀對象看到這裏頓時站在我這邊。
【居然這麼過分嗎?哥哥,如果我有一個這麼負責的家教老師,絕對會百分之百配合的。】
【心疼哥哥。】
我看到這裏隻覺得心情好轉了些,想要繼續跟他吐槽幾句。
驀地聽到身後的開門聲。
“老師?”
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
“上班時間看手機,蠻有閑情逸致的。”
少年帶著嗤笑的聲音簡直譏諷拉滿。
我壓製住自己的脾氣,柔和地提醒:“現在是下課時間。”
不良少年往我旁邊的電競椅上一躺。
抬手指著牆上掛著的表,吊兒郎當地往書桌邊一坐,半眯著眼睛掐著時間。
“呐,已經上課十秒鐘了。”
2.
我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
之前也沒見這家夥掐著表上課。
無語歸無語,我隻能收回手機,笑著跟他道歉,然後問他這套題目還有什麼不會的地方沒有。
不良少年隨意敷衍:“都不會。”
我閉了閉眼睛,片刻後又無奈地睜開,拿起紙筆從第一題開始講解。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可當我認真講題的時候,他又在那邊玩手機。
因為是防偷窺的屏幕,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幹什麼,看著像是在跟人聊天。
我一個人口幹舌燥說了半個多小時的題目。
抽空喝了口水。
身邊,不良少年踹了下書桌,整個人連帶著電競椅都往後靠了靠。
我有些詫異地看他,指著時鐘。
“還有五分鐘時間才下課。”
他眼神沒甩給我一個,邁著長腿就往外麵走:“撒尿。”
我有些心累地收拾起試卷。
我知道他是不打算再回來聽課了,於是收好東西後,有些煩躁地打開手機,看到網戀對象發過來的消息。
【哥哥,不要為了那種人生氣。】
【怎麼突然不回消息,傷心。】
【好吧,哥哥繼續工作吧,下班後記得回我。】
我看到這裏想要回複。
下一瞬,收到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人站在衛生間鏡子前,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按在腰側。
緊實性感的腹肌一覽無餘。
人魚線清晰可見。
沒穿上衣,皮膚白得讓人眼花。
緊接著又跳出三條語音消息。
“哥哥下班了吧?”
“喜歡嗎?”
“還生氣嗎?”
3.
不得不說,網戀對象很懂。
我因為不良少年有些崩潰的心情在看到照片後瞬間變好,心思都有些飄。
回家後,沒忍住又點開語音聽了幾遍。
我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
這聲音怎麼他媽有些耳熟。
就在我懷疑之際,網戀對象給我打了語音聊天。
我隨手接通,那邊很快傳來一個乖巧的聲音。
“哥哥?到家了嗎?”
我去廚房洗了些葡萄,開玩笑:“剛到,不過你怎麼知道?在我身邊裝攝像頭了?”
“你才發現呢?已經晚了知道嗎?”電話那邊的人沒有反駁,“下次洗澡記得關燈,不然就都被我看光嘍。”
我聽著他的聲音覺得有些邪門。
真像。
真像馮靳朗。
我兼職家教帶的那個不良少年。
“能不能喊聲老師聽聽?”我沒由來地笑著詢問。
“哥哥想收我當學生?”他反問。
我點頭應聲:“想聽你喊。”
他哦了一聲,在我以為他要乖乖聽話的時候,他居然拒絕了。
“不要,老師是什麼好稱呼嗎?”
他語氣有些發酸。
“那麼多人都喊你老師,你還沒聽夠呢?”
哪怕是吃醋,都帶著股可愛勁。
我真是腦子鏽住了才會覺得他和我那個臭臉學生像。
網戀對象的性格和不良少年差出去十萬八千裏。
就他這天天粘著我的表現,跟那個腳踩兩條船的不良少年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都是一樣的年紀,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我輕聲感歎了一句。
電話那邊的人瞬間敏感。
“哥哥,你怎麼在拿誰和我比?”
我笑著哄人:“沒有,我錯了,當我沒說好不好?”
網戀對象冷哼一聲:“我可是沒有劈腿兩個人的本事,想想就覺得......恐怕已經爛掉了。”
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說起來我剛開始對不良少年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不好相處,後麵聽他媽媽教育他,才知道他私生活有些混亂。
我真的沒見過那個高三生能腳踩兩條船。
馮靳朗簡直逆天。
4.
就在我失神感歎之際,恍然發覺電話那邊的人不再說話。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輕聲喊他。
“卜卜?”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隻能摘下無線耳機,端著果盤來到客廳,順手打開手機。
熟門熟路地點到微信頂置,給他發了條消息。
【怎麼了?網不好嗎?】
網戀對象輸入了片刻,蔫蔫地發過來一句話。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連忙正色地拿起手機:【沒有,怎麼會?】
【可是我剛才說要不要見麵,你沉默了半天都沒回我,之前我發消息說想見你,你也忽視了。】
【每次聊天都是我主動找你,你都沒怎麼聯係過我。你就是不喜歡我。】
我看到最後一句話瞬間提起小心臟。
那真沒有,如果隻是因為愣神了三分鐘就失去一個男朋友,下場未免太慘淡。
我連忙撥了語音聊天回去,結果手忙腳亂居然點錯了。
手機屏幕顯示著視頻通話。
我沒多想,就這樣將錯就錯也行,反正遲早要見麵。
緊接著,視頻接通。
屏幕上出現一個穿著睡衣的男生。
他這會正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滿臉寫著不高興。
無論是帥氣年輕的眉眼,還是隨意散開的領口,都結結實實地撞在我的審美點上。
但我整個人瞬間萎掉。
手忙腳亂地掛斷視頻。
臥槽!
不良少年本年!
5.
夭壽。
我這輩子勤勤懇懇,認認真真,好不容易談到一個喜歡的網戀對象。
結果這人居然他媽是我帶的學生!
還是個腳踩兩條船的不良少年!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完了。
家教老師的人設要崩掉了。
雖然不是我情願的,但老師和學生談戀愛真的很逆天。
希望他媽媽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不要克扣我的兼職工資。
我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馮靳朗的惡作劇。
單從他腳踩兩條船的騷操作來看。
他完全有可能偷偷加上老師的私人微信......
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我私人微信,但有錢人總歸辦法比較多?
我心態有些崩。
手機在不停地響。
我麵如死灰地點開手機,看到了幾條消息。
【哥哥怎麼掛電話了?】
【不哄我嗎?】
【我要生氣了。】
【好吧,不哄也沒關係,隻要是哥哥做什麼都沒關係。】
【哥哥真的不哄我?】
我:“......”
完全不敢動。
我一想到白天那個刻薄囂張的不良少年此時此刻正在屏幕另一端打字賣慘,就雞皮疙瘩起一身。
可、可是我那麼可愛的男朋友怎麼可能是馮靳朗呢?
我懷疑自己認錯人了。
6.
我在馮靳朗家當家教,自然是知道馮靳朗的臥室布局的。
他的臥室是電競風,房間不小,但家具很少。
除了書桌、衣櫃,就隻剩下一張床。
而我網戀對象的臥室明顯不一樣,整體是淡黃色,看起來就明亮許多。
還有一件事情,讓我覺得這不像是惡作劇。
我和網戀對象已經認識一年了。
我當馮靳朗的家教老師不過半個月。
想到我每次有事都是和馮靳朗的媽媽聯係,並沒有馮靳朗本人的微信,所以,我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去工作號聯係了馮靳朗媽媽。
【阿姨,我這邊正在書店,打算選幾套題給馮靳朗,您方便把他微信推我嗎?】
阿姨很快回了消息。
【小文老師有心了。】
下一條消息就是她分享過來的微信名片。
我看著那個和網戀對象一模一樣的頭像陷入沉默。
馮靳朗還在不停地給我的私人微信發消息。
【怎麼還不回我?】
【哥哥,你對我哪裏有意見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視頻鈴聲再次響起,馮靳朗居然又給我打視頻了!
我聽得心顫,連忙掛斷。
馮靳朗最後發了一個垂頭喪氣的狗子表情包,然後是幾條語音。
“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了。”
“但是這不公平。”
“你看到我了,我還沒看到你呢。”
我聽到他情緒低落的語音,瞬間就感覺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我潤了潤有些緊張到發幹的嗓子,語音回去。
“卜卜,你......沒看到我?”
“網線被貓啃了。”電話那邊的人聲音盡是委屈。
7.
我不知道馮靳朗家還有養貓,但我此時此刻決定拜那隻貓為義父,義母也可以。
這說明我的家教人設還有救。
馮靳朗現在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媽媽。
一個多月前,阿姨花了大價錢把我從另一個老板那裏挖過來。
“小文,阿姨聽說你教學很有一套,想讓你幫我家兒子補補課。”
“你過來阿姨這邊,阿姨一小時給你兩百。”
我很有契約精神,我覺得我不能這麼不厚道,於是以專注自身學業為由委婉拒絕。
電話那邊的女人見我不鬆口,又加價。
“阿姨一小時給你四百。”
於是我每天的家教對象就成了馮靳朗。
我沒有晚課的時候,就會來他家補課。
一周三次,每次兩小時。
有了馮靳朗的媽媽,我原本有些拮據的大學生活已經奔小康了。
馮靳朗的媽媽很重要。
至於馮靳朗......
我想到這裏痛定思痛,深深歎氣。
“卜卜,對不起。”
“你確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們到此為止吧。”
說完這些我就秒掛斷,秒刪除,一套連招結束,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逐漸平複。
也不能怪我。
我從小縣城考到一線城市本來就很不容易了。
生活費對於務農的爸媽來說著實是一筆不小的投入,況且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體力活還是少幹。
我每個月寄回家一些錢,還能減輕他們的壓力。
我心不在焉地洗了個澡,胡亂翻看著電影。
一看就是一晚上。
看的都是勵誌片,但腦子裏還是忍不住去想情情愛愛。
想歸想,我忍住了。
沒有看一次手機。
我整整兩天都沒睡好,閉上眼睛耳邊就是一聲又一聲的哥哥。
馮靳朗中間加了我好幾次,我都忽視了。
當然我不可能一直躲著他。
周一這天,我仍然提前十分鐘來到馮靳朗的家,硬著頭皮推開他的臥室門。
推開門就看到了馮靳朗。
他坐在電競椅上翹著二郎腿。
“老師,你黑眼圈好嚴重。”
我心虛地笑著:“前兩天有些失眠,不過沒關係,我還是會認真教課的。”
馮靳朗聞言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我旁邊,伸出手。
“哢噠!”
房門關閉。
他偏頭,笑著看我:“老師,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