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國前一天，我收到來自妹妹的最後一條短信。

“生日快樂姐姐，我們來生再做姐妹。”

我善良可愛的妹妹，被十幾個人扒了衣服，堵在廁所毆打，還被強迫著灌下不明液體......

最後一個視頻裏，她絕望地自教學樓頂一躍而下。

而拿著手機拍攝的霸淩者還在無恥地嘲笑。

“這就跳了？真沒勁。”

之後我頂著那張妹妹一模一樣的麵孔出現在她的班級，惡狠狠將霸淩者的頭按在廁所便池裏，聽著她連聲求饒，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

“這就怕了？真沒勁。”

【1】

我在自己盛大而熱鬧的成人禮上，收到了來自妹妹的最後一條短信。

“生日快樂，姐姐，我們來生再做姐妹吧。”

接踵而至的還有十幾條視頻。

點開視頻的一刹那，我震驚了。

十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同學，有男有女，將她圍堵在廁所，隨意對她拳打腳踢。

我可憐的妹妹每哭一聲，他們的毆打就更重地落下來，直到她遍體鱗傷地蜷縮在角落裏求饒，這群霸淩者才心滿意足地停手了。

“你們把手機還給我......求求你們......”

為首的女生得意洋洋地將她求救的手踩在腳下，“又想告老師？沒門兒！”

“你那沒用的爹就更別叫了，我爸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家的小破公司倒閉。”

她的手機屏幕亮起，是我分享給她的生日現場照片。

照片中的我笑得燦爛無比，卻不知道此刻我最親的妹妹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這誰啊？”霸淩大姐頭好奇地就要點開大圖查看，妹妹趁機搶回了手機，將我的照片死死藏在身下。

“不許看！你們不許看！”

“草你媽的，敢搶東西了？”帶頭的霸淩者一腳將她的臉踩在腳下，反複碾壓。

她原本可愛嬌嫩的臉蛋，此刻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扒了她的衣服！拍視頻傳給她所有聯係人！”

霸淩者們嬉笑怒罵間，還不忘從便池裏舀起一瓢不明液體，硬生生灌進我妹妹的嘴裏。

視頻中，妹妹的臉色蒼白且麻木，難以想象在我沒看見的角落裏，她曾經受過多少次這樣的折磨。

在生命的最後半小時，她忍著十幾個同學的拳打腳踢和侮辱，用血跡斑斑的手指給我發送了最後一條信息。

然後，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走向教學樓天台邊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而最後幾秒的音頻中，還有霸淩者無情的嘲諷：

“真沒勁，這就跳了？”

“哈哈，還以為這個能玩久一點。”

我顫抖地放下手機，巨大的悲痛席卷在心頭，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視頻裏是我的親妹妹許可馨。

一年前父母離婚，我跟著媽媽來到國外讀書，她則跟著父親繼續在本地高中上學。

她秉性善良，溫柔乖巧，從來沒有惹過父母生氣，卻被這些無端霸淩她的人逼得跳樓身亡！

媽媽得知此事後心痛不已，第一時間聯係了當地的校方和警方，卻被推三阻四地踢皮球。

我那沒心肝的父親，更是不知在哪裏花天酒地，完全不知道妹妹出了事。

我推掉了至關重要的高中畢業典禮，急忙買了最近一班回國的機票，連夜辦理了入學手續。

必須有人為我妹妹年輕的生命付出代價，我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霸淩我妹妹的惡人！

當我頂著那張和許可馨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班級裏時，我看見她們眼中震驚又恐懼的神色。

“不是吧，許可馨不是死了嗎？”

“我那天親眼看見她的屍體，摔得粉碎啊。”

“是人還是鬼啊......”

【2】

我作為轉校生站在講台上，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迅速找到了那個帶頭霸淩我妹妹的女生。

方芷晴，本地房地產大亨的千金，家中有錢有勢。

來的路上我已經通過校園牆等網絡論壇了解到了這次霸淩事件的緣由。

聽說校草陳遠對可馨表露心意後，一直傾心校草的大小姐方芷晴看她不爽，所以三天兩頭帶著自己的小團體把她堵在廁所裏輪流毆打。

這群可笑的問題小孩，書都沒讀明白，就為了情情愛愛去毆打同學。

我妹妹被逼死後，校方出麵調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家草草賠了我爸爸三十萬精神損失費，又給學校追加了幾百萬教育經費，要求全校師生將此事封口。

大概是因為如此，我媽向校方質詢的時候，校方負責人才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

四目相對時，方芷晴不但不怕，還挑釁地衝我挑起了眉。

有錢有勢就能胡作非為嗎？

她逼死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怎麼好意思安心坐在這裏上課，沒有一絲歉意？

來不及給出禮貌的自我介紹。

在老師和全班同學的注視下，我徑直走到方芷晴麵前，抓著她的頭發將她一路拖到廁所。

許可馨從小體質差，打不過那些人很正常。

但我不一樣，我是個男孩子性格，小時候就學到了跆拳道黑帶，一對一的情況下，同齡的男生都不是我的對手。

拖著她的過程中，她原本不屑的眼神因為疼痛逐漸變得憤怒，開始掙紮著叫喊。

“你和許可馨那個賤人什麼關係！”

“你幹什麼！不——”

她話隻說到一半，我就大力將她的頭按進最臟的便池裏。

直到她囫圇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才鬆開手讓她抬起臉。

“繼續叫啊，叫得出來嗎？”

“真沒勁。”

我抱著手臂譏諷地看著她，失去妹妹的心痛總算得到了一絲緩解。

向來隻有方芷晴霸淩別人的，她自己從來沒吃過這種“苦頭”。

此刻她幹淨的臉上沾著許多不可明說的臟汙，那雙氣紅了的眼狠狠瞪著我。

“你他媽誰啊，敢這樣對我！”

“知道我爸是誰嗎？遲早找人弄死你！”

“是嗎，可能你要先社死了哦。”

我歪了歪頭，廁所外麵早已經圍滿了來看熱鬧的高中生們，手機攝像頭哢哢地響。

不出意外的話，大小姐方芷晴滿臉穢物的照片會在今天傳遍S城高中生圈子。

跟著媽媽在國外留學多年，我最懂這些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在乎什麼。

今天我害她丟了這麼大的麵子，很好奇明天她會找誰來“弄死我”。

聽說這兩天方芷晴一直帶著一群花臂“社會哥”，在校門口虎視眈眈地“蹲我”。

很可惜，她一連七天都沒能在學校逮住我。

揍了一條狠毒的惡犬，不趕緊跑難道等著她反咬一口嗎？

況且我不是許可馨那樣的乖寶寶，我已經在國外的高中畢業了，沒有老實上課的理由。

【3】

回國後我就搬進了妹妹生前的臥室裏，躺在淡粉色的整潔床鋪上，深吸一口氣，打開她生前的日記本。

我閉上眼，忍不住又回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霸淩視頻。

窗外的玉蘭花開了，樹下站著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口中急切喚著我的名字。

“許可薇，你在家嗎？”

是陳遠啊，學校裏品學兼優的班長兼校草。

大概因為我曠課多日又不接老師電話，他們便隻好派了學生代表來勸我。

陳遠，我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

聽說在可馨頭七的那天，他淋著雨抱著一束白玫瑰放在可馨墜樓身亡的位置，沉默著站了很久。

同學們口口相傳，說他是深情專一的美男子，死掉的許可馨是他心底的白月光，方芷晴則是愛而不得的惡毒千金。

隻有我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妹妹的日記本裏，很多次提到了他。

“今天陳遠向我表白了，我拒絕了他，最近數學成績有點差，還是用心在學習上吧。”

“今天被方芷晴扯掉了一塊頭皮，很痛。”

“挨打的時候，陳遠也在一旁看著，等到那些人走了，他說‘早跟了我不就沒這麼多事了，自討苦吃’，可我隻是不想早戀而已，這樣難道有錯嗎？”

他對我妹妹公開表白，導致我妹妹被大姐頭盯上。

這本來也算不得新鮮事。

可他因為我妹妹的拒絕耿耿於懷。

作為班級裏最有號召力的班長，對她發出的求救信號視而不見，反而和其他人一樣冷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被圍毆，被淩辱，事後還不忘在她破碎的身心上狠狠插一刀，諷刺她沒跟他談戀愛。

他愛上一個女孩，卻等她被人霸淩死掉後，對著屍體裝深情。

方芷晴是在外亂吠的惡犬，他就是背後冰冷的毒蛇。

如果沒有這兩個人過家家般的早戀追逐戲，我無辜的妹妹怎麼會卷入霸淩風波，被折磨到輕生？

這個叫陳遠的，我也不能放過。

我在花樹下向他伸出手，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我叫許可薇，很高興認識你。”

我和陳遠戀愛了。

不，應該說，我故意和他戀愛了。

那天他看見我的臉時，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渴望。

我知道，他分明還喜歡我妹妹。

憑著這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我順理成章做了他的新女友。

吃飯的時候，我有意無意提起關於可馨的事情。

“好好的一個人，就那麼跳樓死了，真可憐。”

見我提起妹妹，他臉上沒有半分憐憫，隻是露出慣有的傲慢神色。

“嗬，死了才好呢。”

“她當初那麼不知好歹拒絕我，就應該吃點苦頭。”

“以後少在我麵前提她。”

這就是大家口中情深義重的好班長，有風度有擔當的校草。

每每和他一起走在校園主幹道上，總有女生向我投來豔羨或嫉妒的目光。

陳遠格外樂在其中，他十分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快感。

我恨不得立馬手撕這個偽善男，但理智告訴我，不可心急。

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計劃，慢慢發生的。

【4】

我牽著他的手走在學校每個顯眼的位置，將我們在一起的事情昭告天下。

方芷晴看我的眼神就快要噴出火來了。

上次她滿臉是屎的照片在網上傳得到處都是，她已經恨毒了我。

這次我返校還搶了她最喜歡的男神，她連殺了我的心都有。

許多次她在女廁所將我堵住，恨恨地咒罵我：

“我會讓你死得比你妹妹更慘！”

奈何陳遠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她苦苦找不到下手機會。

當方芷晴再次指揮那些社會哥在校門口堵我時，陳遠悄悄握緊了我的手。

“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

他確實保護了我一下，雖然保護罩不是他本人。

那幾個手臂紋著青龍白虎的彪形大漢看見他，居然臉色大變，灰溜溜地跑了。

“居然是陳局家的公子，行，哥幾個今天滾了。”

陳局？

見我麵露詫異，陳遠對著那些遠去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群雜碎，改天就讓李秘書收拾了他們。”

怪不得方芷晴中意他又不敢霸王硬上弓，原來這小子背後竟有個爹做靠山。

怪不得校方一問一個不吱聲，這兩位的鐵板身份有誰能撼動？

憑借著陳遠，我暫時在學校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但我並不安心上課，而是暗中默默和媽媽聯係，動用一切國內的人脈調查清楚他們二人的背景，努力尋找他們來自家庭的弱點，並試圖逐個擊破。

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分開來我根本對付不了。

但要是在一起呢？

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身敗名裂。

很快就到了陳遠的十八歲生日。

我告訴他，我想送給他少女最珍貴的第一次。

破舊的小旅館內，曖昧的暖黃燭光下，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急不可耐。

“薇薇，真的......真的可以嗎？”

“當然，”我單手勾起他的下巴，忍住心中的不適，魅惑又羞澀地對他眨眨眼。

他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伸手開始扯我的衣服。

口中一會兒叫薇薇，一會兒叫可馨，聽得我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