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小侯爺剛滿一個月,他就要納妾。
我心有不甘,和小妾爭風吃醋,鬥得兩敗俱傷。
她害我小產,我就讓她以命相抵。
全京城都說宰相嫡女善妒,不配做侯夫人,我不在乎。
直到他為迎娶寄養在家中的表妹,不惜一把火將我活活燒死。
我才知道,這兩人早已互許終生。
再睜眼時,我重生在了成婚的那一天。
01.
被關在別院的夜晚,我做了一個夢。
宋知禮中了狀元,他胸前別著大紅花,得意的打馬遊街。
人群兩側,許多妙齡少女羞紅了臉,把香囊扔向他。
我也不例外。
酒樓的輕紗浮動,他遙遙望向我,眉眼含情。
我忙拿帕子遮住臉,心中滿是雀躍。
再轉眼,是我跪在宰相爹爹麵前,求爹爹成全。
這便是我所有苦難的開始。
夢醒後,我的臉頰兩側都是淚水,心中揣著無數個不明白。
即便他是小侯爺,可我出身高貴,怎會流落至此?
他有了新的夫人,夫妻恩愛稱為美談。
而我從雍容高貴的宰相之女,變成了大家的笑談。
因為那遙遙一望,我便將自己的後半生,葬送在這樣的爛人手上。
我後悔了,可還來不及想好退路,宋知禮便推開了我的房門。
他一臉嫌棄的看向我,說我的存在惹得柳玉茹不快。
若我真的愛他,便全了夫妻最後的情誼,他來送我上路。
漫天火花侵蝕了我的衣裙和肌膚,我痛得撕心裂肺,他卻不管不顧頭也不回地離開。
臨死之前我立下毒誓,“宋知禮,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再睜眼,我竟回到了和他成婚的當日。
他喜笑晏晏,“阿瑤,我來迎你進門了!”
我被人一步一牽行了禮,塞進了轎子裏。
掀開頭上的蓋頭,轎子和前世一樣,上麵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紋。
轎頂懸掛著鈴鐺與流蘇,隨著轎子上下晃動,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響,光聽著就喜慶。
前世也是這樣,我滿心歡喜地上了花轎,迎接我的卻是人生疾苦。
也好,欺我侮我的每一個人,我都要狠狠報複回去。
轎子落了下來,紅綢的另一端被遞到我手上。
我平複好心情,莞爾嬌羞,容顏被紅色嫁衣映襯得格外奪目。
饒是宋知禮是因為我的家世才娶我,眼下也被晃了神。
周圍人打趣著,“新郎別傻愣著啊!”
他回過神,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可隻有我知道,他背地裏是怎樣的殘忍無情!
我強撐著理智把大婚流程走完,直到被送進婚房。
不久,宋知禮被灌醉,搖晃著腳步進入婚房,把我摟進懷裏。
“阿瑤,我總算娶你進門了。”
我假裝嬌羞,卻低垂著頭思索該怎麼躲過這大婚之夜?
“表公子,表公子。”
院子裏傳來動靜,光聽這聲音就知道來人有多著急。
我低頭冷笑,還真是巧啊!不過,正合我意。
02.
前世也是這個時候,我和宋知禮正要入洞房,柳玉茹的貼身侍女求到我們院裏,說他們小姐突然胸口疼,讓宋知禮去看看。
當時我是怎麼做的?
讓陪嫁嬤嬤打了她十板子,盛氣淩人地讓她滾回去。
順便派我院裏的人告訴她家小姐,胸口疼就去找大夫,表公子可不會治胸口。
一旁的宋知禮雖然沒有阻攔,可緊皺的眉頭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柳玉茹聽說她的侍女在我這裏挨了板子,一身素衣,踉踉蹌蹌地跑來求情,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愛憐。
宋知禮不敢攔我,眼神卻頻頻看向她。
我更生氣了,當即便加了五板子,誰知柳玉茹竟想上前替過,一板子下去,她便吐了血。
宋知禮顧不得我,慌忙抱著柳玉茹跑回她的院子裏,沒有任何交代,一夜未歸。
我派人去叫了他幾次,都被攔在表小姐院門外。
我自持身份,不願低頭去找他,就那樣看著龍鳳蠟燭燒了一整夜。
第二日,上京城就傳遍了流言,宰相嫡女成婚當日不討夫君歡心,沒有圓房。
想到這,我勾唇笑了笑,再抬眼已是滿臉擔憂。
“夫君,是玉茹院裏的侍女嗎?可是有什麼急事,怎的半夜衝過來了?”
宋知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擔心,但又不想放開我。
“夫君還是去看看吧,莫不是表妹有什麼事?”
我從他的懷裏鑽出來,急步往外走。
“見過夫人,我家小姐突然胸口疼,表公子可否前去看一看?”
宋知禮聽完心急要走,卻忽地想起我,又收回了腳,麵色猶豫。
“夫君快去看看吧,表妹借住在咱們家,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宋知禮鬆了口氣,“為夫馬上回來。”
去吧去吧,最好今晚別回來。
次日,宋知禮慌慌忙忙趕回來時,我已經在婆母房間敬茶了。
“阿瑤,昨日表妹疼得厲害,等哄她睡著時,我也累乏了,便歇在了外院,這才沒回。”
他的解釋漏洞百出,頭發上都沾了細汗,可見不常說謊,就連婆母都蹙起眉頭。
我慢步上前,整理好他的衣角,
“夫君何故這樣慌張,阿瑤定是信你的,表妹可大好了?”
宋知禮如釋重負,點了點頭。
“不過是舊疾罷了。”
婆母看向我的眼神,很是滿意。
宰相之女,身份尊貴不輸公主,還如此善解人意。
“禮兒,如今你也是成了婚的人了,當懂點事,盡快為我們府裏添丁才是。”
我和宋知禮相視一笑。
我是冷笑,宋知禮應該是笑話我蠢吧。
畢竟我的六十四台陪嫁,滿滿當當皆是珍品,而很快它們就會變成柳玉茹的。
03.
回到院中時,不速之客正在等著。
柳玉茹明眸皓齒,虛弱的樣子楚楚動人。
她屈膝行禮,“見過嫂嫂,嫂嫂果真明豔無雙,表哥真有福氣!”
我連忙上前扶起她,“早就聽夫君說過表妹乃人間絕色,今日一見可不如此嘛?”
柳玉茹羞澀的垂下頭,快速看向一旁的宋知禮,而後者亦是笑的溫柔寵溺。
她雙手遞過來一對玉鐲,說贈給我的新婚禮物,是她母親所留,十分珍貴。
我眸色深了些,又是這對玉鐲。
前世是送給了李瑩兒,在她死後我才知道,這對鐲子是拿麝香泡過的。
我笑著戴上,連連誇讚成色極好,柳玉茹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和宋知禮成婚已有月餘,我們還沒有圓房。
不是宋知禮不想,而是每次都會被他表妹叫走。
今日頭疼,明日胸口悶,後日品酒,或者賞月,各種各樣的原因。
這日,我與他洗漱完畢正要歇息,宋知禮早早就點了紅燭,急不可耐。
“表公子,表公子。”
巧慧的聲音來得很是及時。
“我們家小姐新得了一副畫作,不知真假,煩請表公子前去品鑒。”
已是深夜,到底是品鑒畫作還是美人,不止宋知禮,便是伺候的下人心中都有數。
我望著他,淺笑道,“夫君不若去看看罷,正好妾身也好奇得緊。”
這一次宋知禮卻沒打算起身,“爺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可是,可是!”
巧慧第一次吃了閉門羹,原本得意的語氣變得著急起來。
她不知,宋知禮已經對著我咽了幾次口水了。
“關緊院門,再有人擾了我和夫人休息,明日一律發賣出去。”
宋知禮直接吩咐下去,便急著親上來。
我忍著心中的惡心回應,不是還對他有所期待。
而是上一世我腹中已有麟兒。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胎動,可最後還是沒保護好他。
重來一世,我定要安穩誕下他,至於宋知禮,便隻能去父留子了。
翌日一早,門外便傳來了柳玉茹的聲音。
“嫂嫂可起來了,玉茹來給嫂嫂請安了。”
真是急性子,一刻都等不了。
我翻了個身,裝作沒有聽見,身旁的宋知禮滿麵春風,又在聽見柳玉茹的聲音後僵住了。
因著前世的經驗,我無比確定,宋知禮現在還是剛開葷的毛小子。
他昨晚才知了女人的味道,今天就被心上人抓了包,心裏估計緊張壞了。
04.
我適時發出聲音,“夫君,外邊似乎是玉茹?”
宋知禮強裝鎮定,“聽著像是她,時辰不早了,也該起了。”
待收拾完畢來到外間,柳玉茹瞬間放下端著的茶盞,腳步急促走到宋知禮跟前,上下打量著。
“恭喜表哥和嫂嫂,終是圓滿了。”
她嘴裏說著恭喜的話,看向宋知禮的眼神卻滿是委屈。
“妹妹今日來的可真是不巧,要擱平日我早起來了,夫君,都怪你。”
我扶住腰艱難坐下,一副受不住的樣子。
這果真氣到了柳玉茹,她緊緊咬著下嘴唇,“玉茹的祝福送到了,也不打擾表哥和嫂嫂了。”
“表妹慢走,今日嫂嫂實在有心無力。”
柳玉茹頭也不回,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宋知禮叫喚了一聲,想追上去又念著昨夜舊情,最後還是決定留下和我一起用早膳。
我吃得有多開心,宋知禮就有多食不知味。
“書房還有事,晚些時候我再來陪夫人。”
終於等到早膳結束,宋知禮匆忙的和我告別,去哄他的心上人了。
我摸了摸小腹,但願新開的中藥有用。
一個月後,我又見到了前世的老故人,李瑩兒。
她今日穿了一身秀雲紋的娟襖,纖腰楚楚,站在宋知禮的身後。
“阿瑤,我自知對你不起,可瑩兒已經把身子給了我,我不願委屈她,也不想把她養在府外做外室。”
“我知你最是大度,可否讓瑩兒進府,與你姐妹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