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不!”
我的笑聲被娘的驚呼聲給蓋住了。
娘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的皇帝哥哥第一次稱呼她“皇妹”是為了讓她去和親吧。
“怎麼?你不願意?”皇帝皺眉。
娘連忙跪下:“臣妹惶恐,能為皇兄分憂自是心甘情願,隻是......”
我看到娘不斷朝一旁的太師使眼色,太師出言:“陛下,這將軍夫人早已嫁人生子,非完璧之身,此舉恐難成事。”
我猛地抬頭:“陛下,我娘最是願意為皇室分憂了,這次我爹出征都沒讓我跟著去,說是讓我留下保護公主呢,太師怎能以我娘不是完璧之身而如此羞辱她?況且,娘的背後有大梁在,此去必不會被為難。”
我終於將前世娘對我說的話還給了她。
隻是她為何如此憤怒呢?
最後,太師將我爹搬了出來,說我爹在外征戰,此時若是將他的妻子派去和親,恐逼其反。這才作罷。
出宮回到府裏後,我立刻給爹寫信告知今天的事。
上一世,我怕幹擾爹,一聲沒吭就踏上了和親的路。
爹回來找不到我,娘隻是告訴他我出門遊玩,沒多久爹又要回西南,因此一直不知道我的消息。
直到朝中出現了一個神武大將軍,年輕將軍收複了失地,將蠻夷追趕的無處遁形,隻得向大梁俯首稱臣。
娘也趁機勸爹放下兵權,回京過平靜的日子。
在受降典禮結束後,使者叫住了要離開的眾人,將衣不蔽體、脖子被一條繩子牽著的我拉上大殿,我這隻待宰的羔羊作為禮物被獻上。
此時的我,早已不成人形,幹黑枯瘦,傷疤遍布全身,沒有人認出我來。
蠻夷使者的一句話,滿座皆驚。
“十年前求娶了大梁公主作為兩國和平的象征,現在將公主歸還,以示誠意。”
看著議論紛紛不掩驚訝的滿朝重臣,蠻夷使者滿意而去。
“傷風敗俗,公主理應在去敵國後便自盡以保全名聲。”
“這般衣不蔽體,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今日好好的受降典禮,洗刷十年屈辱的時刻,竟染上了汙點。”
“眾愛卿,”皇帝擺了擺手:“此女必不會令皇家蒙羞。”
“哈哈哈哈哈哈”,聽著這滿堂的催我自盡的話語,看著這一個個正義凜然的樣子,眼帶嫌惡的薛威,幸災樂禍的蕭月如,冷眼旁觀的娘親,原來都想讓我死啊。
我心底被一個聲音占據:還不如死在蠻夷。
“臣願上交虎符,換蠻夷之禮物。”
是我爹!
我愣愣地盯著爹,眼眶酸澀,原來,原來還有人願意接我回家。
“臣,隻想換此女回家。”
本來以為可以跟爹回家了,結果我眼睜睜看著爹上交了虎符,看著有大臣出來彈劾爹通敵,看著莫名其妙出現的證據,看著爹被判車裂。
看著爹被車裂而死,娘也隻是對著太師笑了笑:“終於,自由了。”
我求蕭月如,畢竟她現在名義上是我,是爹的女兒,求她將爹下葬。
卻不想她說:“你可知你現在就是大梁的恥辱,我若是你早就一條白綾吊死,怎會偷生至今?”
“你汙我姓名,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當晚,我就被丟進了亂葬崗。
我與爹,隻是皇室的一個工具,一個可以任意操縱的玩偶。
我攥緊手中的信。
今生必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