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麵試環節

老爸打小就教育他，有錢人，做人要低調。

包括大學畢業後，出去“打工”這件事情，老爸不許他一畢業就去他那邊上班。

於是，顧雲河收拾好背包，去了一家他認為“還行”的大宇公司。

沒想到因為填寫父親信息不完整，不錄用了？

——

天城市，大宇公司。

大學畢業的顧雲河，來大宇公司麵試。

此時正值畢業季，來麵試的人很多。

大宇公司在天城市來說，算得上數一數二。

和許多大公司一樣。

他們對於應屆畢業生的要求，和大多數公司差不多。

專科靠邊站，本科剛起步。

顧雲河在這方麵，沒什麼好擔心的，他不但取得碩士學位，超越了本科生的學士學位，而且所學專業是號稱“萬金油”的經濟學。

他雖然在學曆上有些優勢，但是來麵試時卻格外低調。

老爸從小就跟他說“財不外露”。

這個“財”是廣義的，也可以指才華的才。

居家過日子露財，容易招賊惦記，在外麵工作時太過暴露息的才華，不但容易被同事嫉妒，也容易被領導猜忌。

總之。

顧雲河從小被做生意的老爸，灌輸做人也好，做生意也罷都要奉行低調的原則。

甚至他老爸顧千山，坐擁近千畝麵積的成熟莊園，卻鮮有人知。

以至於天城市的人，隻知道郊外有處一處經營紅火的紫苑莊園，卻少有人知道莊園的老板是誰。

可以說。

顧雲河對外除了不敢說家裏有礦，還真敢說我家基本上啥都有。

什麼商超酒店，各種娛樂配套，甚至為了方便城裏來的客人，莊園內部還有屬於自己的加油站。

但是顧雲河從來沒有說過。

包括念大學那會兒，他也隻是跟同學們說，老爸隻是負責看管一片荒山而已。

直到現在顧雲河的同學，還以為他老爸真是那種因為沒有正經營生，村裏為了照顧其生活，才安排他去看守山林的老人家。

今天。

他來大宇公司麵試，心裏有些不甘，更不明白老爸咋想的，他是學經濟學的高材生，放著自己家的莊園不去用自己所學去認真打理，老爸非逼著他出來“打工”。

美其名曰學習先進的管理經驗。

大宇公司雖然也有自己的實業，不完全是科技公司，但是整體來說，就沒有一項業務跟經營莊園、農場有關的，連農副產品銷售這塊都沒有涉足。

到完全不搭邊的公司，學哪門子管理經驗!

如果非說有關係，大宇公司最近拿到望海大酒店的控股，勉強算能扯上些關係。

畢竟紫苑莊園也經營著自己的內部酒店。

顧雲河一邊排隊，一邊暗自感歎。

如果單純學酒店管理方麵，直接找家酒店實習好不好。

正在這時。

有人打斷顧雲河的思路。

“哥們，你學什麼專業的?”

顧雲河禮貌性的笑了笑，輕聲答道：“經濟學，你呢。”

那個詢問的人聽後，哦了一聲，隨後一臉得意地，表示自己學的是計算機專業，接著他極為敷衍地奉承兩句，並說要是顧雲河往後真到了行政崗的話還請多照應些，轉身去跟別人搭訕。

顧雲河看得出來。

這個搭訕的人壓根沒把他當回事，更沒有將他視為競爭對手。

這時有人湊了過來。

“哥們你咋想的，家裏有礦?學經濟學。”

“這專業的確號稱萬金油，但是本科生不往上麵考研，想要出頭太難了。”

顧雲河朝這些人笑了笑，表示：“我隻是過來試試。”

話音才落，一個打扮光鮮的女孩，對顧雲河一番打量。

“這話倒是說得說得實在。”

說著女孩開始自我介紹。

女孩叫馮倩，是學市場營銷的，打開話匣子的馮倩，問顧雲河父母幹什麼的。

顧雲河和念大學時一樣，表示自己老爸就是負責管一片山林。

話才說完，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隨後不約而同，露出同情的目光。

馮倩這時被麵試官叫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馮倩出來，顯得十分開心，經過顧雲河身邊時，她得意地揚了下臉。

“祝你也順利通過。”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終於輪到了顧雲河。

進到裏麵，麵試官是個中年女性，一身利落的職業裝，襯托著成熟穩重。

她的辦公桌前，立了一塊職務牌。

——“潘淑雅，人力資源部，副部長”

見顧雲河進來。

潘淑雅說了一聲請坐後，開始正式麵試。

“顧雲河，經濟學碩士。還不錯!我們這裏正好缺一名你所學專業的高學曆人才。”

說完這些。

翻淑雅從她的右手邊上，一遝空白表格當中拿出一張，遞過來讓顧雲河填寫，並告訴顧雲河按格式把父母基本信息也寫一下。

簡單一番交代，潘淑雅特意強調。

“不要誤會，這隻是正常流程，因為公司方麵需要對你個人情況有更進一步了解，公司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泄露個人隱私。”

“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填完表格，就能辦正式入職手續?”

顧雲河詢問這些時，悄悄地打開了手機錄音。

眼下場景，對於顧雲河來說，真是似曾相識，大學那會竟選學生會主席時，他就吃過虧，本來都要宣布通過了，結果因為某些“人所共知”的原因，他落選了。

顧雲河回想從前。

他落選的理由，是他缺少群眾基礎，而那個號稱家裏是二代的人，更加符合。

所以。

顧雲河不能吃同樣的虧。

畢竟潘淑雅可以說他缺少社會經驗，或者說讓他先回家等消息用這種方式婉拒。

此時。

潘淑雅並不知道，顧雲河“先下手為強”給她下了套。

她雖然心中奇怪，顧雲河為什麼這樣問，還是做出回答。

“你可以這樣理解。”

潘淑雅的回答很巧妙。

“我現在有個疑問，您的話是單單指我個人可以這樣理解，還是代表公司的意誌決定，我完善信息後就被直接錄取。”

說完這些。

顧雲河露出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本身是學經濟學的，有時候一字之差都會引起經濟糾紛，所以我隻是站在專業角度，向您確認。”

潘淑雅被逼上絕路，不得不正麵回答，同時對於顧雲河的專業能力，有了初步認知。

“嗯，這個顧雲河，確實是個人才!”

潘淑雅雖然心中認可顧雲河，但是做為大宇公司資深HR，她除了說話做事滴水漏外，還要考慮公司利益，隻是眼下她想用活說著的話，先讓顧雲河完善信息，卻沒有機會。

思忖片刻後。

潘淑雅準備打內線電話。。

“是不是公司意誌決定，我得請示上麵。你先填寫完表格。”

這時。

顧雲河看出潘淑雅抄起電話時麵露猶豫。

他決定欲擒故縱。

“潘總能坐在這裏麵試，又有如此高的職務，想必是貴司資深HR，現在連這點主都沒法做?我十分懷疑貴司的管理水平。所以，麵試不必繼續了吧。”

顧雲河此時拿捏得恰到好處。

潘淑雅在他坐下以後，隻根據以前投遞的簡曆確認過後，就進入下一環節，這證明大宇公司眼下急缺專業對口的人才，特別像他這種取得碩士學位的。

潘淑雅當即放下電話。

“你說得對!這個主我還是能做的，現在我正式告知你，這就是公司的意誌決定。”

她的語氣有些激動。

很顯然顧雲河這番因地製宜，似說到她的痛處。

顧雲河嗯了一聲，開始認真填寫表格。

等表格交到潘淑雅手上，她當時翻了白眼。

“你父親的職務這欄什麼意思?”

顧雲河回答道：“我按要求如實填寫啊，他就是管著很大一片山林。所以我縮寫成管理山林，我這樣寫有什麼不對嗎?”

潘淑雅這時突然變臉。

“對不起，鑒於你的聽話不認真，連基本的表格填寫都掌握不明白，我收回剛才的話，請回去等候通知。”

顧雲河就知道，潘淑雅會反悔。

他沒有反駁，而是舉起手機打開了剛才的錄音。

盡管顧雲河這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潘淑雅還是身子不自覺得地靠向後邊。

“看來是我小看了你，現在你就辦入職手續吧。”

顧雲河僥幸過關，同時已經想到，往後在大宇公司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比如。

潘淑雅肯定會找機會給他穿小鞋。

......

紫苑莊園。

顧千山聽完顧雲河麵試經曆，當時就沉下臉色。

“這就是你說的低調，第一天就把人力資源的副總得罪了，還真是低調!”

顧雲河無語。

“我不是怕麵試不上，你埋怨我嘛。”

顧千山冷語：“在你眼裏，你老爸就這麼不盡人情?這裏不成，你可以去別處，比如和你的專業相關性更高的保險公司，並從業務員做起。”

顧雲河當時就翻了白眼。

“老爸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考了一通研，畢業你讓我去當業務員?”

顧千山哼了一聲。

“業務員怎麼了?那些跑保險的，哪個不能說會道，死人都可以說活了，這也是一種能力。”

顧雲河感覺跟老爸不在一個頻道，本著惹不起躲不起的原則，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

“我累了!休息一晚，明天還要上班。”

顧千山十分生氣。

“學會頂嘴了是吧，既然決定出去上班，往後自己租房子住，租房子的錢自己想辦法。”

顧雲河噘嘴。

“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爸，有你這麼狠的嗎?”

顧千山依舊板著麵孔。

“老爸狠一些也是為你好，至少不會讓你接受社地的毒打，自己回屋反省吧，想想老爸的話對不對!”

別看顧千山對外低調，但是在家裏麵充當家長這個角色時，相當之高調。

按顧雲河老媽的說法。

——顧千山就這個家裏的王!

誰都不敢忤逆他。

......

顧雲河房間，老媽夏梅敲門進來。

“雲河，事情已經這樣，你最好搬出去幾天，免得看你爸臉色。這張卡裏的錢，夠你用了。”

顧雲河接過銀行卡。

“還是老媽心疼我。但是這錢老爸知道嗎?”

夏梅笑了。

“你爸這方麵還是不錯的，他從來不會像其他男人那樣，把錢掐得死死的。當然他也知道，你媽從不亂花錢。”

夏梅千叮嚀萬囑咐，告訴顧雲河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別苦了自己。

第二天。

大宇公司，顧雲河正式上班。

他為了不招搖，並沒有開他的跑車，而是選擇掃碼一輛單車，到公司報道。

此時，公司樓下的停車場，停滿了車子。

顧雲河的單車，顯得格外突兀。

正在這時一輛橘紅色奧迪跑車，駛進停車位。

車門打開，馮倩下車。

她一眼認出顧雲河。

“你是昨天一起麵試的顧雲河?”

“你好馮小姐。”

兩人打起了招呼，馮倩打量一眼顧雲河。

“你掃單車來的?”

顧雲河嗯了一聲，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沒覺得騎單車上班有多丟人。

馮倩這時笑著說。

“你可真行，根據我來之前做的調研，想要公司混得好，得先包裝一下自己。”

一邊說著。

馮倩的表情有些不太自信。

“其實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和我都新來的，想要踢開頭三腳得多用心琢磨。”

顧雲河道了聲謝，默默地把單車停好。

顧雲河這時走到了電梯間。

這時，電梯門眼看就要關上，要關沒關的時候，有人在後麵一把將他推開。

“新來的吧，讓一下，等下趟!我趕時間。”

顧雲河被無端一推，不由愣了一下。

還沒等回過神，電梯叮的一聲，合上兩道門後箭頭顯示上行。

幾乎同一時間。

顧雲河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

“不用理他，這人仗著和人事部的劉總有點親戚，又加上來公司有兩年了，經常欺負新人。”

說完，女生自我介紹，她是市場部的叫黃思然，然後問顧雲河是哪個部門的。

顧雲河表示自己今天第一天來，被分配到市場部。

黃思然哦了一聲。

“原來你就是馮總說得那個新來的。初來乍到，公司的一些規矩你要慢慢適應。”

說到這裏，黃思然輕聲如同自語。

“其實我也是從職場新人，一步步走過來的。”

顧雲河十分客氣：“多謝前輩提醒，雖然這樣會把你叫老，但是在職場上黃小姐確實是前輩。”

黃思然聽完，當時抿著嘴在那裏樂。

“哈哈，還真別說，被你這樣一叫，我還真是瞬間感覺自己老了。沒想到我才到公司一年多，就成了老前輩。”

兩人乘座第二趟電梯上去。

這時市場部的經理馬國山，向同事們介紹顧雲河。

“這位是顧雲河，往後與大家就是新同事，他需要在這邊熟悉一下業務，小黃你這幾天帶他一下。”

馬國山點名黃思然先帶顧雲河幾天。

安排完畢。

馬國山顯得語重心長。

“小顧啊，人事那邊的馮總跟我說過你，我知道先把安排在這邊有些屈才了，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規定，總不能你一來就給你安排重要崗位，而且你後麵從事經濟分析這一塊，也需要一些底層的原始數據不是麼?”

馬國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但是顧雲河可不這樣認為。

他隱約覺得，這一定是潘淑雅提前串通好了馬國山，有意不給他安排正式的崗位和普能的市場部業務員在一起工作。

等顧雲河到了自己的工位，馮倩走了過來。

“原來你後麵要去從事經濟分析。”

顧雲河道：“沒想到，我們很有緣。說起來，還要借你昨天的吉言，不然我差點沒能通麵試。”

兩人正在說話時，市場部的主管李東發話。

“嗯哼!鑒於你們第一天來，我什麼也不說。往後都注意些，且不說工作時間不許交頭接耳是最起碼的規矩，你倆剛才談得那些，最好別讓我再次聽到。”

李東板著一張冰塊臉，一番訓話後，到了眾人中間，聲間也跟著抬高了八試。

“我再重申一遍!咱們市場部是有機整體，不是某些小團隊私下拉幫結派的地方。都記住了嗎，記住就各自做事吧。”

說著。

李東起身離開。

一邊往外走，他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新來的顧雲河可是經濟學的研究生。所以大家不一定要用新人眼光看他。有些方麵，顧雲河比你們這些老人恐怕還要強。”

顧雲河一陣無語。

他已經看出，李東明麵上在誇他能力出眾，實則是在捧殺。

捧殺的同時更是給顧雲河在樹立敵人。

“李主管言重了，我才畢業沒多久，缺少經驗，在座的每位都是前輩，我得向前輩多學習。”

一邊說著。

顧雲河采取以退為進的策略。

“既然要向各位前輩學習，所以往後有什麼表格、PPT這些粗活，十分願意效勞，畢竟我在沒有熟悉業務前，也不會別的。”

顧雲河表麵客氣，但是這些混市場部的人，每個都人精。

他們自然聽出顧雲河正話反說。

就算沒有聽出來，他們也會因為顧雲河的一句話，而感覺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