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做好的風箏放飛。
為了和其他風箏區分,我特意將風箏裁成細長形狀,保留原先的白底色,四邊還留了長長的流蘇。
珠兒望著天上飄蕩的風箏,縮了縮脖子。
“小姐,我怎麼看著這個風箏像招魂幡呢?”
“瞎說,我還在上麵寫名字了呢......”
正說著,忽然平地起風,把我的風箏吹到了另一隻紙鳶旁邊,兩隻風箏交頸纏繞,雙雙墜落草地。
我趕緊提裙跑過去,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程逸撿起紙鳶,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招魂幡”,滿臉不屑。
“關洲洲......哪裏都有你啊。”
我訕笑,瞧了眼他腮幫子:“真是巧啊,程郎君......您的牙可曾長出來了?”
哢哢的咬牙聲告訴我,牙雖未長出,但不影響他表達對我的憤怒了。
我拾起風箏往秋千那邊走。
看到詹芳露正從上麵下來,她瞧了眼我手中的風箏,掩住嘴笑出聲。
“人家放紙鳶,你扯個招魂幡......你以為這樣便能釣上個金龜婿啦?”
“你別說,還真纏上一個......”
我繞開她踩住秋千:“珠兒用力推,我要飛得高高的......越高越好......”
暖風拂麵,風在我耳邊呼呼地吹。
我視野開闊,大片的花紅柳綠被我踩在腳下,仿佛伸手一夠便能摸到雲朵。
我想起從前阿娘在的時候,她會站在我身旁,拉著我跟我一同蕩秋千。
“洲洲,人生便如同蕩秋千,你想要站得高看得遠,腳下就要用力,還要踩得牢......”
嘶——
右腳踝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腳一滑,身子一歪,整個人便從秋千上飛了出去。
“小姐——”
珠兒驚恐的喊聲從腦後傳來。
完了,從這麼高的地方墜落,不死也殘了。
我閉上了眼。
但那種粉身碎骨的痛卻遲遲未來。
一睜眼,眼前竟是一張英氣十足的俊顏。劍眉深目,鼻梁高挺,唇瓣不薄,此郎君相貌可托付終身。
“這位女郎要不要換個姿勢接著瞧?”
身下的郎君勾了勾唇角,低聲道:“周圍好多人看著呢......”
我這才感覺到四周刺來無數道嘲諷輕蔑的目光,慌忙從他身上滾下來。
“對不住......壓到郎君了,啊不,多謝郎君救命之恩......”
我腿麻了,一個沒撐住摸到了郎君的胸膛,頓時臉火燒火燎。
我聽見他輕聲說:“你腳受傷了,我扶你吧......”
“不不,不用,我可以自己站起來。”
我抓著珠兒手臂站了起來,朝這位小郎君道了個萬福,丟下一句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便一瘸一拐逃出了人群。
直到逃進房間裏,我才想起來那隻風箏被落下了。
珠兒替我請了大夫,大夫說我腳踝被利器刺中,萬幸沒傷到骨頭,但也要休養兩個月了。
我算了算時間,還好可以趕上太子辦的詩會。
我問珠兒可曾看到是誰害我,珠兒搖頭。
“當時周圍圍了好多人......小姐你趴著半天都沒動,我還以為你......”
“算了,除了她也沒有旁的人了......”
我跟珠兒上車時,侯府的馬車早就離開。每年踏青,詹芳露都要一直玩到日暮才歸家,今年這麼早就回來,定然有鬼。
“哼,敢暗算我,莫不是如今能吃飽穿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