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團建時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最好的兄弟不小心親到我老婆後。
非但沒有避讓,還深情款款地看向我老婆: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把你讓給他。」
我老婆感動得眼淚汪汪。
其他人卻都尷尬的看向我,等著我的反應。
我無所謂地放下酒杯:
「現在反悔也來得及,不如明天就去離婚好給你們讓位?」
1
公司團建時不知是誰提出了玩真心話大冒險。
沈故知和林舒雨挨在一起。
酒氣蒸騰。
推推嚷嚷間不知怎麼的。
沈故知和林舒雨居然親在了一起。
林舒雨眼神慌亂推開沈故知,轉頭看向我。
我裝作沒有看到,抬起酒杯。
沈故知卻被林舒雨避之不及的態度刺激得紅了眼。
酒瓶又開始轉動。
這一次還是沈故知的問題。
「沈主管,您最後悔的事是什麼。」
沈故知也許是醉了。
罰酒明明都已經捏在他手上,卻被他重重放下。
隨著酒杯與桌子磕碰的聲音響起。
他定定地看向林舒雨。
語氣又悔又恨
「我最後悔的事是當初把你讓給了他。」
這話說得掏心掏肺。
林舒雨也被感動得隱隱有淚光。
但是沒人為他們的真情流露所感動。
所有人都隻屏住呼吸看向我,麵露尷尬。
因為林舒雨是我老婆。
我倒是無所謂。
轉了轉手上的酒液映出人影搖擺又放下。
挑眉看向兩人道:
「現在反悔也來得及,不如明天就去離婚,好給你們讓位?」
一室寂靜。
林舒雨眼中的淚光還未散開就轉過頭惡狠狠的瞪向我。
「譚平川!你在說什麼呢!」
沈故知也攤開手。
閉了閉眼狀似隱忍地歎口氣。
「平川,這隻是個說說真心話的遊戲,你和舒雨畢竟已經結婚了。」
「我現在和她隻會是朋友,我絕對不會做破壞你們幸福的事......」
說話時沈故知眉宇間鬱結不展,似是落寞難言。
一番話說得林舒雨又心疼地看向他。
氣氛越來越不對勁。
有機靈的員工連忙拿走了我桌前的酒杯。
「譚總這是喝醉了......喝醉了說胡話呢。」
我按下他的手,讓他坐了回去。
「我沒醉,隻是醒了。」
說著我站起身將酒杯端到了沈故知和林舒雨身前。
「我不僅要離婚,這公司我也送給你們。」
我將他們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語氣比過往七年加在一起都要真誠。:
「祝你們百年好合!」
林舒雨聞言擰緊眉頭猛地站起身。
一拍桌子酒杯碎了一地。
「譚平川,今天給你臉了是不是?」
我搖搖頭。
辭退法人的通知書我已經掛在官網上。
公司股份本來也全都在林舒雨名下。
等公示期30天後這個公司和這些人就和我再沒有關係。
「離婚協議我也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
有空看看簽了吧。」
說完我不理會所有人的錯愕轉身就走。
我是真的愛過林舒雨。
也是真的把沈枯枝當我最好的兄弟。
但誰能想到他們居然同時背叛我?!
如果不是那天我剛好提前結束出差回到公司發現了他們做的事......
算了。
我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璀璨的切麵對上酷烈的陽光晃花了眼睛。
愛恨都是太消磨的情緒。
我不願意浪費給遲早要分開的人。
總歸是緣分盡了。
2
離開活動場地後我先回了家收拾東西。
自從公司營業後。
我幾乎沒有過休息的時間。
這一次我要好好規劃下我的假期。
旅遊地圖剛攤開。
鬧鐘鈴聲緊跟著響起。
「老婆開播啦!老婆開播啦!」
我有一瞬恍惚,客廳裏的電視定時開啟接入林舒雨的直播。
七年。
從前每到林舒雨的直播時間我都會放下手上所有事按時觀看。
連家裏的電腦電視也全都設置了定時開啟。
屏幕裏林舒雨和沈故知兩人正給觀眾介紹團建活動。
他們親密無間。
從不避嫌。
嘴上說著隻是朋友卻像情侶一樣打情罵俏。
說悄悄話時嘴唇幾乎要吻上耳垂。
在運營的刻意引導下。
他們兩人的粉絲又開始在直播間說著他們天生一對。
往常看見這一幕。
我又要一邊憋屈生悶氣一邊唾棄自己亂吃飛醋。
但今天我內心隻有一片平靜。
不重要了。
畢竟我早已不是大學畢業時那個傻瓜。
對他們兩人掏心掏肺。
想到這裏我不願意再看。
關掉設備接著做我的旅遊攻略。
晚上。
林舒雨回家刻意做出了非常大的動靜。
她將一盒不知道什麼放在桌上。
又狀似不經意地說:
「故知說今天你沒吃什麼東西,給你打包了兩個沒怎麼動過的菜。」
「嗯,放那吧。」
我找到了一個專業做摩托改裝的高手。
正和他商量怎麼裝配聊得興起,不太想吃東西。
——更何況是剩菜。
林舒雨卻走到了我身前。
不依不饒地將塑料盒打開遞到我眼皮子底下:
「故知一片心意,你好歹吃兩口。」
盒子裏的湯湯水水隨著她的動作有些濺在我的手機上。
我趕緊將盒子推開,掏出紙巾仔細擦拭手機屏幕。
沒想到林舒雨卻發了火。
她一把將我手上的手機打掉,大聲道:
「譚平川!我和故知不就是在直播時不小心親上了嗎?你至於做出這個樣子?」
「你到底是嫌手機臟還是在指桑罵槐罵我!」
「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
直播親上了?
我有些迷茫。
捏手機的手不由得一緊。
瞬間便反應過來。
她說的可能是我今天沒看的直播。
她是在心虛嗎?
「我沒看到,也沒有生氣。」
這一次、上一次或是曾經我不知道的無數次。
你們哪怕直接當我的麵做什麼。
我沒有力氣再配合你們任何戲碼。
我平靜地對林舒雨解釋,彎腰撿起手機。
奈何她不信。
林舒雨再一次將打包盒懟到我麵前。
眉眼間寫滿不耐煩:
「趕緊吃,吃了就自覺點寫個道歉聲明掛官號上。」
「吃醋就吃醋,居然還像潑婦鬧辭職。」
「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撿手機的手一頓。
發現和她好像怎麼都說不通。
隻能重新強調。
「辭職是真的,離婚你也記得簽字。」
奈何林舒雨還是不信。
她冷哼後轉身就走。
「台階隻給你一次,再不下來小心下不來台!」
她的高跟鞋踩在瓷磚上清脆的踢踢踏踏隱沒在餘響之中。
門又被甩出「砰」的一聲。
我歎口氣開始收拾殘局。
結婚這麼多年。
我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
她卻已經許久沒有與我心平氣和交談十分鐘以上。
有時候我也在想。
是不是我真就這麼差勁。
讓她越來越難以忍受。
七年前。
是她和沈故知連夜將海鮮過敏的我送進了急診室。
而現在。
我將桌子上的海鮮生醃合蓋扔進垃圾桶。
對於注定要分道揚鑣的人來說。
什麼都不記得也是幸事。
3
助理電話打來時。
隻說公司補稅的事出現了點問題。
為了避免我公示期這段時間出什麼幺蛾子讓我不能安穩脫身。
我想了想還是開車來了趟公司。
林舒雨正在直播。
看見時我隻不屑地笑了一聲。
反而是沈故知拉了拉她的胳膊。
「平川,不管你為什麼生氣拋下公司我都向你道歉。」
「但是舒雨是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她受委屈?」
沈故知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鞠了一躬。
所有人也包括直播觀眾。
我看他一番表演隻覺索然無味。
這半年我們本來就因為分賬號的事鬧得腥風血雨。
他們是台前。
有粉絲維護。
我是幕後。
就被各種謾罵。
今天他當著粉絲麵說出了這段看似受了不少委屈的話。
下一秒我就會被偏激的粉絲詛咒全家。
可誰又知道。
這公司股份他和林舒雨一人一半。
我這個總經理不過是個年薪一塊錢的打工人罷了。
當初怎麼說的來著?
「夫妻一體兄弟同心,你的就是我的。」
想到這我又搖了搖頭。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我就是個外人了。
我將稅務局發來的通知扔在沈故知身前。
「這是稅務局......」
我的話剛出口沈故知和林舒雨眼中瞬間閃過慌亂。
沈故知將文件像扔燙手的山芋一樣扔回給我。
勉強鎮定,故作無知道:
「公司的事務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處理嗎?我們看不懂就不看了吧。」
林舒雨忙不迭點頭附和道:
「沒錯!你才是管理公司的人,我們隻是主播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出了他們的色厲內荏。
同時也對他們的反應無語至極。
索性將文件拍在了沈故知胸口將話挑明。
「稅我幫你們補了,沒有人需要承擔責任。」
「這也是我為你們處理的最後一件事。」
「請沈董和林董盡快再招一個總經理,公示期也沒剩幾天了。」
沈故知臉色漲紅匆匆下播。
我則回到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
隨手將辦公桌上的兩人合照扔進垃圾桶後。
他們兩人也跟著進了我的辦公室。
林舒雨扯扯衣角,討好地開口
「平川你知道了啊......
「我和故知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我那天提前回來聽到他們在辦公室的話。
是不是直到我這個公司法人因為偷稅漏稅被抓進監獄後才會看清他們的真麵目?
我又想起那天我提前結束出差匆匆趕回公司。
卻發現兩人將稅務局下發的通知偷偷藏了起來。
「譚平川才是公司法人!」
「我們是公眾人物不能有汙點!」
「這事隻要裝作不知道就和我們沒關係!」
「而且,我們要做什麼他都不準,難道不該給他個教訓嗎?!」
狠厲的話語透過門縫直直插入我的心裏。
隻驚出渾身冷汗。
他們說這話時理所當然。
半點沒有在乎黑水潑給我,我是會坐牢的!
明明當初是他們兩個為了所謂話語權非要額外重新創建分號。
並且從建立之初就不允許我插手其中任何事。
連他們找所謂「合理避稅」外包,也沒給我提過哪怕一句。
結果涉嫌偷稅漏稅竟然想讓我頂罪?
我看著並排站在我身前密不可分的兩人。
心裏再也沒有任何溫情。
「麻煩讓讓。」
林舒雨被寵慣了見不得我對她這麼冷淡。
她分毫不讓。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公司本來就是我和故知直播做起來的!」
「你每天在辦公室坐著玩兒,現在用得到你為公司頂個鍋本來就是應該的!」
沈故知又插入我們中間看似勸說。
「舒雨你別這麼說。」
「平川是個男人,要麵子的。」
麵子?
我想笑又覺得心裏一片悲涼。
當初因為他們兩人差點被黑心mcn哄著簽下賣身契。
我就放棄了到手的大廠offer創業捧他們。
也許是他們站在台前。
獲得的一切鮮花掌聲太過輕鬆。
以至於忘了是誰用一杯一杯的酒和無數個點燈熬油的夜幫他們度過了無數難關。
他們現在居然認為,這名利場鮮花著錦間沒有我半分功勞?!
算了。
「既然你們覺得我什麼都沒做。」
「那我也沒必要白占這位置。」
我撥開林舒雨向門外走去。
沒有了我幫他們擦屁股。
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持續陽春白雪多久?
林舒雨見我居然真的要走也急了。
她捂住肚子。
衝我大聲道:
「譚平川!」
「走出這個門你不要後悔。」
「我可是懷了你的兒子!」
我腳步一頓。
「是嗎?」
我回頭看著她得意洋洋試圖拿捏我的神色。
沒有她期望的慌亂。
「那你和孩子我都不要了。」
狼來了的故事我這七年聽過挺多。
沒有人會一直滿懷期待。
4
林舒雨當然沒有懷孕。
這七年不管我有多想要個孩子她都說不合適。
我理解她要保持上鏡的身材也能等。
但不妨礙她每次吵架都會撒謊懷孕。
以便讓我給她低聲下氣買包買衣服道歉。
等幾個月後。
又是輕飄飄一句弄錯了。
我從不吸取教訓永遠相信她。
她從不可憐我永遠玩弄於鼓掌。
可這一次她好像忘了。
團建是我為了她能玩好特意挑的她月經結束第二天。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她又是從哪兒懷上了孩子?
也許在她眼中,我就是那個任她拿捏的傻子。
可她忘了傻子被蛇咬多了也會害怕井繩。
東西是當天上午搬走的。
林舒雨爸媽是下午到的。
說要給他們女兒做主。
也不知是做的什麼主。
「譚平川,你狼心狗肺!......」
林舒雨媽媽嗓門很大。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我掃了眼永遠被他們踢到一邊的客人拖鞋、完全被無視了的鞋套。
最後視線落在客廳裏林舒雨最喜歡的。
被踩得一塌糊塗的法式Sovonnerie地毯上。
不由扯了扯嘴角。
往常我殷勤備至。
要順著林舒雨爸媽素質低下的生活習慣。
又要維護林舒雨喜歡的「高級貨」。
於是隻能從進門開始就一個一個伺候。
換鞋拿煙灰缸泡茶......
小心翼翼地勸導。
還要被林舒雨一家質問是不是嫌棄他們。
而現在。
沒有了我當壞人。
林舒雨爸爸手指上的煙灰已經掉落在林舒雨精心挑選的真皮沙發上。
林舒雨又著急又不敢製止她爸。
隻能壓低聲音衝我道:
「譚平川,爸在幹什麼你沒看見嗎?」
看見了。
但和我有關係嗎?
畢竟這房子都隻有林舒雨一個人的名字。
我沒有搭理她。
衝了杯咖啡就要回房間。
林舒雨媽媽見狀更為不滿。
起身一把從背後拽住我。
滾燙的咖啡猝不及防中全部潑出傾灑一地。
我歎了口氣。
看著一地水色。
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毯。
再轉身隻看見林舒雨臉都綠了。
她不敢衝著她爸媽,隻能對著我吼。
「你故意的是不是!」
在林舒雨搶救地毯時。
林舒雨媽媽扯著我唾沫幾乎要噴在我的臉上。
「譚平川!」
「當初你娶我女兒怎麼說的?現在居然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要!」
「你這種畜生......」
「早知道當初我就讓舒雨嫁給沈故知了!」
林舒雨媽媽向來開口就停不住。
各種帶著濃烈地方氣息的土話、臟話從她嘴裏出來沒一句重複。
我盡力忍耐。
隻問了林舒雨一句話。
「舒雨,你真的懷孕了嗎?」
在林舒雨回答之前我又補充一句。
「驗孕棒你上次騙我用剩的還沒過期,最近的醫院不到一公裏。」
林舒雨臉色驟變,支吾著不開口。
頭水晶燈折射的光,讓這荒誕的一幕格外清晰。
我心裏被消磨了最後一絲莫名的期待。
林舒雨爸媽見林舒雨的神情。
也明白了什麼。
場麵一片尷尬。
最後是林舒雨爸爸用力拍了拍桌子。
放大聲音梗著脖子強撐氣勢。
「不管我女兒懷沒懷孕,她當初是不是沒要彩禮就嫁給了你!」
「她就算有時候任性那你也應該包容......
「你對她好本來就是應該的!」
「你......」
沒錯。
是應該的。
我第一次正式拜訪林舒雨父母時。
他們就提出了彩禮不能比隔壁嫁女兒收的六十六萬低。
這筆錢對當時剛大學畢業的我來說無疑是天價。
我媽甚至提出了不行就賣了家裏的房子。
正在我一籌莫展時。
是林舒雨扛住了所有的壓力大聲說她愛的是我這個人,彩禮可以以後再補。
從那以後我就發誓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所以後來公司股份全部給了她一個人。
房子車子也隻寫她的名字。
這七年的婚內財產全都給了她,
我心甘情願,至今不悔。
但是。
七年前她不顧一切孑然一身要嫁給我是真。
七年後她與旁人曖昧要讓我萬劫不複也是真。
我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
給她的我也沒想過收回。
但虧欠與背叛從來都涇渭分明。
哪一種都不能輕輕放下。
何況我當牛做馬這麼多年給她的早已超出所謂彩禮千百倍。
「林舒雨,這家裏的所有都可以給你。」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