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縣衙內，林冉棠一人跪在堂下，俞萬坐在主位上，房文蘊坐在一邊。

“啪！”

俞萬敲了敲桌案，擺好了審問的架子。

“犯婦林氏，你是與何人勾結盜竊官糖，還不一五一十從實招來，若有半點隱瞞，本官決不輕饒。”

林冉棠蹙眉，這個俞萬隻聽信一麵之詞就這樣為難自己，隻怕她怎麼說都不會好過。

“大人，這些糖並不是偷來的，而是民婦自己煉製。”

“你自己煉的？”

俞萬嗤笑一聲，明顯就是不相信。

“你當本官是傻子？你一個無知婦人有這個本事？”

“若是大人不信，我可以當場煉製。”

林冉棠說的斬釘截鐵，房文蘊也適時開口。

“大人，看她如此篤定，不如讓她試一試。”

雖然他也不相信林冉棠有這個本事，但是如果不讓她證明，俞萬隻怕就要用刑了。

“這是公堂，若是每個犯人都這麼說，公堂還有規矩可言嗎？”

說完，俞萬一拍桌子，直接下了定論。

“犯婦林冉棠，偷盜官糖還拒不承認，杖責三十關入大牢。”

“大人！如今連證據都不齊全，怎麼能隨意斷案！”

房文蘊起身阻攔，據理力爭。

林冉棠也站起身，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封建統治下百姓的弱小，他隻是一句話，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自己。

“大人，你不讓草民證明，到底是真的不信，還是聽了別人的話，今天所謂的審問，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放肆！”

俞萬被說中，怒火中燒。

“你敢質疑本官？來人，再加二十大板！”

“大人！”

房文蘊還想說什麼，外麵忽然慌亂跑進來一個丫鬟。

“老爺，梅姨娘難產，讓我來請您趕緊回去！”

方才還氣勢十足的俞萬一聽說家裏愛妾難產，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語氣慌亂。

“找大夫了嗎！快去找最好的接生婆子來，小梅要是有事，本官饒不了他們！”

“已經請了，但是姨娘還是生不下來，大夫說，若是在這樣，隻怕，隻怕母子都…”

俞萬一聽，隻覺得眼前一黑，扶著桌子才站穩。

“小梅，小梅，你撐住啊，我這就回來！”

說完，俞萬扔下眾人，匆匆跑了出去。

此時的官差也是一臉懵，大人走了，他們這是打還是不打啊？

舉棋不定，他們隻得將目光看向房文蘊。

畢竟除了縣令，他就是縣衙裏最大的人。

“房大人，這…”

俞萬有事離開，房文蘊鬆了口氣。

出了這個插曲，好歹算是給他們爭取了時間。

“先將人帶下去關起來，不可怠慢，等俞大人回來以後再做打算。”

“是。”

官差正要將林冉棠帶走，她忽然拉住房文蘊的袖子。

“房大人，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位梅姨娘，我會接生！”

林冉棠知道就算是暫時不用挨打，等俞萬回來了還是一樣。

不如自己主動出擊，若是能借著這件事讓俞萬欠自己一個人情，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你？會接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梅姨娘出事，我也保不住你這條命。”

房文蘊語氣不耐煩，自從林冉棠到了這裏以後不知道惹了多少事，她就不能老實些嗎？

若不是看在當初瑾玄的麵子上，自己絕對不會管。

“我沒有胡鬧，就算是現在你攔住了，等他回來還是不能解決問題。”

被動等死不是她的性格，不如放手一搏，轉劣勢為優勢！

沒想到林冉棠竟然有這番氣勢，讓房文蘊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思。

這樣的性格，竟然和瑾玄有幾分相像。

“我可以幫你，但是如果出事，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

梅姨娘是俞萬的愛妾，要是她出事，林冉棠必死無疑。

“我知道，我絕不後悔。”

她這樣說，房文蘊帶著她上了馬車直奔俞府。

路上，林冉棠詢問了很多關於這位姨娘的事情，得知俞萬沒有兒子，這位姨娘是他最疼愛的妾室，有孕以後更是跟寶貝珠子一樣捧著。

還特意找大師看過，說這一胎是男孩，若是梅姨娘順利生下男孩，就是俞家最有地位的女人。

“你說會接生，是真的？”

房文蘊不大信，她一個閨閣女子，大婚都沒有洞房，怎麼知道這些？

“當然，我還接過生呢。”

在鄉下的時候，家裏的牛羊都是她幫著接生的，人…雖然沒接過，但不是有係統嗎。

房文蘊沒有再說，兩人趕到俞府的時候，裏麵早就亂成一團，俞萬急的在門外團團轉，裏麵傳來梅姨娘痛苦的喊聲。

“小梅，小梅你忍著些，我這就再去找大夫！”

俞萬隔著門安慰完妾室，轉身一腳將大夫踢倒在地。

“庸醫！沒用的廢物，要是小梅和我的兒子出事，本官砍了你的狗頭！”

這樣似乎還不解氣，他將手邊的東西都摔了個遍。

“再去找大夫和穩婆！小梅出事本官殺了你們陪葬！”

俞萬暴怒早就亂了方寸，而這時房文蘊帶著林冉棠出現。

“大人，我帶來一人，或許能為梅夫人接生。”

看到房文蘊，俞萬更煩了，但是聽到他找來了穩婆，還是壓著脾氣問了一句。

“是誰？”

這時候林冉棠站出來。

“大人，民婦可以為夫人接生。”

俞萬看到林冉棠，氣血上湧。

“你，你這罪婦竟然敢出來，本官饒不了你！”

俞萬說著就要讓人將林冉棠帶回去，小梅性命攸關，她還敢在這胡鬧，他定要打死這個女人！

“大人，我要是走了，梅姨娘和孩子可就真的有危險了，我會接生，大人能否讓我試一試？”

俞萬聽說她要接生，心裏是一萬個不相信。

“就憑你？崖州最好的大夫和穩婆都沒辦法，你還敢耽誤本官的時間？滾出去！”

俞萬在氣頭上，況且那是他最愛的妾室和兒子，怎麼能讓林冉棠這個外行人嘗試？

可是門內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穩婆滿手鮮血地跑出來，神情恐慌。

“大人，姨娘怕是，怕是…”

林冉棠也看出情勢危急，若是自己再不進去隻怕要出人命了。

“大人！若是民婦不能保孩子和大人平安，民婦願意陪葬。”

俞萬心急如焚，又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答應林冉棠，心想著死馬當活馬醫。

“本官可以讓你進去，但若是小梅出事，本官絕對不放過你！”

林冉棠不再耽誤，直接進了產房。

一進門，血腥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