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樊羽墨想著小蔡的話，突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對著小蔡問道：“樊星不是受人指使，那他為什麼要跟蹤我？”

“這個......”小蔡不敢說了。

作為一個下人，剛才的話已經算是僭越。

“怎麼了，你是知道什麼？”樊羽墨不明所以，隻覺得樊星的這些舉動太過詭異。

換成普通人，或許也會這麼做吧？

“樊小姐，您還是別問了，您肯定會再見到樊先生的，到時候您自己問他不就都清楚了？”小蔡神色中有些擔憂。

樊羽墨看著她繼續說道：“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跟蹤我了，都被我抓到。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

樊羽墨也意識到，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她的了解太少了。

原本樊星突然出現在樊家，就已經很不尋常。畢竟那是樊家，資產過百億的大戶，一個直係親屬的出現完全可以改變家產的分配格局。

在很多樊家人眼裏，樊星就是一個攪屎棍，甚至是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

而不諳世事的樊星，也很可能會成為某些人的棋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樊羽墨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不允許任何人覬覦樊家、危害樊家。

但如果不是呢？

樊羽墨多少還是有些奇怪，樊星甚至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

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見樊羽墨低著頭，一臉沉默的樣子，小蔡猶豫了片刻，才開口：“樊小姐，我隻是個傭人，有些話不好多說，我說了，您可別怪我。”

“你盡管說，我絕對不會怪你。”

見小蔡開口，樊羽墨立馬來了精神。

隻見小蔡微微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說道：“唉！樊小姐，您是樊先生的姐姐，那是骨肉相連的親情，其實樊先生的為人您是了解的。隻不過被什麼東西蒙了眼睛，沒反應過來而已。”

“啊？”樊羽墨有些詫異。

“我知道樊先生以前在農村，跟奶奶一起生活。農村的晚上，沒有路燈的。”

“這......”樊羽墨微微皺眉：“這有什麼關係？”

“我的大小姐，農村的孩子都怕走夜路，因為農村沒有路燈。他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做出什麼跟蹤竊密的事情來呢？也許......”

小蔡試探了幾次，最終開始忍不住開口：“也許他隻是為了保護你呢？他明明最怕黑，卻摸著黑保護你呢？”

“保護？”

“保護我？”

樊羽墨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個她從未想過的問題。

一個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問題。

樊家的特殊，讓所有人都幾乎泯滅了情感，商場不相信眼淚，所以人情淡漠。

對於樊星跟蹤自己的事情，樊羽墨想到了所有可能，但唯一沒有想過......

親情。

血脈流淌的親情。

一股熱血在胸腔中激蕩起來，樊羽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到家的，隻覺得呼吸急促，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全身的寒毛一根一根的豎了起來，經曆過那麼多大場麵的樊羽墨突然感到了一股徹骨的恐懼。

魂魄都在恍惚。

樊羽墨在樊家生活了三十幾年，她的經曆在普通人看來絕對稱得上傳奇，可她從未感受到如此的撼動。

就仿佛心臟被人猛地敲了一下，還來不及反應，疼痛便傳遍全身。

樊星怕黑，她是知道的。

剛到樊家的那些天，樊星的房間裏總是會傳出陣陣夢魘的聲音。而他越是怕黑，爸爸媽媽就越會把他關進小黑屋。沒別的，在富人的觀念裏，怕就等於輸。

他們必須幫樊星戰勝這些，哪怕用如此絕情的方式。

樊羽墨其實早就發現樊星偷偷跟蹤自己，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時候他根本沒有意識這意味著什麼，隻覺得一定是某種陰謀詭計。

但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窒息。

樊星不過是想......想讓樊羽墨在充滿危險的黑夜裏......安全。

哪怕他最怕黑，也一定要出現在那裏。

樊家最強硬的女人，此刻卻被淚水模糊了眼睛，眼淚不聽話的從眼眶中湧了出來，不受控製。

......

樊星的出租屋很小，顯得有些貧瘠，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富足。

此時他正坐在出租屋裏，看著窗外的暴雨，享受重生後的美好時光。

沒有咖啡紅酒，他不覺得可惜，反正他向來也不喜歡洋鬼子的東西。一碗泡麵，一根火腿腸，再來一袋辣條，人生圓滿。

重活一次，樊星也給自己的人生做了詳細的規劃。他要找到奶奶，哪怕段時間裏無法離開瓊市，他也要把奶奶接到瓊市照顧，讓奶奶享受她的天倫之樂。

這幾天，樊星試過離開瓊市，但都行不通。

他去火車站，檢票員會直接把他攔在動車之外，然後就會有樊家的人出現，把他帶離。

汽車站也是如此。

他想要打車，但隻要到了瓊市周邊，就一定會出現一些陌生的麵孔，將他團團圍住。

樊星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對抗樊家離開瓊市根本不可能，唯一的方式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

強大到足以和整個樊家對抗，他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正仔細規劃著未來，房門響了，樊星打開門一看，原來是他的同學王德亮。

身後還跟著一個紮著馬尾，身材高挑麵目清秀的少女。

這兩人都是樊星的朋友，從小玩到大，樊家的規矩嚴，不允許樊星跟窮人家的孩子玩。他每次都悄悄從牆洞鑽出樊家，跟一幫小乞丐玩。

這兩人就是曾經的乞丐之二。

後來隨著長大，樊家對樊星的控製越來越嚴，樊星遇到了李雲曼結了婚，搬去了離這裏很遠的東城，關係也漸漸疏遠。

離開李家之後，樊星就去了他們之前約定的碰頭地點，沒想過去這麼多年，他們都還在。

重活一世，能再見到他們的確讓樊星很興奮。

“樊星，你說這幾天大蒜就要漲價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德亮立在門口，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