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侮辱之意的話,堪比一道炸雷砸在我耳邊。
心臟抽痛,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後,慢慢的往外拔。
我嘴角控製不住的微微抖動。
嗓音帶上哭腔,「為什麼,你明明說過討厭她,讓我遠離她,那你自己為什麼和她攪和在一起,變得那麼親近--」
「你們不是閨蜜麼,我和她關係緩和,還不是為了不讓你兩頭為難?」
「黎鑫,你該不會嘴上希望我們關係改善,心裏卻想我和白玫跟仇人一樣吧。
「你的心和你的外表一樣,真臟。」
我身體一僵,心在一瞬間跌入穀底。
我突然有點怨恨郎川。
相戀五年,他竟然能這樣毫不留情的罵我、輕賤我。
說到底,他就是打心眼兒裏看不起我。
所以才能沒有忌諱的用語言侮辱我。
我也恨自己。
恨自己不爭氣。
恨自己跟狗一樣,別人給了一點殘羹剩飯,就巴巴的上趕著付出自己的心。
受傷也不知道跑,還期盼著別人還願意給自己殘羹冷炙。
真是悲哀。
可恨。
我閉上眼,努力逼退快要忍不住的淚。
咽下苦澀,「既然你想要白玫做你女朋友,那我們--」
「鑫鑫!」
郎川打斷我,冷著的臉上隻有那雙眼睛微帶一絲惱怒。
「好好想想我們在一起時說過的話,你現在情緒不穩定,衝動之下說出那兩個字,平複下來再後悔找我耍賴,我可不會回頭。」
我看著郎川的臉,幾分鐘後又低下頭。
真的開始認真想我們的從前。
郎川是高二的時候轉到我的班級的。
他一來就替代我成了年紀第一。
特別是數學成績,每回都要比我多一分。
這種無形的挑釁和挫敗讓我很焦慮。
於是,我放棄放學去撿破爛。
每天晚上捧著饅頭一個人坐在教室刷題。
盛夏的夜晚,我太投入了,饅頭幹噎堵了嗓子。
我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郎川不知道從哪裏出現,擰開一瓶牛奶,一邊示意我喝下去,一邊幫我順氣。
我抬頭看著高挑俊俏的少年。
有些難為情。
我沒有錢還他牛奶。
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
他主動說話:「黎鑫,我聽過你的名字,每次數學都能拿下全市第一。
所以我是為了和你比,才轉校的。
「最近幾次考試,我拚盡全力才勉強贏你一分。可你現在這麼拚命,讓我很害怕。
「這瓶牛奶是我賄賂你的,請黎同學手下留情。」
平時,郎川在班上根本不多說話。
同學們背後都稱他是高嶺之花。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跟我搭話。
還為了照顧我的窘迫,說出這樣的借口。
那一刻,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我心中暗暗滋長。
之後,對任何人不假辭色的郎川,總是來找我。
我也因此開心,好像隻有我對他是特殊的。
後來班級暑假聚會,我們去山裏玩。
我點背的踩到一條毒蛇,被咬後休克。
是郎川把我背著送到醫院。
醒來後,我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樣子,鬼使神差的跟他表白。
他目光微沉的看著我,「我想要的是能和我匹配的人,你覺得你是麼?」
那時候的我沒聽懂他話裏的拒絕。
後來反應過來,也沒當一回事。
當時的我隻是自信的微笑著,「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匹配不匹配呢?」
他很輕微的笑了一下,「那就試試看,但僅此一次機會哦。」
戀愛後,我牟足了勁學習,又壓著郎川成了第一。
還成了追著郎川跑的那個。
高三時,他爸媽意外去世。
成績下滑。
為了一起上清北,我帶他參加了數學競賽。
結果出來,我第一他第三。
清北隻要前兩名。
為了郎川,我自動放棄了保送名額。
郎川那時候神情複雜的看著我,流了一滴淚。
「鑫鑫,你是這世界僅剩的,唯一一個為我真心付出的人了。」
「以後,隻要你不離開,我就永遠陪在你身邊。」
就因為這滴淚,這句話。
我心疼他,無限包容他,諒解他。
不愛回消息、對我冷淡這些都沒關係。
隻要他釋放一點愛意,我就能滿足。
可是,現在。
所有濃稠的情緒在我心頭堆積,迅速發生質變。
我收回了自己那消耗到所剩無幾的心。
分手兩個字徘徊在舌尖。
下一秒,我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