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在新婚之夜相安無事。

果然隻要我不愛他，他殺我便毫無意義。

一大早我來到師父修煉的玉林峰，卻遠遠看到常胤早在我之前就趕到了這裏。

我悄悄隱匿起來，施展出清風咒，他們的聲音便字字清晰地入了耳中。

“師父，這件事實在蹊蹺，大婚之夜洛雨突然說對我並無男女之情。”

“如今我無法殺妻證道，又怎麼將無情道融入到清風秘法中，從而助師父早入化神之境。”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師父竟然早就知道。

他竟一直都在幫著常胤給我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讓我愛上常胤，最終死在他的劍下。

這個從小養育我，教導我，亦師亦父的人。

居然苦心積慮地幫著常胤來殺我。

可是，為什麼。

殺了我就能幫助他們進入化境嗎。

原來我不止是常胤的殉道石，更是師父的登天梯。

半晌，師父的聲音傳來“莫不是被她瞧出了端倪？清風宗恢複百年榮光隻在今朝，切不可前功盡棄。你先回去將她穩住，我來想想辦法。”

我大驚失色，不敢繼續停留，這裏多待一刻都是危機四伏。

靈識仿佛被抽幹了一般，我整顆心空蕩蕩地僅憑求生的本能向山下疾馳。

至於去哪裏，天地之大，總會有安身之處。

踏出山門時，一滴眼淚落到清風山的無名小花上。

天邊火紅的晚霞亦如那把無情劍狠狠地刺痛了我的雙眼。

法無常法，道非常道。

你們一心所求的無情之道，就真的是天地自然之道，是萬物相生之道，是和光同塵之道嗎。

我一路下山，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我想起師父自小便偏愛於我，他常常把偷藏起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靈丹補藥給我滋養神魂，一邊拿個破扇子熬藥，一邊樂嗬嗬地看我練功。

“我們雨兒天資聰穎，根骨奇佳，日後興盛宗門可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我幼時頑皮，常常扯著他的胡子跟他要點心，他每每下山打酒回來時像變戲法似的拿出兩顆糖飴，看著我滿足的樣子又忍不住歎氣。

“百年前的清風宗何等的風光興旺，別說區區點心，便是天材地寶也是用之不竭。雨兒你莫要辜負為師的期望啊，若是能將宗門發揚光大，我便是死也甘心。”

師父常說我天賦絕佳，在我結丹期便開始傳授清風秘法，可一向修煉神速的我這次卻無論如何修習都不得要領。

我看著師父滿懷期翼的目光漸漸暗淡，後來他便日益沉默起來。

一天夜裏，我想把山上摘來的桃子拿給師父吃，卻聽到他對月長籲。

“果然女子修煉是不行的，百年前的清風宗就是毀於女人之手，我如何還把希望放到洛雨身上。真是愚蠢至極啊。”

月光下我拿著桃子呆愣愣地站在樹後，一時不知是夜深露重還是下起了雨，不然我的臉頰上怎麼濕漉漉的呢。

我終究，是讓師父失望了。

可是，這一定不是身為女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