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許珂成功後,我留在了這裏。
我曾天真地以為,我會是成功讓浪子回頭的那個特例。
可後來,看著他身邊不斷變換的女伴,還有突如其來的白月光。
我後悔了。
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係統突然出聲。
“宿主,你想離開嗎?”
1
當我第三次看向鐘表時,李媽忍不住出聲道,
“夫人,您還是先去休息吧,身子重要。”
我沒動,隻是讓李媽先回去。
她站在我身後,輕輕歎了口氣。
我是個攻略者。
在攻略男主成功後,我留在了這裏。
那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曾撒嬌一般的跟他說,我可是有係統的,你要是讓我不開心了,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而他情深意切地看著我,將我緊緊摟進懷裏。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的。”
溫柔,而又堅定。
所以我信了。
就在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直到一輩子的時候。
我才發現我錯了。
浪子回頭,終不過是因為曇花一現的新鮮感。
叮鈴鈴。
手機上的“老公”讓我清醒幾分。
“嫂子,許哥喝醉了,你快來接他一下!”
背景音亂糟糟的,聽起來像是在酒吧。
第幾次了?
我看著桌上的生日蛋糕和熱過不知多少次的飯菜,心裏湧起一股苦澀。
紀念日,生日,他總有理由錯開。
“嫂子?”
那邊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我馬上到,你們看好他,別讓他喝了。”
我的聲音平靜,卻掩不住心中的痛楚。
“他有胃病。”
電話掛斷。
可等我急匆匆的趕到時,看到的確實讓我幾近崩潰的一幕。
包間裏,男人一左一右摟著兩個美女,腿上還坐著一個嬌小的女孩。
他還在和女孩接吻,其他人也在不停的起哄,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
直到有人起身要去廁所才看到我。
“呦,這不是嫂子嗎。”那人聲音裏帶著戲謔。
所有人都看向我,但沒有一個人露出心虛的表情。
反倒是一副看戲的姿態。
“許珂,回家吧。”我的聲音幾乎在顫抖。
“你算什麼東西啊,敢這麼跟我們許哥說話!”
有人站起來,囂張的挑釁。
“你不過一個賤人,我們叫你聲嫂子是看在許哥的麵子上。”
“沒了許哥,你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老男人的床上呢!”
“你...”
“行了。”
我沒理那些聲音,隻是看向許珂。
他一臉輕浮,見我看著他,對著旁邊女人的嘴就親下去。
我腦子中的弦“砰”的一聲斷了,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抽幹了。
看著眼前糜亂的場景,我有點想吐。
“許珂,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停下來,想了想,然後冷淡的吐出幾個字。
“忘了。”
我的心仿佛受了一記重錘
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能會忘?
還記得少年曾許諾過。
“阿瑾,和你有關的日子,我一個都不會忘。”
騙人。
無數話語在嘴裏轉了又轉,最後隻說出一句幹巴巴的話。
“許珂,我們回去吧。”這幾乎是在哀求。
我想,如果他乖乖跟我回去,再跟我道歉,我就原諒他了。
“我不。”
“宋雲瑾,我不過是在外麵玩玩而已。”
“你以為你是誰啊。”
霎時間,一片哄堂大笑。
話畢他繼續和那三個女性親昵,氣氛也重新活躍起來。
隻有我,像個外人一樣格格不入。
我的鼻尖忍不住湧上酸意。
那麼多次我孤身一人等到半夜,對許珂來說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忘了”。
不過是一句敷衍的理由,偏偏我信了這麼久。
解除係統時,係統的勸告猶在耳邊。
“人間無情,情多害人,宿主,我還是建議你多多考慮,莫要後悔。”
我知道,我終究是錯了。
2
可我再也回不去了。
解除係統就無法再聯係係統。
這意味著我再無回去的可能。
我躺在床上,渾身冰冷。
我聽見房門被打開,一陣“淅淅索索”後,我被人抱住。
許珂的身上還帶著酒氣和外麵的寒氣。
我有些難受,便掙脫開。
可他以為我還在鬧脾氣,又抱了上來。
“別碰我,臟。”
我嗓音幹澀,低聲吼他。
他頓了頓,沒再糾纏。
此時我隻覺得他是如此陌生。
大學畢業那年,我們一行人一起出去玩,許珂出了車禍,是我不顧自己受傷,一點點把他拖出來的。
而我卻因此昏迷,一進醫院就被送進icu病房。
一向溫和冷靜的許珂徹底慌了神。
那晚整個醫院燈火通明。
他跪在醫生麵前,求醫生一定要治好我。
哪怕他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可他依然顧著我。
他滿臉淚水混著鮮血,曾經高高在上的許少猶如一條喪家之犬。
他伏在我的病床前,聲音嘶啞而絕望。
“阿瑾,你不要有事,你不該去救我的...”
“阿瑾,我求求你,一定要活著,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
那時的他是那麼的懇切,那麼的深情。
可後來,卻有人誣陷我,說這場車禍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我本以為許珂會相信我,可我永遠忘不了他當時看我的眼神。
冷漠,仇恨。
也自此,我和許珂間埋下了嫌隙。
直到如今,他又在眾人麵前把我的臉麵和尊嚴踩在腳下。
渾身的骨頭都開始隱隱作痛,可沒一處抵得過我心裏的痛。
痛徹骨髓。
他去洗澡了,我本已昏昏沉沉的要睡去,可手機驟然亮起的白光刺痛我的眼睛。
是許珂的手機。
我本沒有看他手機的習慣。
可今天不知怎的,我看著屏幕上彈出來的“清清”,怎麼也無法忽視。
鬼使神差,我打開他的手機。
密碼是0527,我的生日。
我又喜又怒。
原來他還記得我的生日。
我剛這麼想著,就被自己看到的內容迎麵潑了盆冷水。
“清清,生日快樂。”
“謝謝許哥哥,難為你還記得人家的生日~(*^▽^*)”
“我怎麼可能會忘呢?”
“對了,我明天就回國了,記得來接我哦!”
許珂還沒回。
但我的心已經像掉進冰窟裏。
腦袋愈發昏沉,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我趕緊恢複界麵,把手機放了回去。
許珂出來,見我還躺著沒動,也沒說什麼。
我感受到他拿起手機,又回了什麼。
可我沒問,因為我早已淚流滿麵。
但我想賭一把,賭我在許珂心裏還有分量。
3
我果然發燒了。
我看見許珂站在穿衣鏡前,他穿著一身整齊但略帶俏皮的西裝,正挑選著香水。
他走過來想讓我聞聞。
“阿珂,我好像發燒了,我好難受。”
果然,他有點慌,蹲下來問我怎麼樣。
我剛想讓他陪我去醫院,卻見他頻繁的看著腕表。
“這樣吧阿瑾,我讓李媽帶你去醫院。”
“我今天還有急事。”
我愣住了。
急事?他能有什麼急事?
所謂急事,不過是那條來自“清清”的短信罷了。
思及此,我不由有些怨懟。
“你所謂的急事,是去迎接你的清清回國嗎?”
他看向我的目光中閃過疑惑和心虛。
我忍著疼痛,起身質問他:
“那年出車禍,是你親自跟我說讓我一定要活下去,可如今,你要親自推我去死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許珂,你負了我。”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聲音悲切:
“可這又是為什麼?你很愛她嗎?你很愛那些女人嗎?那我又算什麼?”
他怔愣住了。
霎時間,他慌了神。
他快步走到我麵前,抱住我,聲音低沉。
“我怎麼會愛她們,我隻愛你一人啊,阿瑾。”
“隻是她和阿瑾一樣,都曾拯救過我,她隻是我的恩人。”
“是我這段時間太過分了,才讓你有這種感覺嗎?”
“對不起,阿瑾...”
被他這樣安慰著,我卻隻覺渾身冰冷。
他還想吻我,被我側頭躲開了。
他也冷靜了幾分。
“我去接她不是我個人的意願,隻是我們兩家父母輩有聯係,我不去不合適。”
“阿瑾平時最是懂事了,對不對?”
“畢竟清...付清也是我的重要之人,我總不能...”
重要之人?
快要忘記的劇情被一點點想起。
據說許珂高中時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後來,白月光被送出國,兩人也就慢慢沒了聯係。
那段時間許珂一直不近女色,直到遇見我。
圈子裏的朋友都說許珂把我當替身,我也曾問過他。
當時他隻是笑著摸摸我的頭,說沒這回事,那隻是他的朋友,僅此而已。
我信了。
何況後來也就沒人在說起這件事,攻略進程順利,我也就漸漸遺忘了。
但現在看來。
付清就是許珂的白月光。
我笑著看著他,看的許珂有幾分不安。
“許珂,我說過吧,我是有係統的,你負了我,我就離開,再也不回來。”
笑容消失,我麵無表情,一字一頓。
“我宋雲瑾,向來說話算話。”
4
許珂的眼裏閃過掙紮。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樣,開了免提。
“許哥哥,我好疼...”
“清清!”
“我被車撞了,好疼...”
少女的聲音中染上哭腔,許珂也顧不上我了,直接奪門而出。
“砰!”
絕望,又悲哀。
一陣氣血上湧,我再也忍不住。
“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果然啊,白月光不愧是白月光。
一出場,便襯得所有人都失了色,成了無關緊要的路人。
而我,就是那路人之一。
再醒來,已是一天後。
身邊整整齊齊,想來是李媽來過了。
但許珂還沒回來。
一想到這,我的心就變得拔涼拔涼的。
開門聲響起,應當是李媽。
“李媽,給我倒杯水。”
沒人應答。
不一會,一杯水塞到我手裏。
我轉頭看去,是許珂。
情感上瘋狂叫囂著讓我把水潑在他臉上,可理智卻告訴我,我需要這杯水。
我沉默地接過水,一點點抿著。
“阿瑾...”
我沒說話。
許珂見狀,抿了抿唇,繼續說:
“我帶你去檢查下身體吧。”
見我打定主意當啞巴,許珂一咬牙,連帶著被子一把將我扛起。
“許珂!你瘋了!”
“混蛋!你放我下來!”
可不管我怎麼掙紮,力量差距懸殊,我是不可能掙脫的。
直到被放進車裏,我才得以解脫。
瞧見我正瞪著他,許珂笑了笑,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摸摸我的頭。
好惡心。
一路無聲,我看著路上的景色,想著我的未來。
沒有係統,我沒法再回去。
那我該怎麼辦?
在這裏等死嗎?這似乎是我應得的結局。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我好想你們。
車子停好,許珂又來抱我,我本想拒絕,可惜沒穿鞋,隻能這樣。
這是家私人醫院,今天應該是被許珂包場了,醫院裏除了醫生護士沒別人。
從抽血到其他,許珂抱著我,事無巨細的檢查了一通。
我抬頭看著許珂的臉,突然覺得很恍惚。
要是一直如此,從未變過,該多好啊。
“聽說了嗎,今天有位大客戶帶著妻子來檢查呢!”
“我看到了,那位先生全程抱著那位小姐,好恩愛啊!”
“啊!好羨慕!”
我坐在檢查科室門口,許珂在裏麵和醫生說些什麼。
聽到這話,我嘴角不由微微翹起,又迅速壓下。
可心裏卻忍不住的甜蜜。
看來他還是愛我的嘛,隻是...
“可前兩天那位先生不是還和另一位小姐來過嗎,那叫一個著急啊。”
“我記得,那位小姐好像是腎有點問題,好像得換腎吧。”
“啊?”
啪。
我手上握著的暖手袋掉在地上,緊接著,我感受到一股熱流從腿間流出。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昏過去前的最後一刻,我看到許珂衝出來。露出和那晚無異的,著急的神情。
5
等我醒來,一眼就看到許珂落寞的背影。
他沒察覺到我醒了,還在低頭看些什麼。
我也想湊過去看看,卻沒控製好力道,扯到手背上的掛瓶,發出一聲痛呼。
“!”
許珂轉身扶住我,也露出了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張檢查單。
“患者宋雲瑾,已有兩月身孕”
我不可置信,抬頭去看許珂,卻見他一臉失落。
我冷靜過來,想起暈倒前的那股暖流。
眼前又一陣發暈。
好在許珂及時扶住我。
“阿瑾...沒事的,以後還會有的。”
“...”
看著我這幅樣子,許珂反倒不好開口了。
過了一會,許珂深吸口氣,像下了某種決定。
他拿出另一份協議,遞到我麵前。
而我看到時,卻沒露出許珂所想的表情,隻是諷刺的笑了笑。
《器官捐獻協議書》
“阿瑾,清清她等不了了,沒了這顆腎,她會死的。”
我的心口猛然刺痛,如一根長針貫穿刺入,痛的我四肢百骸陣陣戰栗。
為什麼?明明我也剛流產。
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許珂,我跟她有什麼關係啊。”
“我憑什麼要捐腎給她,因為你嗎?”
“許珂,你是巴不得我趕緊死了好給她騰位置嗎!”
字字誅心。
冰冷的話語讓他一愣,看著我蒼白的臉色,他眼裏閃過一抹心疼。
但旋即又語氣強硬道:
“阿瑾,你一直那麼強健,少一個腎又能怎樣?”
“再說了,你不是還有那什麼係統嗎,讓它來治療你啊!”
“你不是一直說有係統可以離開我嗎?那你怎麼不走啊。”
“我看你是巴不得留在我身邊吧!”
我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麼想我的嗎!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我。
他從不信我有係統,不信我為他留下,也不信我會離開。
他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笑話。
然後居高臨下的嘲諷我。
“我告訴你,許珂,這份協議我絕不會簽,除非我死了!”
他沉默了。
“...好,阿瑾,你看我...”
我一抬眼,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許珂他,竟敢催眠我!
“...拿起你的筆,在白紙上寫下你的名字...”
一顆淚水砸在紙上,剛寫上的字跡有些暈染。
許珂麵露不忍。
他俯身在我耳邊。
“放心阿瑾,你不會死的。”
“就算沒有係統,你也是我的好阿瑾。”
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係統突然出聲:
“宿主,你想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