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一天,老公和下屬住在酒店。
半夜他發來信息,讓我半小時內送盒計生用品過去。
這樣的羞辱,對我來說已是司空見慣。
結婚幾年,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甚至七夕節,他斥資七位數給情人買婚房。
得知我毫不生氣,他怒了,問我為什麼不吃醋,為什麼不肯對他撒嬌示弱。
可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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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節前一天,是我的結婚紀念日。
肖誠毅的信息卡著零點的鐘聲準時發送過來,每年都是如此。
今年是一張付款截圖。
七位數買下了當年我的畢業設計,送給了另外一個女孩。
鼻血滴在了屏幕上,慢慢暈開。
我按滅了了手機,抽了張紙巾堵住鼻子,轉身繼續打掃衛生。
“沒什麼想說的?”
肖誠毅的信息仍在繼續,他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我。
我歎了口氣,回複:“別搞出人命。”
信息發出去的下一秒,肖誠毅的電話打了過來,陰冷的笑聲透過聽筒,好像出軌的人是我一樣。
“裴洛苒,給你半個小時,送盒安全套來國都大廈8301。”
我的指甲死死掐進肉裏,唇角被牙齒咬的生疼。
“為什麼讓我送。”
他嗤笑一聲:“不是你說的,別搞出人命?肖太太!”
最後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掛斷電話,疲憊的揉揉太陽穴,隨手掰了顆藥丸丟進嘴裏吃下,然後起身出了門。
淩晨的街道出奇的安靜,24小時營業的藥店裏,昏昏欲睡的藥劑師看著我遞過去的盒子,溫柔的勸我:
“姑娘,大半夜讓你一個人來買這個男人,不要也罷。”
我輕輕點頭。
“快不要了。”
畢竟我的日子不多了,那種罕見病,天生遺傳,30歲是壽命的極限, 藥石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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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都大廈8301是肖誠毅的長包房。
每次八卦娛記們拍到的視頻,他都是擁著形形色色的姑娘走進了這間房間。
即便早已暴露,他也沒換過。
像是壓根不在意,會被誰拍到。
出軌的光明磊落,所以被群嘲的人,始終都是我。
是梁秋怡來開的門,浴袍一邊滑落了肩頭,大片白皙的皮膚上,有點狀的殷紅。
那些明目張膽的曖昧痕跡,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嫵媚。
“老板娘,您還真來了。”
“可是您來的實在太慢了,剛剛老板沒忍住,這個用不到了,您拿回去吧。”
她彎彎的眉眼笑得很甜,不世故的神情拿捏的很到位,能夠完美的掩蓋背後的欲、望和貪婪。
像是對照著參照物刻意的修煉過,一顰一笑都熟悉的要命。
聽說她是我的同係學妹,去年剛剛畢業。
我收回視線點點頭,轉身就想走。
卻被梁秋怡叫住:“對了老板娘,既然老板不愛你,你這麼死皮賴臉的纏著老板,就太讓人惡心了,同樣作為女人,我可要奉勸你,早早離婚吧,你看看的你的皮膚,又黃又醜,你拿什麼跟我比?”
我還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已經有了些許輕微的紋路,又黃又粗糙,可明明我才29歲。
“不要臉的占著肖太太的位置,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我輕笑一聲,沒理她,胸腔裏湧上一股壓抑的疼痛,想要盡快離開。
肖誠毅在這時衝了出來,身上的襯衣連點褶皺都沒有。
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你沒什麼想說的嘛?”
怎麼又是這句話。
我搖了搖頭,晃晃手裏提著的塑料袋。
“不是不需要了嘛,還說什麼?”
想了想,我還是再次開口:“哦,對了......”
肖誠毅的眸光中閃過某種希冀,在昏暗的走廊裏都像是突然亮了亮。
“什麼?”
我側頭看向梁秋怡,笑道:“我看最近的幾次新聞,都是跟梁小姐,想必你是真的挺喜歡她的吧,既然這樣,為什麼要讓人家當小三讓人詬病呢,在弄出孩子之前,還是趕緊給人家一個身份吧。”
肖誠毅猛地變了臉色。
“好啊,你倒是安排起我來了,給她身份?那你呢,是想跟我離婚?裴洛苒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周圍的住客聽見吵鬧的動靜,紛紛探頭出來看。
很快有人認出了肖誠毅,開始對著我們的方向指指點點。
我恍若未覺,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次看向梁秋怡。
“你聽見了,我也沒辦法,真的不是我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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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鬧成那樣,我以為七夕肖誠毅不會回來了。
可他臨近十二點的時候,還是一身酒氣的回到了家裏。
其實從跟梁秋怡在一起開始,他就很少回家了,他們在公司對麵的小區有一套風景絕佳的大平層。
那套房子,在打地基的時候,我就跟肖誠毅撒嬌,指著圍欄外的效果圖笑著說:“將來我要買中間那棟最頂層的房子,用來當咱們倆的婚房,這邊臨江,風景肯定好。”
如今,房子建起來了。
而肖誠毅買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你回來幹什麼?”
我靠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客廳裏醉醺醺的肖誠毅,說話的聲音裏連點起伏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神情不悅:“這裏是我的家!”
我愣了愣,這話我真的是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了,有些陌生。
一時間,客廳裏的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肖誠毅粗重的喘 息是混雜著酒氣,讓我有點惡心。
我也確實幹嘔了幾下。
肖誠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伸手把我扯下來,按在旁邊的落地玻璃窗上,院子裏昏黃的光線映在他臉上,明暗分割著他輪廓流暢的臉。
“你覺得我惡心?!”
我有些無語。
難道不惡心嗎?
這些年,肖誠毅為了報複我,跟各種各樣的女人混在一起,我也曾經想要好好的跟他聊聊,說清楚當年的事情,可是每次都被他用一種極其厭惡的語氣頂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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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洛苒,你不配再跟我提從前,我跪在雨裏求你的時候,就是我跟我們之間感情的最後機會了。”
手腕很疼,可我卻笑著點點頭。
“是啊,我確實覺得你很惡心。”
肖誠毅惡狠狠的盯著我,冷著臉嗤笑道:“再惡心,也不會比你當初更惡心!”
說罷,直接甩手將我一路扣著,壓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拚命的掙紮著,一腳踹在了肖誠毅的大腿上,他吃痛的蜷縮起身子,我趁機就想往外跑。
零點的鐘聲敲響,就在我馬上要跑到大門口的時候,被追上來的肖誠毅一把拽住。
我跌進了一個寬厚灼熱的懷抱。
肖誠毅從後麵抱住我,如同野獸一般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或許是酒意上頭,又或許是在梁秋怡那裏沒有得到滿足,他的動作帶著十足的狠勁兒,像是壓根沒想過要放過我。
“放開我!”
我終於崩潰,沙啞著嗓子大叫。
那種生理性的惡心伴隨著腹部的疼痛席卷全身,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又或者是否能夠承受這一場近乎折磨的歡 愛。
“裴洛苒,這是夫妻義務!”
我極力的掙紮,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肖誠毅攥著我的手扣在牆麵上,死死的壓住了我。
玄關的黃銅花瓶,光亮如鏡,映襯出我扭曲猙獰的麵容。
像是橫跨一整個世紀的浮沉,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就這樣死去時,我被肖誠毅抱進了臥室。
眼淚徹底蒙住了我的雙眼,我蜷縮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渾身疼的幾乎散架,牙齒死死咬著下唇,來抵抗身體裏各種壓製不住的疼痛。
“裴洛苒,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肖誠毅坐在床邊,俯身將額頭貼近我。
聲音繾綣而溫柔,像極了從前他最愛我的時候,如果不是那些真實的近乎地獄般的疼痛,我真的會以為,過去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肖誠毅感受到了我的抗拒和顫抖,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也沒有出聲。
“我隻是想讓你愛我,像從前那樣愛我,隻要你撒個嬌,我就原諒你,為什麼不能,為什麼無論我做什麼你都無動於衷。”
我不是無動於衷。
我隻是快死了。
當然,在我即將壽終正寢之前,心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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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醫院開了點止痛藥。
醫生看著我的報告,歎了口氣:“這個病,目前國內沒有好的治療方法,不過我知道國外有一家醫院的特效藥,能夠延長三到五年的壽命。”
我笑了笑,反問醫生:“所以最終的結果還是會死,不是嗎?”
他點點頭,神情似乎比我這個病人更加難過。
“所以不用了,再多活幾年對我來說,不是幸運。”
林幻開車在醫院門口等著我。
我上車後就吐出了一口血。
她慌亂的抽了紙巾捂上來,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扶手箱上,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
“裴洛苒,你圖什麼啊!”
我仰起頭,靠在椅背上,看著不遠處門診大樓裏進出的人。
“肖誠毅這個人,接受不了一丁點的失敗,所以我當年離開他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如今更說不出來了。”
我將手裏帶血的紙巾團好,扔進車裏的小垃圾袋。
“他想要什麼我很清楚,可是幻幻,我早就不是二十歲的裴洛苒了,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我們錯過了這麼多年,彼此都變了樣子,除了仇恨,已經不剩下什麼了。”
林幻看向我,眼淚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那為什麼還要結婚,又為什麼不離婚?”
“反正都要死了,我隻是想替他完成一下當初的願望,畢竟離開他的時候,我到底心中有愧。”
我繼續著手處理自己的身後事。
那些屬於我的東西,為了避免我死後肖誠毅看著心煩,絕大多數都被我銷毀或者賣掉了。
梁秋怡再多努力一點,或許真的能夠徹底取代曾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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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幻替我找了個買家,有興趣接手我的工作室。
對方開價很痛快,但條件是要我母親的遺世之作,我對此感到很疑惑,想要見見他本人,卻被回絕了。
我坐在工作室的暗房裏,看著媽媽的畫發呆,她死後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沒動過,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那個神秘的買家到底是誰。
胸腔的疼痛自腹部蔓延上來,我吃了一顆止疼藥,準備關門回去,可梁秋怡在這時推門而入。
“你要什麼條件,才肯離開肖誠毅?”
她不耐煩的摘掉眼鏡,坐在沙發上,神情的戾氣絲毫不加掩蓋,和那天晚上完全不同。
我倒了杯茶放在她麵前。
“你不是都看到了,不是我不離婚。”
梁秋怡嗤笑一聲。
“別演了,我知道誠毅哥哥恨你,恨你當初背叛他,所以才用這種讓所有人嘲笑你的方式折磨你,給你難堪,可裴洛苒,你自己心裏很清楚,隻要你想離開,他根本留不住你。”
我心中一沉。
我沒有想過,肖誠毅連我們之間的事情,都會說給梁秋怡聽。
或許,梁秋怡跟從前的那些女人的確不一樣。
那些被他用來刺激我的女人們,沒有人在他身邊呆夠三天,他更不會告訴她們我們之間的恩怨。
也許有那麼幾個瞬間,肖誠毅不知不覺的已經猶疑,梁秋怡的存在,不再僅僅是對我的羞辱和挑釁,而更多的是一個真正交付了感情的女朋友。
我歎了口氣,唇角微翹。
“既然他跟你說了這麼多,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很不好吧?”
話音落下,我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著梁秋怡潑了出去,雖不滾燙卻足夠熱的茶汁讓她驚聲尖叫。
臉上的皮膚瞬間紅了一大片,還有幾根茶葉掛在頭發上,搖搖欲墜。
“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