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決定和周霆開始這段關係,我腦海中曾設想過無數個分開的場景,有痛哭流涕,有歇斯底裏,甚至是欺騙自己無事發生,但這些都沒有,有的隻是麻木茫然地接受這一結果。
連同身體和思想都是麻木的。
我們一如往常,吃飯,洗漱,最後相擁而眠。
床頭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眉眼上。
我心亂如麻,一會兒想一死了之,趁早結束。
一會兒又想要是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甚至得寸進尺地想要是我們之間能有個孩子就好了。
周霆緊緊擁上來,抱著我嗓音低沉地笑笑:“最近胃口不好嗎?怎麼瘦了?”
我沒有立馬回答,他又埋頭在我脖頸處蹭了蹭。
屋內慢慢靜下來後,他歎了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若若,再陪陪我吧,一段時間就好。”
一段時間是多久,他沒有指明,但我們心裏都很清楚。
我突然就無所謂了,我想罷了,對周霆我向來沒有什麼底線。
三個月,正好也可以給自己一些慢慢接受的時間。
我翻過身捧起他的臉親了又親,他也很自然地回吻。
我們之間不用把話說明,因為對彼此都足夠了解。
他明白我為他坦然地接受,為他沉淪,為他對所有痛苦都甘之如飴。
這三個月裏,周霆不管再忙都會回來。
某天半夜起來去廚房找水喝時,發現周霆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抽煙。
銀白色的月光鍍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指尖煙霧繚繞,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的疲倦。
像周霆這種喜歡隱藏喜怒哀樂,表裏如一陰沉的人,你很難從他的表情中判斷出他此刻的心情。
但每每他不悅時,我總能第一個察覺。
電話鈴聲突兀地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我發現周霆謹慎地看了我一眼,我也識趣地搗鼓起手機假裝很忙。
他可以壓低了嗓音,可我還是能聽到電話那端的女人正是林落。
“那個女人你還想留到什麼時候?幹脆結婚那天我的婚紗也讓她穿好了!”
周霆嚴聲警告她:“再來找她麻煩,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電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我在外麵心跳如鼓。
以前半開玩笑地問過他打算什麼時候娶我時,他的默不作聲猶如刀刀利刃,後麵更是消失了三個月。
這無疑就是他給出的答案,不該妄想的事,最好想都不要想。
我深吸兩口氣,內心告誡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周霆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短短一句話就足以讓對方想入非非。
我正準備轉身回房間時,聽到他嘶了一聲,後麵又罵了一聲“艸”
我猜想可能是煙頭燙到手指了。
有點好笑,但笑著笑著突然鼻頭一酸。
即使他剛剛說了臟話,脫掉西裝也和普通人沒有兩樣,也總歸不是我費力考個研究生,學習那些有錢人的項目,努力提升審美品位,竭盡全力包裝自己能比上的。
我們之間的差距,不在於外表,不是屋內與屋外,是山腳到山頂,是白雲和海底。
後來的日子他變得很忙,時不時就會有電話打來,是他的媽媽,對自己選的這個兒媳婦格外的滿意,也對這門親事格外上心。
但隻能聽到周霆淡漠地說:“嗯好,都可以,按你喜歡地來,我隨便。”
等等。
結婚倒計時三天,他心血來潮非拉著我逛街。
不是,誰家情人膽子這麼大?
他地發小兼好凶陸欽州每每見到我都要喊一聲“嫂子”,而周霆從未表露過不悅,隻是隨意笑笑仿佛毫不在意。
我看在眼裏,抱著這份小心思甜蜜一笑,嗔怪他亂說。
但今天仿佛是一早就被設計好的,我和周霆剛走進一家珠寶店。
一顆不大的粉色方鑽瞬間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可這次我隻是看了一眼,就快速收回視線,並沒有開口。
如若換做以前,我隻需簡單撒個嬌,這個戒指沒過多久就會出現在我的手上。
但今天不行,往後都不行。
他馬上就要擁有未婚妻的消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三天後,他的手指上會有另一個女人親手戴上的戒指。
周霆察覺到我的視線,走上前讓櫃姐拿出了那枚戒指。
還沒等我拒絕,陸欽州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驚聲喊道:“霆哥?嫂子?”
“欽州,叫誰嫂子呢?這麼快就改口了?”
說話的人不是我,是從後麵款款走出來的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