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正在兒子房間裏翻找東西的時候，聽見後麵傳來王佳佳的聲音。

“你怎麼什麼垃圾都往家裏拿啊，一盒子灰你當寶貝一樣，臟死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王佳佳已經打開盒子倒進了最近的垃圾桶。

我瞳孔劇縮，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心好像被戳成了篩子。

我用盡所有力氣衝向王佳佳，試圖阻止她。

兒子很喜歡我送他的那張照片，他說自己很喜歡媽媽，以後要跟媽媽永遠在一起。

所以我想回來把那張我們的合照找出來一起放進骨灰盒裏。這樣等他想媽媽了還可以看一看。

我眼睜睜看著王佳佳把那小半盒骨灰倒進了垃圾桶裏，然後還嫌棄地捂著鼻子說：“灰這麼大真是臟死了，這裏麵裝的不會是死人吧？”

“不要！王佳佳你放下！”

我歇斯底裏地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盒子，眼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生啖其肉。我猩紅的眼睛憤怒地望著她：“你知不知道這是個骨灰盒？就這麼隨便動人家的東西？”

誰知道王佳佳一臉的委屈，把陳林喊過來躲到他身後：“我哪知道這是什麼啊？我就是想幫忙倒垃圾而已。陳林，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你老婆這麼討厭我的話，要不我還是走吧。”

我現在看到王佳佳那張綠茶臉就想吐，可偏偏陳林就這麼相信了。

剛才還一臉溫柔的人現在滿是嫌惡：“你有完沒完啊？人家來做客你一點女主人的樣子都沒有，淨讓人看笑話。就算真的是骨灰盒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我努力憋回眼淚，把手伸進垃圾桶試圖把骨灰撈出來。

我一點點從散發著異味的垃圾桶裏抓起骨灰，竟然心裏一陣慶幸。

“太好了，沒有丟，沒有丟......”

我看著盒底薄薄一層的骨灰，用盡全身力氣抱在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陳林隻覺得我在小題大做，嫌棄地後退一步：“趙欣，你沒事吧？這東西這麼臟。”

王佳佳逮到機會也開始附和：“就是啊，死人的東西倒了就倒了唄。”

什麼死人的東西，這是我兒子！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仿佛要把我的心給劈成兩半。

“滾！”

我紅著雙眼怒罵著甩了兩巴掌過去，王佳佳被打得後退。

“啪！”

誰知道陳林接住王佳佳上來也給了我一巴掌。嗬，就這麼看不得你的白月光受委屈嗎？

“趙欣，瘋也要有個限度吧？”

連日的勞累讓我站不住，當場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骨灰盒也在爭執間落下來滑到地上，陳林見了一腳踢開。

“咚！”

骨灰盒撞上了垃圾桶，混著黏膩的垃圾刺喇喇地攤在我的眼前。

好不容易撿起來的又沒了，全掉在了地上。

“別，不行......”

我喃喃道，隨後瘋子一樣，匍匐在地上努力劃拉起地上的骨灰。

我努力地從那堆垃圾裏抖落幸存的骨灰，想起見到安安的最後一麵，心痛到無法呼吸。

隨後再也控製不住，崩潰到失聲痛哭。

4

陳林看到我這個樣子也被嚇到，趕忙蹲下身子安撫：“你看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哭，等會兒子回來了要讓小孩子看笑話，趕緊起來吧地上這麼涼。”

被我藏在心底這麼久的恨意一瞬間爆發了，我緊緊掐著自己的手心，眼裏全是戾氣，“陳林，你也配當父親？你也配在我麵前提兒子？你怎麼不去死呢！”

誰知道陳林聽到這些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壓抑著怒火心平氣和地解釋：“再怎麼說安安都是我生的，這裏麵我也有出一份力。我不過就是犯了一次錯，下次補回來就行了，你又何必說話這麼難聽呢。我可是你的丈夫，安安的爸爸......”

“爸爸？你兒子已經沒了，你算哪門子爸爸？你的眼前，你的腳下就是你兒子的骨灰！”

我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陳林，你兒子是因為出門找爸爸才被車給撞死的，你那時候在給那個賤人燉雞湯喝呢。現在又帶著她來家裏耀武揚威，是覺得安安走得不夠安生嗎！”

聽著這些話，陳林呆若木雞臉色猶如白紙，他愣了很久才意識到我剛才說了什麼。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兒子？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怎麼不可能？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當初把他一個五歲的孩子扔在酒店說走就走，他是為了出門找爸爸才被車給撞死的！我告訴你，你才是殺人凶手！”

我看著王佳佳那張綠茶臉問：“那鍋雞湯好喝嗎？用我兒子命換來的雞湯好喝嗎？”

我說的話就猶如驚雷，炸得陳林險些暈倒。

最後他終於頹然地靠著沙發緩緩滑落，眼裏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