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好吧，年紀太大了，寧寧才剛畢業。」

我爸媽搓著手，吭哧吭哧地拒絕，這是他們第一次違抗爺爺奶奶的意思。

臉都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憤怒。

我奶一下沒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緊接著拍著大腿號哭出聲。

「白眼狼啊，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沒享過你一天福啊。」

那拉長的嗓音像指甲劃過黑板，讓人覺得耳膜震痛。

我揉了揉耳朵，環視了一眼我爸媽為兩位老人養老買的房子冷笑出聲。

「不是說我占便宜嗎？這便宜我爸媽不想占，你們急什麼？」

聽了這話，我爺猛然起身拿著拐杖直砸地，正要怒罵出聲。

我追了一句：「但我還是挺想去的，嬸子幫我安排吧。」

他們的錢，我賺起來不虧心。

「噯，還是寧寧懂事。」

目的達成，小嬸高興地拍了一下手，催著讓我回家打扮，說是今晚就安排見麵。

我爺一句話硬生生憋在嗓子裏，咳得要把肺咳出來，趁著他們混亂著，我走的時候順手把爸媽帶的年貨提了回去。

一路上我爸一聲不吭，隻能通過他隆起的咬肌，看得出他在緊咬牙關。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他總是憨厚的相信付出善意就會收獲善意。

我媽小心翼翼地拉著我的衣角，一直在說對不起，說是她拖累了我。

我擔心他們憋出心病，催促他們到了家裏，把窩囊係統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在他們懷疑的眼神中，我隻能向他們鞠了一躬，連連認錯承認自己是胡說。

緊接著就看見他們拿起手機，瘋狂地借錢。

一萬元。

沒有人借，好一些的會敷衍兩句，有的就直接掛斷電話。

即使那些人或多或少，曾因為我爸媽的退讓或者幫助受過好處。

沒有鋒芒的善良就是軟弱，越軟弱就越受欺淩，事實如此。

還好我明白得不算晚。

我用手機給他們分別轉了一萬塊，完成了係統的設定，他們的表情才輕鬆了起來。

但轉眼，爸媽又心事重重地回到臥室。

我聽到了他們極力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