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沫術》作為當年聖地壓箱底的秘術,自然有它的強大之處,以宋家天那麼驕傲的人,若是宋家有更好的秘術,絕對會拿出來。丘陵閉著眼睛,範讀正本玄奧的術法,秘術之所以稱為秘術,一來是它的強大,再有便是它的難度。掌握一門秘術絕對是天才才可以擁有的本事,哪怕你資質再差,隻要掌握一門秘術,也可以稱為天才。
靈沫術的神秘之處在於聚攏靈識,鍛煉靈識的強度,同時以類似泡沫的形式,使靈識鼓脹,靈識在腦海玉宮當中,晉級大星天之後,更加精純的元氣會不斷滋補靈識,使之強大,在玉宮鑄就靈台溝通天地,便是靈台境。
靈沫術將靈識構就,把靈識鑄就成泡沫方式儲存,靈識是人體最神秘也是最脆弱的存在,所有秘術中針對靈識的很少很少,稍微有些失誤,輕則靈魂受損,重的可能直接影響星啟修為,甚至斷了修行的路。除非那些曆史上的妖孽,有著種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靈沫術作為一座聖地壓箱底的寶貝,自然有玄奧莫測的一麵。
丘陵學的東西不少,可關於靈識的知識那些星啟知道的少之又少,丘陵知道的自然更加稀薄。將靈識以泡沫的形式存儲、擴張、豐厚,這種情景隻能想象,可如何想象又讓人難以捉摸。泡沫的特性脆弱、光彩流離、變換莫測,更多的是泡沫層層渲染,能編織成漂亮的泡沫團。
煩心的事情又多了一個,有股債多了不愁的趕腳,煩心的事情太多了,丘陵閉著眼睛,使勁揉了揉太陽穴,腦袋鼓脹脹的有些難受。這段時間一直高負荷的學習,饒是星啟的身體也吃不消。但是少年最重要的便是年輕麼,再多些難度又有什麼。丘陵自我安慰一下,靠在椅子上嘎吱嘎吱的來回晃動,這晃悠的聲音充滿了韻律,飄蕩在小竹林。
日子還是那個日子,歲月也還是那個歲月,宋曉鬆抱著一本厚厚的古樸書冊堆放在石台上,這是丘陵的課後作業,石台上放著四五十本,堆在那跟一座小山一樣。丘陵靠在椅子上,眼前是一幅幅密集複雜的陣圖,宋曉鬆是個偏文靜古板的人,做事一板一眼極為嚴肅,平日裏除了修行便是修行,是宋家天最為喜歡的弟子,隻是木訥的性格是宋家天不太滿意的。
宋曉鬆教導也十分古板,按照他之前做好的功課,一字一句的說,完全不顧丘陵的感受,或許是他自己沉浸在自己的話語中,外人能聽懂就聽,聽不懂跟他也沒有關係。這樣單純的人才可能鑽研的動玄奧的陣法,也隻有這樣執著的星啟,能當的起最年輕的陣師。丘陵還是挺佩服宋曉鬆的,隻是在修行態度上佩服。
宋末鬆是宋家天的二徒弟,是這幾個人裏邊最活躍的,也是最能嘲諷的,他的戰力屬於最強,自然有著驕傲的資本。宋末鬆號稱小天啟,精通萬道火係術法。在宋家都叫他複讀機,同時掌握如此多的火係術法,如果能夠化繁為簡,聚百家所長融會貫通,必然成就斐然。宋末鬆一直在走這條路,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更多的是境界上的頓悟。
宋末鬆走路時昂著頭的,像戰勝了的大紅公雞,絢麗的雞冠子一定要放在最明眼的地方。右手背在身後,十足的自負。他確實是一個自負的人,宋家同一輩最強的天才,如果可以他想和淩孟塵交手,看看差距有多大。
在這裏,輩分大多是依靠修為來說,一個境界一個輩分,若是單純論年紀的話,有的人一百多歲了,而有的人僅僅二三十歲。天資是製約境界的一個很重要的坎,你說他不重要,可它能掌控所有人命運。丘陵的身子孱弱,這點大家都知道,而且丘陵有意無意的排斥修行術法,他故意要擺出一副戰力很弱的樣子,將師者的身份放在外邊。
連宋家天都不能發覺右眼內的神秘,宋末鬆自然不能發覺,在他們眼裏丘陵是個天才,是個陣法與師者的天才。讓宋末鬆來教他術法,頗有些殺雞焉用宰牛刀的韻味。宋末鬆是很不自然的,毫不客氣的坐在以往宋家天坐的竹椅,翻看自己喜歡的一本小說,享受難得的清閑的生活。
等桌子上的清茶沉澱的到了滿意的程度,宋末鬆開始開講,講術法的原理,講他參悟的境界上的所想所悟。丘陵聽課十足的細心,這些大家挑不出任何毛病,連最嚴格的宋曉鬆都覺得滿意。宋末鬆懶洋洋的敷衍完課程,起身離開,多餘的話半句都不想說。他三步兩步趕上前邊曬太陽的宋曉鬆,兩人看著蔚藍色的琅海湖。
“老頭啥意思,若是指點宋誌歌我還有點興趣,這麼一個菜鳥,讓我指點什麼?”宋末鬆埋怨一聲,希望快點敷衍完這段時間,找個任務出去避一避。他是個懶人,也是個自我為中心的人,過得舒爽了連宋家天的話都敢避開,這點宋家天也毫無辦法。
宋曉鬆從來不會談論別人的事情,他是一個良好的傾聽者,即使你說出宋家天是狗的話,明天也不會從宋曉鬆嘴裏說出去。他隻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做,修行、吃飯、休息、任務,他的生活單調到無聊,他的修行沉積到神秘。每個天才都有他特立獨行的一麵,若是強行改變這些特殊,可能會影響天才的資質。
丘陵把所有書籍放進戒指裏,存儲物品的戒指在宋家並不算寶物,即使他還是個年輕的少年。每月都有一份豐厚的資源從特有的渠道送到丘陵手上,這是宋家天批複的。這幾日頗有些交代後事的感覺,這幾位布置了好幾年的任務,也放下了一冊冊厚厚的筆記,丘陵可以直接記在腦海裏,後來想想還是收了起來。
壓力太大了,飯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
宋家是一個家族,家族自然注重的是血脈,不同的血脈帶來的天賦不同,宋家人大多屬於金屬性,之前宋家天就說過,宋家曆史上就沒有出來過師者。而師者大多出自荊南葛家,一個不大不小的豪門,比世家弱一些,比豪門又強一些的家族。師者也需要完整的傳承,覺醒師者的星啟也大多與葛家有關。
並非所有的師者都是出自葛家,隻能說葛家人出師者的概率要大一些,他們的血脈使這個家族帶有了睿智。宋家天說的最自豪的一句話,就是葛家也要求著宋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師者也想得到靈沫術,而丘陵已經得到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今天丘陵有些輕鬆,姑且放下了所有的壓力,好好的喝了一口茶水,算算時間,今天應該是立秋了,可天氣怎麼如此的燥熱。丘陵麵前有一朵火紅火紅的蓮花,這朵蓮花花瓣巨大,巨大的花瓣足夠遮蓋丘陵的弱小身板,十幾個花瓣布滿了小竹亭。丘陵坐在竹椅上,大口大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
“天好熱,不會要起火吧。”
丘陵站起身來,大概坐的時間太長了,全身骨頭咯吱咯吱的,相比幾個月前,他的體型健康許多,也長高了不少,約莫一米六七。相比他稚嫩的臉龐,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充滿了睿智。
從戒指裏拿出一件寬大的深紫色鬥篷,這鬥篷上閃耀著暗淡的紫金紋路,丘陵的境界還很低,以他對陣法的了解,這件衣服水平不錯,應該可以防火吧。
左右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宋家天辦事不會留下遺漏,可丘陵還是有些不放心。身子縮在鬥篷裏,即便靠的很近也看不清他的長相。厚大的鬥篷內,紫色渲染,丘陵自然懂得如何驅動火蓮的陣法,紫色元氣順著連心的紋路流轉。四周的火蓮花瓣收攏。整個蓮花竟然燃燒了起來,火蓮快速的燃燒,猩紅的火焰騰騰的燒灼,連左右的竹林都引燃了。
在宋家這樣的大院怎麼會發生火災,猩紅的火焰散發出柔弱的光環,可這些光環內的氣息如此的邪惡。
這不是尋常的火焰,火焰帶來的波動瞬間驚動了宋家的巡衛,最先到來的還是宋家天,畢竟他的修為最高。其次到來的是宋曉鬆兩人,他二人剛剛走出竹林不久,以宋末鬆的修為幾乎瞬間即至。猩紅的火焰燃燒的完全,大片大片的竹子被燒毀,那火焰騰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
“烏鴉?”宋曉鬆驚叫一聲,這是烏鴉特有的笑臉標誌,烏鴉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每次刺殺之後都會留下一副詭異笑臉。隻是烏鴉的人怎麼會來這裏,還來到宋家大院。已經不止一位長老知道,這個小竹林有一位年輕的師者,讓宋家天十分看重的師者。
“外院?”所有人的心頭浮現了這麼一個想法,出來一個宋誌歌,已經讓外院過得難受,若是再來一個師者,那宋家天這一脈真的要世代沿襲了。宋家內發生過很多類似的事件,天才成長起來是天才,若是半路夭折了,還叫什麼天才。
並非隻有宋家如此,其他聖地宗門也會有類似事件,隻是很少很少了,家族對於這種刺殺查的很嚴很嚴,一旦查出直接誅殺九族,這一次不知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宋曉鬆兩人對視一眼,一旁的宋家天臉色平靜,一步步往前走,一旁的巡衛想攔下來,被宋末鬆瞪了一眼。從家族遠處趕來的星啟越來越多,這些人全都有著靈台以上的境界。宋雨涵同樣在內,竹林內的猩紅火焰還在燃燒,這些火焰仿佛懼怕宋家天一樣,見到了天地一樣避開。
在丘陵之前坐的位置,一具燒焦的屍體還保持著端坐的模樣,若是他還活著,應該在參悟桌子上的陣法吧。
宋曉鬆眉頭動了動,在那個位置,本應該有一個妖孽般的天才,他從沒見過有人可以如此迅速的參悟陣法,更沒有見到宋末鬆對一個九星境星啟大為惱火。他惱火的緣由同樣因為那星啟的強悍,宋曉鬆想起之前宋末鬆的一句話,“你怎麼這麼笨,這術法我第一次參悟僅僅用了半個時辰,而你竟然用了三個半,這是浪費,天才的任何一分一秒都是浪費。”
宋曉鬆清晰的記得,那道術法讓宋末鬆煩惱了半月,發瘋的參悟了半月才堪堪入門,如此一個妖孽般的天才,竟然不喜歡術法,這才是宋末鬆埋怨的地方,讓他差距到了挫敗,更察覺到了可惜。
宋末鬆是個重感情的人,雖然隻是相識了幾個月。宋家天安靜的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去觸摸那具身體,金色的光痕自屍體上浮現,漸漸的恢複到了之前丘陵活著的模樣。這算是確認了屍體的身份,沒人質疑宋家天的修為,也不會有人質疑宋家天的判斷,這具身體確實是丘陵的無疑。
宋家天臉色越發的平靜,熟悉宋家天的人知道,這次宋家要變天了。即便當年宋雨涵逃婚,宋家天火爆的摔碎了十幾件珍貴的瓷器,那次大家依然覺得宋家天隻是生氣。這一次不同,宋家不允許出現這種謀殺,這種針對年輕天才的謀殺。不知道是哪個院子如此的不可理喻。宋末鬆瞪著眼睛,就在剛剛,就剛剛他還在嘲諷丘陵的笨,他離開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
四周的一切都燒灼的如此幹淨,那具屍體終於承受不住壓力,脆弱的散成粉碎。骨頭碎落的聲響,敲響了所有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