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於到了城門口,昆侖下了馬車,把路引給守門的虎賁軍看。
虎賁軍仔細看了路引,又讓昆侖把車簾撩開,好讓他們檢查馬車裏的情況。
“你們大老遠的從江東府,到京城來做什麼?”虎賁軍冷著臉問道。
沈雁答道:“家中長輩過壽,我們過來慶賀。”
沈雁同虎賁軍說話時,顧雪甄望出去,果然看到城門另一側有兩個虎賁軍,手裏拿著畫像,截住想要出門的男子,認真比對樣貌後才放行。
盤查她們的虎賁軍沒發現異常,揮手讓她們通過。
馬車進入城門時,已是日暮時分。
冬日天冷,又有下雪之勢,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手籠在袖袍中,縮著脖子,往各自的歸處趕去。
“昆侖,找城中最熱鬧的酒樓。”顧雪甄突然說道。
沈雁一怔,“我們不先去顧掌櫃那裏嗎?”
顧雪甄笑了笑,“我餓了,吃飽再去。”
昆侖問了一個路人,路人給他指了方向,他拉起韁繩調轉馬頭,往那個方向去。
那個盯著他們的男子,不緊不慢地跟著,直到馬車停在一家燈火通明的酒樓前,顧雪甄從馬車上下來,他臉上閃過意味不明的笑,走進酒樓旁邊的小巷中。
顧雪甄不知道有人盯著他們,她仰望著麵前的酒樓。
酒樓有兩層高,彩帛環繞,簾幕緋綠,看起來很是氣派。
一樓屋簷下懸掛著一排貼金紅紗的燈籠,金燦燦的燭光,把店門上牌匾的三個大字清晰地映照出來。
“百味樓。”站在顧雪甄身後的沈雁念了出來。
店裏有夥計滿臉堆笑地迎出來,“客官裏邊請。”
顧雪甄走進店中,一股熱氣裹著酒菜的香氣撲麵而來,驅散些許了車馬勞頓的饑寒。
“客官,您是到樓上的雅室,還是在這裏的雅座?”夥計指著店堂問道。
店堂呈回字,中間有一塊大的空地,放置兩個燒得極旺的炭火盆,兩側有雕花欄杆圍繞,欄杆後是一張張八仙桌,此時已坐了八成滿。
“我們就在這裏坐吧。”顧雪甄道。
夥計把她們請到一張空桌旁坐下,顧雪甄放下手爐,解開觀音兜和鬥篷交給沈雁,小心地不碰到指尖燙傷之處。
店夥計給她們斟茶,報了一堆菜名,沈雁也記不住,就讓他上幾道招牌菜。
待夥計離開後,沈雁環顧周圍嘈雜的人,旁邊一桌三個男人酒興正濃,大聲猜拳,聲音落入耳中,嗡嗡直響。
沈雁很是不解,“大姑娘,您素來愛清靜,為何偏要在這麼吵的地方進食?”
“我剛到京城,想瞧瞧熱鬧。”
桌上有兩碟炒瓜子和蜜餞,顧雪甄抓了幾顆瓜子啃著。
旁邊那桌似乎喊累了,安靜下來喝酒,店裏其他客人的說話聲也聽得清楚了。
“聖上對淩家,真是恩寵有加啊!追封淩妃為皇貴妃,還挪到先皇的陵寢,同先太後一起陪伴先皇,又封淩大人為禮部郎中。”
“不僅是先皇貴妃,就連先皇貴妃的兒子,薨逝多年的八皇子,也遷陵到先皇陵寢附近。”
“放眼整個京城,這份恩寵,可是獨一份啊!”
顧雪甄放下瓜子殼,沈雁把茶盞遞給她,同時向她投來疑惑不解的目光。
自古以來,講究的是入土為安,薨逝多年,還挖出來遷葬,這是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