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蓁雙手微緊,猜出淩柏雲應該是發現兩人的畫像不見了。
她麵不改色的回答:“前些日子,我不甚扯破了一角,特地將畫送去畫師府上進行修複了。”
那副畫像,是剛成婚不久,兩人情意最濃之時。
淩柏雲請了京城有名的畫師為兩人所畫。
當時宋蓁蓁還開玩笑,“我們這畫到時候可以子傳孫,孫傳子,一代一代傳下去。”
淩柏雲在旁邊笑著附和。
畫成後,他每日都要看上畫像無數遍。
那時候,人人都說,放蕩不羈的小王爺眼裏全都是宋蓁蓁,也隻裝得下宋蓁蓁。
隻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罷了。
畫像前幾日就被宋蓁蓁丟棄在炭火之中,焚燒殆盡。
聞言,淩柏雲的情緒終於穩定了幾分。
但還是不放心的道:“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可以安排人去給你辦。”
宋蓁蓁神色自若,像他騙自己時一樣。
“你公務繁忙,我不想打擾你,而且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能辦。”
這句話一出,他終於放心了,將人緊緊攬在懷裏。
“蓁蓁,無論何時,隻要是你的事,對我來說都不是打擾。”
“答應我,你不能離開我,否則我會死的。”
宋蓁蓁任由他抱著,又想起馬車撞擊時毫不猶豫擋在自己前麵的身影。
她垂眸掩下所有神色,輕輕推開他,打開為他熬的湯。
“我能去哪兒,快喝湯吧。”
淩柏雲恢複了理智,回到床上。
也許是有了陰影,他一整天都握著宋蓁蓁的手,讓她在臥房陪著自己,哪裏都不許去。
宋蓁蓁就聽話的陪著他。
“蓁蓁,你會永遠陪著我,是嗎?”
宋蓁蓁看著他執拗的目光,心裏卻是一痛。
明明他才是先食言的人,為什麼還能理直氣壯的讓她永遠不離開。
她強扯出一抹笑:“是。”
淩柏雲終於安心,漸漸地,天色也黑了。
宋蓁蓁守在病床前直到他睡著。
安靜的臥房裏,她打開探子今日送來的淩柏雲前些日子的行蹤。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看到某些東西會痛,卻還是做不到忽視,如同自虐。
又或許是,她是用這樣的方法不斷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不要再有什麼幻想。
探子說,淩柏雲那日從王府出去後,並非是去宮中述職。
他出府後便直奔香雲的住所,換下朝服與她一起。
陪她一起逛街,一起做飯,一起睡覺......
陪她玩,陪她鬧。
隻要她喜歡做的事情,他都會在一旁陪著。
宋蓁蓁就這麼看了很久。
忽然想起書院讀書的時候。
每每放學的午後,淩柏雲便會陪著她在京城遊逛,兩人經常玩得半夜才歸,兩人因此沒少挨訓。
但盡管是這樣,宋蓁蓁下次又想做什麼,他還是會陪著她一起。
可如今,另一個女人,似乎占據了她的位置。
宋蓁蓁靜靜看向床上的男人。
白天還在說沒有她就會死。
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萬籟俱寂的黑夜,宋蓁蓁就這樣發了很久的呆。
不知何時,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宋蓁蓁剛起身,就碰到來送信的小廝。
“王妃,府外有一個姑娘,讓奴才把這封信交給您。”
小廝恭敬的將信遞給宋蓁蓁。
宋蓁蓁打開一看,是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跡。
【宋蓁蓁,我知道你已經發現了。】
這個清秀的字跡,是香雲。
如今,她終於坐不住了,要來挑釁自己這個原配正妻了嗎?
宋蓁蓁將信紙攤開往下看。
【上次在忘憂穀,我就看見你了。】
【真可憐,抓著一個早就不愛自己的男人,每日看著他與別人卿卿我我的感受怎麼樣?】
【或許柏雲曾經是很愛你,可現在,他眼裏隻有我了。】
【柏雲拉著我,我們一起在神樹前許下白頭之約。】
香雲大概以為她看見之後會崩潰,會失去理智。
可宋蓁蓁看完之後,隻是平淡的將這封信丟進正在焚燒的火盆之中。
她對淩柏雲的愛,原本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可自從發現他在外麵偷偷約見香雲之後,那團火焰早已變得越來越小,幾近凋零。
她早已經沒有崩潰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