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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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抱著被子從主臥出來，踢了踢悶在沙發上裝死的我，『行了你，不就是被鎖在陽台了嘛，我後來不是給你開門了？』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我在許燃麵前丟臉了，我現在不想見他，雖然他在我兩步遠的地方，正乖巧坐著。

我媽不搭理我了，『我來安排一下今晚的睡覺情況，開心跟我睡，小許你睡沁沁的房間，沁沁在客廳打地鋪。』

我家房間是不夠，但我也犯不著打地鋪吧！

我正要反駁，許燃先站起身，『阿姨，我睡客廳吧，她一個女孩子睡地上太涼不好。』

我掏掏耳朵，你聽聽，你聽聽人家！

您還是我親媽不。

誰知道我媽眼睛一亮，『小許，你真是這樣想的？』

許燃點頭。

我媽笑的又合不攏嘴，『快誰也別睡地鋪了，讓她進房間跟你一起睡。』

媽，還真得是我媽啊。

最後，開心跟我媽睡去了，我還是睡在自己房間，許燃睡客廳沙發。

我媽睡前還特意把我十幾年前的故事書翻出來，因為要給開心講故事，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很愛她的大外孫。

許燃給我剝好的橘子還沒吃完，在茶幾上放著。

我抱起那一盤也準備回房間。

關門時，忽然被一隻手撐住，我回頭看見是許燃，一下被嚇得都結巴了，『你你你......你跟進來要幹嘛？』

『我不進去，就在這兒和你說一句話。』許燃站在我房間門口。

我默默把睡衣帽子蓋頭上，往下揪了揪，順便捂住自己的臉。

許燃疑惑，『你擋臉幹嘛？』

『因為我沒臉，怕嚇著你啊。』

許燃顯然沒反應過來我這個冷笑話，他愣愣的啊了一聲。

我捂緊臉解釋，『今晚，陽台，我，丟臉，現在，沒臉了。』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響起許燃低低的笑聲。

我鬱悶的催道，『有什麼話你趕緊說，我要睡覺了。』

笑聲漸漸停止，我聽見頭頂有很輕的咳嗽聲音，然後是許燃低沉的嗓音，『新年快樂，薑沁。』

我稍掀眼皮，終於露出雙眼睛看他，無比淡定的聲音，『剛才在陽台處怎麼不說。』

明明放煙花那會兒正好是卡零點的時間啊，喂！

許燃摸了摸我的腦袋，『陽台上風太大了，怕你聽不清。』

1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距離許燃跟我說新年快樂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十七分零三秒，但我仍然激動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這男人，不僅長的好看，聲音還好聽。

能不能別隨便開口說話！

我越想越激動，翻過來翻過去，最後“撲咚”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家的房間不隔音。

外麵很快傳來許燃的關心，『薑沁，你沒事兒吧？』

接著是我媽的怒吼，『薑沁，你再給我製造什麼噪音打擾我大外孫睡覺，我把你鎖回陽台上去！』

我原本想回許燃的話，但是被我媽瞬間嚇回肚子裏，我選擇默默消音。

11

第二天，我睡的正香，我媽進來又掀被子又拉窗簾的，『都九點了還不起床！人家小許一大早就做好飯等你了！』

我翻了個身，皺著眉頭，『媽！大年初一不能叫起床，得睡到自然醒，不然新的一年每天都得早起！』

我媽拿著雞毛撣子站在床尾，『自從你回了家，哪天不是睡到自然醒？！你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啊，快中午了，你姑姑表舅一會兒就來了，你一直睡著像什麼樣子？！』

我瞌睡的想哭，卷著被子跟蟲一樣蠕動兩下，『媽！』

『起床！』我媽中氣十足的聲音，『限你三分鐘出現在客廳。』

『......』

兩分五十九秒，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哈欠，眼裏淚花閃閃。

開心今天穿的很喜慶，一身紅，跟個福娃娃一樣，坐在旁邊玩我媽給的大紅包，他頭頂還豎著一根小辮兒，形象十分符合我媽的審美。

卻給我看樂了。

我把他抱過來，摸著他紅色的小馬褂，『媽，你什麼時候給他買的衣服？』

『我們開心早睡早起，早上跟我去遛彎兒的時候碰見對麵你趙姨了，他給他孫子買的，但他兒子一家今年過年都不回來，放著也是擱置，我就給開心要回來了。』

我媽拿著擀麵杖出廚房，戳了戳我，『你趕緊換身衣服，一會兒帶許燃出去一趟，給他買點兒衣服，這大過年的誰不穿新衣服啊。』

我揉了揉被她戳疼的肩膀，『您也知道今天過年啊，哪有商場開著嘛......』

『你沒去逛就知道沒有商場開門？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還不行......』

12

我帶許燃去的是地下商場，逢年過節的，也隻有這裏的服裝攤位還開張著。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許燃，你將就一下，在這兒挑件衣服行嗎？』

許燃點頭。

這裏的廉價布料和他此刻身上的絲緞綢質完全不能比，我一開始害怕他會嫌棄，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快，真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好孩子。

我踮腳摸摸他的頭，『乖啊。』

然後迅速扯著他的袖口就擠進了人多紛雜的攤位中。

逛了半天，我終於相好一件看起來還不錯的款式大衣，我塞給他，『換上試試。』

這是件外衣，許燃脫了外套就能換。

他的個子很高，樣貌更是好看，在人群中就像是展示衣服的模特架子一樣，一下就吸引了許多注意力和目光。

我把那些阿姨們摸到他身上的手全部拍掉，在熙攘的聲音中仰頭朝他喊，『怎麼樣，這件可以嗎？』

許燃又點頭，他說都聽我的。

多乖的孩子啊，我咂舌。

好像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就從來沒對我說過一聲不字。

我拉著他擠過人群，到總台賬前付錢，許燃掏錢包，我大手一揮，『不用你掏錢，我給你買。』

我瀟灑過頭，直接把他錢夾拍地上了，裏麵意外跌落出一張照片，很小尺寸的一張，邊框隱隱泛舊，我隻看清是個女孩子，還沒來得及細看，照片已經被許燃撿起，重新放回了錢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