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不知道一個人在外麵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學校的。

最後，她走到了醫學係教學樓。

天色已經漸黑，洛川從教學樓出來，看見了冷風下穿著單薄的蘇酒。

他眼神微沉的走過去。

算一算，兩人其實也才幾天沒見麵而已。

可蘇酒好像瘦了一圈，臉色也差的不像話。

洛川走過來後，她看著這個自己喜歡了三年的少年，如今一眼望去，卻隻剩陌生。

“洛川，你還喜歡葉妍，對不對？”

“這三年，你每次騙我說要和外省考試，其實都是偷偷出國去見葉妍，你從沒有過一天忘記過她，是嗎？”

洛川微怔，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你從哪兒聽來的？”

這樣的反應無異於默認。

蘇酒攥緊雙手，竭力才忍住那流淚的衝動。

良久，她蒼涼一笑。

“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那我算什麼？你們那麼相愛，我又算什麼？是你閑來無事找來的消遣品嗎？”

“我真是傻透了，才會相信你一次又一次的遷就葉妍，隻是因為她失憶了！”

氣氛驟然壓抑，洛川雙眸一沉。

剛要開口，下一秒，蘇酒就紅著眼靜靜的看他：

“洛川，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遇見你的那一瞬間，我一定掉頭就走。”

“這場鬧劇到此為止，我們分手吧。”

戀愛三年，蘇酒從來都是大度而又體貼，聽到她如此決絕的提出分手，洛川神色一變，剛要說話，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葉母焦急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不好了！阿川，妍妍她吞安眠藥自殺了！”

洛川臉色一變，再顧不上眼前人，留下一句“以後再聊”，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而蘇酒就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

淚水劃過臉頰，為這場獨角戲畫上句號。

以後？

沒有以後了。

洛川，山高水長，我們再也不會見了。

許久後，她才拿出手機，撥通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打給紋身店。

“你好，我要預約洗掉身上的紋身。”

第二個，打給父母。

“爸媽，幫我安排出國吧。”

……

葉妍吞安眠藥自殺被搶救了回來，醒來後哭鬧著要見洛川。

病床旁，洛川表情嚴肅：“以後別再胡鬧了，你父母很擔心你。”

葉妍看上去十分虛弱：“可是……隻有這樣你才會重新關心我。”

她有些急切的抓住洛川的手：“阿川，我們真正複合好不好，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可你一直沒有忘記我，不是嗎？”

如果是以前，洛川會肯定的給出答案。

是。

他忘不了她，也無法忘記她。

可是，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想到的人竟然是蘇酒。

那個陪了他三年的蘇酒。

那個在鎖骨上紋了他名字的蘇酒。

那個，每次看他愛意都會溢出眼睛的蘇酒。

想起她說的“分手”，洛川的心陡然一緊，突然有種現在就去找她問清楚的衝動。

但眼看著葉妍又是一副他趕走就鬧自殺的表情，他最後隻是抽回手，“你好好休息。”

葉妍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疏離的表情。

葉家父母害怕失去女兒，求洛川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陪陪她。

想到葉妍隻有18歲的記憶，洛川終究心軟了，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在醫院。

就這樣過了一周。

洛川外出買了葉妍喜歡吃的甜點，走到病房門口時，剛要推門，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說話聲。

“妍妍，阿川要是知道你裝失憶騙他，不會原諒你的。”

“會的，阿川他那麼愛我，會原諒我的。”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次好了之後，就跟我回家。”

“不要，我馬上就可以趕走他身邊那個討人厭的蘇酒了，阿川是我的，他是我的！”

砰的一聲。

甜點摔落在地。

洛川僵在原地，心頭巨震。

葉妍根本就沒有失憶？！

她一直在騙自己！

與此同時，手機裏傳來一條消息。

是蘇酒發來的。

【洛川，我走了，再也不見。】

走了是什麼意思？

再也不見是什麼意思？

甚至來不及衝進去質問葉妍，他神色一亂，飛快的朝外跑去。

在趕往學校的時候，他不停的撥打著蘇酒的電話。

可無論打多少遍，那頭都隻有冰冷的機械聲。

她居然把他拉黑了。

心裏那陣恐慌逐漸蔓延，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學校。

他飛快的跑到女生宿舍樓下，剛好遇見下樓的曉寧。

洛川見過她幾次，知道她是蘇酒的室友。

“蘇酒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攔住曉寧，語氣是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慌張。

難得看到平時的高冷男神這副失態模樣，曉寧怔了怔。

可想起蘇酒這段時間的遭遇，她語氣瞬間冷了幾分：“你還找她幹什麼？你把蘇酒害得還不夠慘嗎？”

“因為你和葉妍的破事，她被全校孤立，被人關在器材室差點死了，你說她為什麼不接你電話？”

刹那間，洛川臉色微變，呼吸都亂了。

“我不知道……”

曉寧冷笑：“你天天關心你那小青梅，當然不知道。”

他無暇在乎她的冷嘲熱諷，焦急道：“蘇酒呢？她在哪兒？”

曉寧這次終於看清他眼底的後悔和急切，心底陡然生了幾分報複的快感：

她一字一句道：“蘇酒退學去了國外，不會再回來了。”

“洛川，你已經徹底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