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為皇後。後宮裏位份最高的女人。
皇帝說,要與我共享天下。
宮裏的女人沒人敢跟我鬥,更鬥不過沒我。
搞得我整天無聊透了。
直到有一天,宮裏新來了個小宮女。
我能聽見她的心聲。
她說,我要死了。
我爹爹、我兒子、我舅舅……都死了。
不行,我得自救!
還得反殺!
.......
後宮寂寞,無聊透了。
直到宮裏來了個奇怪的小宮女,我能聽見她的心聲。
這下子,來活了。
“哇,這就是寵冠後宮的周皇後呀,可真漂亮!”
“可惜,漂亮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她爹被氣死,兒子被害死,舅舅戰死,自己慘死,真是太可憐了。”
什麼?我一家人下場這麼慘?
為什麼我會落得如此慘的地步?
我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真假。
於是,我將小宮女提拔成我的貼身宮女,方便我能一直聽見她的心聲。
可惜幾天過去我沒再聽到過她的心聲。
這天,我正在花園裏賞花,她正站在我身後。
突然,她又說話了。
“算算時間,今天就是六殿下被打斷右腿的日子了吧?”
六皇子正是我的好大兒。
我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急忙問嬤嬤:“六殿下現在在哪兒?”
她先是一愣,趕緊回道:“回娘娘,六殿下與其他幾位殿下在湧金池邊玩耍。”
等我匆匆趕過去時,我的好大兒正被人壓在地上找。
我氣得顧不上儀態,口中大吼:“住手。”
幾個皇子臉色驚恐地看向我,紛紛後退。
我命人上前仔細檢查了皇兒的身體,特別是腿,發現除了臉上有點淤青外,沒其他傷。
我鬆了一口氣,斷腿可就與皇位無緣了。
我很生氣,正準備訓斥幾位皇子。
一轉頭,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比六皇子嚴重多了。
特別是站在最前麵的大皇子,嘴角的血明晃晃地掛在哪裏,一張嘴血就往外流。
我看著他缺了一顆牙的嘴。
這……
我沒想到皇兒這麼猛,五對一也還沒落下風,不愧是我兒子。
不管怎麼說,五個打一個還這麼慘,真孬。丟了皇家的顏麵。
所以我將他們的母妃全部叫到儲鳳宮罰跪。
教子無方,活該!
最後幾位後妃當著我麵狠狠將自己地兒子打了一頓,她們事真舍得下手。
幾位皇子鬼哭狼嚎的,聽得我直心疼,勸了半天,她們才收手。
我也沒有繼續追究。
不過她們最後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我的肉扒我的皮般狠毒。
*
我嗤笑一聲,人是你們自己打的,恨我幹甚?
我知道,我在宮中風評一直不好,不過那又怎樣?
我爹是當朝宰相,舅舅是定國將軍,我娘生我時難產死了,我就是全家人的掌中寶。
李熠的皇位都是我爹和我舅舅幫他坐穩的。
我就是後宮之主,恨我又能怎樣?
那幾個皇子竟然敢圍攻我的好大兒,雖然我好大兒這次沒吃虧,但是,那全是靠我聽到小宮女心聲,及時趕去解救的原因。
萬一我沒聽到呢,我好大兒豈不是要遭殃。
我連夜給遠在邊關的大哥寫信,讓他找幾個身手好的習武師傅。
皇兒聽聞此消息,高興得不顧皇子儀態在我麵前蹦跳起來。
他之前就想學武,我覺得不是正途沒同意,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確需要練練伸手,好有息保的能力。
皇兒學了沒幾天就有模有樣的,習武師傅都誇他有靈性。
我閑暇時就看看皇兒習武,順便聽聽重生女的心聲。
從她的心聲中我知道她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自稱是什麼重生女。
這天,官眷們入宮請安,提到了科舉之事。
重生女的心聲又響起來:“宰相大人好像就是這次被卷入了科舉舞弊的案子中吧。”
我心裏一抖,不動聲色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繼續聽她說。
“然後被確認成舞弊案的主使,先抄家後流放,最後一口氣沒上來,死在流放途中。”
*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自家爹我還是了解的,年事已高,前幾年就已經向皇上提出了辭呈,李熠壓著沒同意。
怎麼可能會去策劃舞弊案?
既然不是我爹策劃,那就一定是有人陷害。
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我非得幹掉他不可。
壓著心底的驚疑,我如同往常一樣與夫人們談笑風聲。
等她們都走了後,我寫了封信,叫人送出宮,送到我爹手上。
我爹很快就回了消息,說他會處理。
隔天,我爹就告了病,李熠派了禦醫前往宰相府,禦醫回來說宰相年事已高,公務繁忙所致。
我爹趁此機會,以養病為由推掉了主持科舉一事。
我鬆了一口氣。
科舉如期舉行,並沒有出現什麼波浪。
倒是我爹像是找到了方法般,三天兩天告病,上朝的時候甚至暈倒在朝堂上。
他早就想辭官,可惜李熠一直沒同意。我也搞不清他到底為啥。
現在正好借此機會脫離朝堂,遠離這一趟渾水。
李熠無法,隻好批準了我爹辭官的奏折。
中秋節那天,李熠陪我吃晚飯,拉著我的手道“皇後,今天朕本該陪你,可是如今朝堂諸事繁多,你看……”
我借坡下驢,正準備體貼的說那就不要陪了,我也不稀罕。
他下一句:“要不你陪我一起看奏折吧?”
啊?
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後宮能參政嗎?參政是要倒大黴的。
這連陰謀都算不上,妥妥的陽謀,明天就有言官參我目無綱常。
緊接著,重生女的心聲又傳了過來:“對哦,皇後娘娘好像是在中秋節的第二天被誣陷私藏龍袍,最後被賜了毒酒。”
*
我悟了,原來坑在這裏。
那一刻我心裏所有的情緒奇異的平靜下來,仿佛對這人所有的愛恨都離我而去。
我平靜地想,這是多大的仇啊!
李熠的皇位是弑父得來的,初登皇位的時候,朝堂上對他質疑的人很多,是我爹忙前跑後,想盡辦法幫他平定朝堂。
當初康王造反時,是我舅舅自薦領兵,為了平定叛亂,被反賊當胸一箭,九死一生才被救了回來。
康王是先皇除他以外僅剩的皇子,本來他想以五馬分屍之刑來淩辱康王,以立威。
是我爹再三勸諫,康王畢竟是先皇骨血,勸他改為自縊,留個全屍,以保皇室體麵。
李熠久久不語。最後還是聽從了我爹的建議,給康王留了個全屍。
我還清楚地記得他下令的時候,臉色陰沉,沉默不語。
現在想來,他沉默不是因為康王到底怎麼個死法,而是他的想法得不到支持。
當初我本不想入宮,我爹就我一個女兒,從小到大他對我的要求就是開心就行,從來沒想過要將我送吃人的宮中。
當初我是怎麼同意進宮的呢?
我記得很清楚,是他說,他要與我同享江山。
*
這才幾年,人心是這樣的易變嗎?
我全家助他坐穩皇位,結果他卻要我全家的性命。
果然,自古帝王最無情。
李熠毫不在意地笑笑:“那有什麼關係,這宮裏有什麼地方是你去不得的?”
說完就站起身,親親熱熱地拉著我的手走出去,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了自己的寢宮,正準備洗漱更衣。
這時,李熠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幾位妃子緊隨而至,後麵還跟著一群帶刀侍衛。
“來人,將儲鳳宮給我圍起來,搜。”
我佯裝疑惑地問:“皇上,為何要搜臣妾的寢宮。”
如妃痛心地指著我道:“皇後娘娘,後宮之主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為何要私藏龍袍?簡直大逆不道。”
如妃是李熠在潛邸時的舊人,也是二皇子的母妃。
李熠也一臉痛心指責我:“皇後,朕的皇位早晚要傳位給六皇子,你為何要如此迫不及待?”
很快,侍衛捧著一明黃色的事物小跑到李熠麵前。
如妃一把將那事物扯開,驚恐道,“看,這不是龍袍是什麼?”
*
我看著眼前唱作俱佳的兩人,心裏忍不住冷笑,這雙簧唱得可真好。
我不解問:“依如妃的意思,這是我給六皇子準備的龍袍?可他才五歲,這龍袍會不會太大了呀?”
如妃臉上一僵,蘭妃見勢不對趕緊開口:“這恐怕是皇後娘娘給自己準備的吧?”
我上前比了比,更加不解:“可這尺寸我穿著還是大啊。”
如妃氣急敗壞地質問道:“那皇後娘娘如何解釋龍袍在你的寢宮裏?”
我故作嬌羞地看向李熠:“那是我親手縫製的肯定在我寢宮裏。”
如妃像是抓住了把柄,激動地看向皇上:“皇上,皇後娘娘承認了,快治她個大逆不道之罪。”
一貫以嫻靜為傲的如妃此刻竟如同潑婦,她是在我手上受了多少罪啊?
“可這是我親手為皇上縫製的呀,按皇上的尺寸縫製的。”
儲鳳宮內一時鴉雀無聲。
其實我們這個品級的後妃,說是自己做,不過就是在成品繡上幾針,意思意思。
好一會兒,如妃顫抖著轉過頭,“皇上,皇後娘娘......”
隻見皇上麵色漆黑,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夠了。”說完一甩袖子,走出了儲秀宮。
餘下的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準備也跟著走。
我冷哼一聲,“本宮讓你們走了嗎?”
妃子們腳步一頓。
“出去跪著吧。”
妃子們臉上屈辱之色顯現出來。
屈辱?嗬,參與了此次事件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
懶得費心思去找她們的麻煩,簡單點,直接每天來我儲秀宮跪上半個時辰,當作請安吧。
宮女將我的旨意傳達給各個宮殿,不出意外,宮中又要換上一批新的玉器。
安排好所有事後,我才有空將今天發生的事理一遍。
李熠很明顯是想打我個措手不及,趁我來不及反應就定我的罪。
多虧了重生女給了我提醒,昨晚臨走時我打了手勢讓舅舅給護衛徹查儲秀宮。
她在宮裏找到了龍袍,又去司衣坊找了件龍袍換掉我宮中的龍袍。
這才讓我躲過了一劫。
我與皇上都心知肚明,他很清楚,龍袍被我換掉了。
我也很清楚,龍袍是他找人放的。
找的就是負責我衣物的宮女。
宮女臉色慘白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
“娘娘,饒了奴婢。”
我揮揮手叫人拖出去,反正主謀已經出來了,這些小魚小蝦不必讓我大動幹戈。
之前皇兒斷腿和我爹被誣陷的事畢竟沒有發生,所以我對重生女心中的說法存有一絲疑慮。
但是經此一事,這點疑慮被打消了。
李熠確實要殺我全家。
既然這樣,那我不做點什麼,怎麼對得起他對我家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