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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娘錦娘
珍珠包子

1

我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嫁了個跛腳二世祖。

大婚過後,他當眾宣揚與我的閨房之樂,說我表麵清高,實則是個蕩婦。

為了坐實這個名頭,我與夫君夜夜纏綿。

卻有人斥我是吸人精氣的山精野怪。

聽聞這個消息,我連忙把驚掉的眼珠塞回去。

噓,乖乖的,好奇心太重會短命哦。

........

陽春三月。

蘇州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今天,是我成親的日子。

我穿著血紅的嫁衣,坐著花轎從街西頭行至街東頭。

一陣風吹過,掀起了轎簾。

外麵響起了此起彼伏地感歎聲:

「這新娘子好漂亮,嘶,我的頭......」

「你走路長點眼睛,哇,大美人。」

「乖乖,這麼標致的姑娘,可惜了。」

不解化作感歎,又化作惋惜。

我忍不住掀起轎簾望過去。

前方係著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腦滿腸肥,五短身材,得意洋洋之下,臉上褶褶生輝。

這便是我未來的夫君,蕭有財。

他是城東富商蕭家的血脈,之前曾有過婚配。

很快,轎外響起了鞭炮的聲響。

夫君牽著我踏過火盆,拜過天地,收了公婆給的紅包後,這婚事便成了。

一夜歡好,夫君對我極為滿意。

可不想。

他出了府便對人講,說我實則是個勾人的蕩婦,名不副實。

甚至還從懷中掏出一隻玫紅色的鴛鴦戲水肚兜,放言稱:「哪家名門閨秀會穿這種小衣,這馮家自稱書香門第,卻許給我一個爛貨。」

不過半日時間,消息便傳到我耳中。

我笑著為夫君辯解,稱他不過是說些氣話。

畢竟,大家都說蕭家的跛子配不上天仙般的錦娘,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為了坐實夫君放出的怨言。

我努力做個蕩婦,夜夜纏著他取樂。

一年後。

我的美貌更盛從前,可夫君卻似是老了十歲,麵容焦黃,眼下青黑。

就此,城中再次有了新話題。

「錦娘把蕭老爺折騰得這麼狠,莫不是是吸人精血的妖怪。」

「聽說那山精野怪,逢初一十五的月圓夜晚,便會化作原形,沐浴月輝。」

*

四月十四。

我帶著丫鬟小廝去龍鳴山上給蕭家先祖掃墓。

回來時,便見府裏忙成一團,有人圍著牆邊掃糯米,有人在樹下焚燒黃符。

我皺了皺眉,用帕子掩住口鼻,嗬斥道:「好好的府邸搞得烏煙瘴氣的,還不快住手。」

下人們停了動作,皆用古怪的眼神望向我。

此時,蕭有財帶著下人們走過來,冷聲開口:「是我安排的,你們繼續,順便將籠子裏的活物妥善安置一下。」

蕭有財身後,下人抬著兩個籠子。

第一個籠子關著隻紅冠大公雞,第二個籠子關著呲著牙的黑色大狗。

我退後半步,縮在蕭有財身後,嬌嗔道:「夫君,帶這些畜生回來做什麼,臭烘烘的,妾身不喜歡。」

蕭有財的身軀僵了僵:「休要胡說,這公雞和黑犬都是鎮宅安家的至陽之物。」

我轉了轉腕上純黑的手環,挑眉道:「不是妾身容不下它們,隻是先祖的墳上鬧了耗子,方才妾身帶著下人抓了半天,此時再見這喘著氣的活物,實在心有餘悸。」

「又胡說了,先祖沉睡之地乃是龍鳴山,有龍氣護佑,怎會鬧耗子。」蕭有財的語氣越發生硬,「今日之事也是爹娘囑咐的,你若有異議,去跟爹娘商量吧。」

說完,蕭有財大步離開。

我憤憤地將帕子攥在手裏,撕來揉去。

商量?

這是借著他爹娘的手逼我低頭,想變著花樣磋磨我呢。

蕭家是蘇州城中數一數二的暴發戶。

而我娘家姓馮,書香門第。

蕭家派人上門提親時,有很多人說風涼話。

他們覺得馮家清高,應該瞧不上其貌不揚,平庸至極的蕭有財。

可我偏偏不如他們意,歡歡喜喜地與蕭郎換了八字,訂了婚期。

他們懂什麼。

我圖的可不是蕭郎本人,而是整個蕭家。

*

我來到老太爺的院子裏。

這一年來,他們的教誨刻骨銘心。

雞鳴之前要跪在門前,等長輩起床,名曰禮。

長輩如廁要守候在一旁,貼身伺候,名曰義。

要代長輩體恤下人,縮減月銀開支,名曰仁。

長輩生病要不眠不休,親力親為,名曰孝。

此時此刻。

老太太捧起一把蓮子聞了聞:「嗯,不錯,趁新鮮剝了殼,給有財熬點羹湯最是滋補。

「錦娘,你最是貼心,不如就由你來剝,有財知道了也歡喜。」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潤飽滿的指甲,低聲應下。

接下來,從白日到黑夜,我剝了滿滿五大籮蓮子。

老太爺用過晚膳後,才像是剛見到我一般,幽幽開口:「錦娘,快回去歇息吧,饒是喜歡,也不必剝這麼多。」

老太太跟著附和:「是啊,你這孩子也是實心眼,讓你給有財剝蓮子,你剝個三五顆也就罷了,剝這麼多實在浪費。」

老太太搖了搖頭,傳令下去。

將這五大籮籃子分發給各院的下人們。

美其美曰,主母體恤下人,親自送溫暖。

我捏了捏血跡斑斑的指尖,咬著銀牙輕笑。

這老太太真是好極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沐浴更衣。

撩開背後的長發,撕開酸臭的皮囊,沒了皮肉束縛,我的眼珠猛地墜下來。

落在地上,又彈起來,一下又一下,滾落到門前。

我的視線跟著移過去。

慘白的月光下,窗外有幾個晃動的人影。

我笑了笑,推了推僅剩的那隻眼珠。

「哎呀,要被發現啦。」

*

房門到沐桶處距離很近,隻隔著一扇屏風。

門被輕輕推開。

幾個輕重不同的腳步漸漸逼近。

瞧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惡作劇地驚聲尖叫:「啊!有賊啊......」

對麵的人受到驚嚇。

跑的跑,跳的跳,屏風被撞倒,露出了來人的模樣。

是蕭有財和一眾家丁。

他們拿著棍棒,護在蕭有財身側,謹慎地看過來。

此時,我仍在浴桶中泡著,黑長的頭發飄散在水麵上,擋住了水下的風光。

我咧嘴一笑。

就著微弱的燭光,陰惻惻地說:「夫君,你這是做什麼?」

蕭有財退後了兩步,握緊手中的桃木劍,說道:「大師說,月圓之夜有精怪化形傷人,為了你的安全,我帶人來查看一番。」

「你查也查了,看也看了,為何還不走,難不成你懷疑那精怪躲在我的浴桶中?」

我緩緩低下頭,收斂笑意。

「還是說,夫君聽信了外麵的傳言,認為我是吸人精氣的山精野怪?」

頭發遮住了我的半張臉,我用僅剩的那隻眼睛緊緊盯著他。

蕭有財麵帶惶色,腿不自覺抖了起來。

他左右看了看,許是身邊的家丁給了他勇氣,他顫著聲音道:「是或不是,你站起來便自當分曉。」聲音抖得不停。

「站起來?在這?」我都要被他蠢笑了,這是上趕著給自己頭上戴綠帽。

可不想,對麵的蠢貨一點都沒覺得不對。

他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對,現在,站起來,你不站起來,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人是鬼。」

「嗬嗬,好,那就如夫君所願。」

我緩緩起身,白潤的胴體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秀發及腰,遮住了最耀眼的鋒芒,卻更加讓人浮想聯翻。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咽了下口水,咕嘟有聲。

蕭有財這才後知後覺,紅著眼睛罵道:「都給我滾出去。你們這些狗奴才,老子要挖了你們的狗眼。」

額,為什麼要生氣?

是覺得綠帽子戴著不好看嗎?

*

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必是要鬧上一鬧的。

當晚,我收拾了衣物,哭著回了娘家。

馮家在城西頭。

位置偏僻,偌大的府邸旁隻有幾處無人居住的老宅子。

隨著我走入。

房屋化作洞穴,木質桌椅也變成了一塊塊的大石頭。

我輕輕褪下腕上的黑色手環,置於石桌上。

那手環自己動了動,便化作一條黑蛇,順著洞穴深處遊去。

我將從蕭家拿回的包袱打開,抖了抖裏麵的東西。

是一張完整的妙齡少女的人皮,已被我用舊了。

我愛惜地將其掛在衣櫃中,除了這一件,裏麵還有長長的一排。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氣息,衣櫃中發出爭先恐後地悲鳴聲。

我憐愛地愛一撫過去,輕聲道:「別急,別急,會給你們痛快的。」

說著,我細心挑選了一套未使用過的人皮,疊好後,再次放入了先前的包袱之中。

還好我有留一套備用的習慣,不然就真要被蕭有財那個蠢貨看光了。

我掃了眼天上高高懸掛的月亮。

月圓之夜會化形?

開玩笑,我又不是山裏的妖怪。

你問我是誰?

突然之間,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三十年前,這蘇州城出了一件大事。

喬家滿門在一夜時間,被屠殺幹淨。

早上,早起的百姓見喬家房門大敞,幾隻野狗在門口爭搶著什麼。

他湊近一瞧,竟是一隻血淋淋的斷手。

百姓們壯著膽子進去查看,卻見喬家院內遍地橫屍,血流滿地。

由此。

鼎盛一時的喬家覆滅,取而代之的是草莽出身的蕭家。

我吐出一口濁氣,遙遙望向東邊。

世人總說我愛財,說我是貪圖蕭家的富貴,才會甘心嫁給那二婚的跛子。

可那財本就是我的。

屬於我的,我一定會奪回來。

別人欠我的,我也一定要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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