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滿座嘩然,更是被蕭景琰狠瞪了幾眼。
“講,”皇上擰眉,金口玉言。
我俯身叩首,鏗鏘有力地控訴“將軍與臣婦之婚約乃廣為人知之事,但卻於沙場娶下救其命的女子,故是一段佳話,然則婚期先於臣婦,行的也是正妻之禮。”
說到這裏,滿座已然震驚到麵麵相覷。
“細數他之過,一則帶平妻上殿,不尊皇上皇後,是為不忠;二則不聽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是為不孝;三則不和國家禮法,違背道德民俗,是為不義。”
“此等不忠不孝不義之輩,臣婦心痛之至,故此與眾位大人一論!”
此話落下,滿座皆寂。
最後齊齊將目光投向高座上的皇上。
這事說起來複雜,按理該罰,可偏偏蕭景琰戰功顯赫,誰也不敢直言要懲戒功臣。
因為我說的大義凜然,又打了蕭景琰一個措手不及,他居然愣在位置上,也沒起身前來為自己辯解!
或者說,是辨無可辯!
倒是皇後,鳳眸中暗流湧動,突然出聲:
“好一個不忠不孝不義之徒!蕭景琰,你可知罪?”
她連聲斥責,似是怒火攻心,又轉頭朝向皇上。
“陛下,臣妾鬥膽,蕭將軍固然有功在身,可國有國法,若是不罰,豈不是亂了套?”
皇上沉吟一陣,終於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便收回加封的成命,擇日再談。”
他揮揮手,被這一出搞得失去興致,直接離席。
我滿意退場。
畢竟上輩子,蕭景琰可是被封為二品驃騎將軍的,加上他有侯爵之位在身,一時間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可現在,原定好的封賞沒了!
那蕭景琰就隻是一個四品將軍,當朝重文輕武,四品武官在這京城之中,可真不算什麼!
回了座位,我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冷喝:“蘇卿,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轉過頭去,挑釁的笑容再不掩飾。
“蕭景琰,才剛剛開始就受不了了?你敢負我羞辱我,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蕭景琰眼神一沉,“欺你辱你?我已忍讓與你平妻之位,別不識好歹!”
他一隻手已經摸上了腰間受到特許的佩刀,氣勢壓向我。
可我隻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幕,篤定他不敢當眾動手。
事實上也如此,蕭景琰終究是忍了怒火,手上卻更加使勁。
我不理他,目光落在紅暈擴散的手腕上。
趁著宴上大家還在低聲議論,我故意驚呼:“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皇上收回成命,是因為你不忠不義,你教訓我算怎麼回事!”
我的聲音不大,但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瞬間看過來。
婢女秋水相當配合地托起我的胳膊,滿臉疼惜:“夫人,您的手都紅了!”
這下宴會上的文武大臣們心思各異,基本把蕭景琰定性為暴虐之徒。
林沐苒當然不會讓蕭景琰駁麵子,大聲喊道:“你們別聽她亂說,她就是嫉妒我成為正妻!”
她不喊還好,一喊大家的鄙夷更甚。
我泫然欲泣,故意抽泣著:“我知道妹妹看我不順眼,我已經答應讓出正妻之位,不知道為什麼妹妹還要咄咄逼人。”
突出的就是一個楚楚可憐。
果不其然,百官及其家眷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蕭景琰的名聲臭了,連同林沐苒跟著,被京圈指指點點。
但這對他來說不算大事,軍功在身,曾經破落的蕭家一夜顯赫。
宴後家眷都在禦花園閑聊,不多會兒就來了安慰我的夫人小姐。
我一邊應付著這些人,一邊看向不遠處的林沐苒。
前世她憑著編出來的淒慘身世,受了不少憐憫,在京圈混的如魚得水。
引得不少沒有閱曆的年輕官家千金把我當洪水猛獸,覺得我天天欺辱她。
真好笑,我在冬天都沒有一塊炭火的院落裏,欺辱她。
回憶之間,我突然被對麵林沐苒身邊的小姐狠瞪了一眼。
而她本人淚眼盈盈,時不時看我一眼,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片刻後,她身邊那位小姐衝了過來。
二話不說揚起手,眼看就要先扇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