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沒敢跳。
畢竟她隻是演戲,哪像我,當初是真的哀莫大於心死。
本以為馬上就要接近勝利,卻被她硬生生地重新拖拽回了地獄。
不過,雖然她沒跳下去,卻在我的門口撒潑打滾地鬧了一個小時,發現我鐵了心地不開門,這才離開。
後麵兩三天時間,她天天都來我家門口守著我。
我隻好找了個間隙又搬了次家,然後開始準備複讀。
以我的成績,再讀一年,考清華北大都有希望,怎會自甘墮落,在一個不入流的三本度過人生中最寶貴的四年時間。
隻是,我沒想到,去新高中報到的第一天,就又遇到了我媽。
她燙著大波浪,穿著一條白色的新連衣長裙,笑起來時連眼角的皺紋都顯得很溫柔。
而在她的身前,站著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男孩。
一身的昂貴名牌。
長得,和我媽,像極了。
我簽字的手忍不住顫抖。
老師語氣擔憂:“同學,你怎麼了?還好嗎?”
我顫著聲音問道:“那邊是新入學的高一生嗎?”
“是。”老師點頭道,“正交擇校費呢。二十多萬,嘖,家長也是真舍得。”
我死死地捏著筆,在紙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明天就可以過來複讀班學習了。”老師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還好嗎?臉色這麼蒼白,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看一下?”
看。
連一個與我第一次見麵的陌生老師,都能做到這樣關心我的身體。
而我親愛的母親,卻隻會在每次我發燒燒得渾身通紅時扔給我一顆布洛芬。
“死不了。”
她的神情如此冷漠:“吃吧,吃完睡一覺就好了。”
這樣冷漠的母親,此刻卻溫柔地用紙巾,擦掉了那個男孩額頭上的細汗。
男孩甩開她的手,她也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哄著他:“寶貝,待會兒你想吃點什麼?吃你最愛的炸雞,好嗎?”
我從沒想過在我媽的嘴裏,能聽到這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