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長姐同為侯府嫡女。
她出生那日,旱地生芽,是祥瑞。
尚在繈褓中就已受封東宮太子妃之位,安富尊容。
我出生那日,六月飛雪,是妖異。
母親連夜將我送入田莊歸入奴籍,日夜趕牛翻地。
後來,她入主東宮卻被診出是絕育之體,又因側妃生子日漸式微。
為鞏固東宮主位,她殺我左右至親,逼我入宮侍奉。
看著高高在上的長姐,我斂聲淺笑:“長姐,黃泉之路我已為您鋪好了。”
1.京郊肥田,一隊豪奢的車馬停留在此。
馬車外,侍衛亮著刀劍退守十米,婢女也垂著眼眸不敢言語。
馬車裏,一團激蕩糜爛之氣。
我窩在當朝太子蘇景越的頸窩:“殿下,白日宣淫,不可啊。”
話雖如此,可我卻完完全全配合著太子的動作。
引得他越發癡迷。
太子咬著我的肩頭直言:“若碧,孤的太子妃,你真是變得越發的動人了。”
是,我是變了。
我從宋鶴微,變成了宋若碧。
我從一屆田莊賤奴,變成了東宮太子妃。
我還從原本那個行事規矩的太子妃,變成了如今纏著太子日日夜夜離不開我的“禍水”。
隨著馬車的震動,車簾子被激起一條縫。
我得以看到馬車外異常豐茂的稻穀苗,綠油油的,可地底下卻是鮮紅的。
地底下埋著的是我祖母的屍骨。
馬車震蕩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太子才叫人送了水來。
我紅著眼眶把太子推出去,又冷著眼等來了一個老嬤嬤。
老嬤嬤一來就立馬掰開我的腿間,用隻有我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不知廉恥的賤奴。”
“竟勾引得太子和你在這荒郊野外行如此苟且之事。”
“回去,我定要告訴太子妃狠狠地打你這個敗壞名聲不知廉恥的東西。”
......
這些話我聽了不下百遍,如今已經是充耳不聞了。
“嬤嬤你還是趕緊為我擦洗身子,太子殿下還在馬車外等著我呢。”
老嬤嬤嘟嘟囔囔地給我擦洗完身子,就把我趕下了馬車。
我站在太子側身,太子問我:“若碧,你聞,這稻田的清香可真是怡人啊。”
可我卻不由得紅了眼眶,我聞到的不是怡人的清香而是駭人的血腥味。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晚,宋若碧也是帶著一大隊人馬來到田莊上。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宋若碧,她穿著紫色金邊的華服從雕著龍紋的馬車上下來。
我知曉這肯定是某位貴人,把頭埋到了地上。
可幾個粗壯的老嬤嬤還是拽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到了宋若碧的跟前。
年邁的祖母拄著拐杖上前“不知家中到底何處得罪了貴人,竟惹著貴人如此動怒。”
“老婦,老婦替家中的不孝子女向貴人磕頭認罪。”
可宋若碧卻捏著帕子捂嘴輕笑:“真是鄉野村婦,居然敢在本宮麵前如此無禮。”
老嬤嬤上來就抽了祖母一掌,把祖母的臉生生的打出了血。
“太子妃沒讓你說話你就閉嘴!”
我不知從哪得來的勇氣,硬生生地昂起頭想要為祖母討要個說法。
卻看到了那張幾乎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美豔的、貴氣的、惡毒的。
宋若碧瞧到我的臉也是一驚:“這賤奴還真和本宮有幾分相像。”
“隻可惜是個妖異之胎,天生不詳,下賤胚子一個。”
“來人,把她摁到水缸裏,洗洗這一身晦氣!”
寒冬臘月,我被剝開外衣丟到了水缸裏。
那些嬤嬤說我臟說我臭,說我下賤說我晦氣。
可我明明剛洗完身子,我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我被凍得通體寒涼,身子不停地打顫,連話都說不清。
祖母不停磕頭求饒。
宋若碧卻不耐煩道:“來人,讓那個賤奴閉嘴。”
隱在一旁的侍衛拿著刀,幾乎是一瞬間祖母就瞪大著雙眼,頸間冒出了大股大股的血。
“住手!”
“這是我祖母,祖母!”
我爬跪著過去,可那些老嬤嬤卻死死地踩在我肩上,把我的頭往泥裏按。
“賤奴,如果你不乖乖聽話的話,這一家子都得替你陪葬!”
宋若碧踩在我的手臂上,笑盈盈道:“你也不想讓他們都死淨了吧!”
我死命搖著頭,我不想。
我已經失去了祖母了,不能再失去養育我長大的王嬸一家了。
所以,宋若碧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哪怕是讓我代替她在太子身下承歡,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