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爺已經到了!”
是我的丫鬟結環的聲音。
是男主那邊在催了。
“晗音,你在裏麵做什麼呢?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你把下人都趕出來一個人呆在屋裏做甚?賢婿可已經到了啊!”我爹楚太守也在屋外催促。
這該死的裴慕禮,來得這麼快做什麼!
我長呼出一口氣。
惡狠狠地瞪了係統一眼。
大紅喜袍喜慶的紅現在顯得格外刺眼。
仿佛閻羅殿的催命符。
片刻之間,丫鬟們魚貫而入,嗩呐聲乍響,紅蓋頭落下,遮住我思緒萬千的眸子。
結環饞著我跨過門檻。
我這名義上的大哥楚蕭突然迎了上來。
“晗音,大哥來背你出嫁。”
說著,不等我說什麼,就在我麵前俯下身子。
紅蓋頭下我的表情堪稱嫌惡。
楚蕭,與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我娘原本是齊國的異性王族所生的郡主,從小千嬌百寵長大,我爹本是她眾多追求者中最不出眾的一個,但奈何我爹從不放棄,終是打動了我娘。婚後十餘年如膠似漆,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可卻不曾想,我娘因病剛過世不久,我爹便引了另一女子過門,便是如今的蕭姨娘,更為離譜是這位蕭姨娘還帶著兩個孩子,長子居然大了我三歲,而幺女則與我同齡。
往日間,父母恩愛的畫麵仿佛還曆曆在目。
而眼前固執停留的背脊卻讓我胃裏頭翻滾。
我沒動。
我同父異母的庶妹楚漣漪嬌聲發問:“姐姐,大哥好意要背你上花轎,你怎麼還不上去?”
我父親楚太守聞言掛臉:“晗音,你愣著做什麼?新娘子出嫁是要大哥背送的,你大哥好心要來背你,你怎麼還這般不懂規矩?”
齊國百姓結婚,有兄長的可讓兄長背上花轎,沒兄長的由父親饞著上花轎。
我不想被楚蕭背,無非是......
駐足時間過長,楚蕭不肯走,我亦不肯上他的背。
圍觀人不由得竊竊私語。
“聽聞著楚太守府的嫡女驕縱非常,眼下一瞧,這脾氣確實大啊!”
“大婚之日,兄長好心背她,她居然當眾讓人難堪,看來驕縱傳聞屬實不假!”
“......”
一隻骨節分明手橫過我麵前,紅色袖袍略過我的眼瞼,我身子一輕,驚呼還沒來得及溜出唇舌,耳邊便傳來絲絲癢癢的輕笑。
我趕忙摟住他的脖頸。
“夫人。”
是裴慕禮。
他無視一直蹲在我麵前楚蕭。
紅蓋頭飄蕩起伏,他抱著我一腳從楚蕭頭頂跨了過去。
我瞪大了眸子,耳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後頭楚蕭臉色鐵青,這胯下之辱他怕是能記一輩子。
裴慕禮絲毫不受影響。
“新娘子出嫁應當是由家中兄長背入花轎,身份不詳的男人怎配背我夫人?太守是糊塗了不成?”
聲音清朗,如潺潺溪流,溫潤而不張揚,卻讓每個人都聽得見。
心間溪流緩緩淌過,不輕不重。
我隔著血紅的蓋頭最後望了一眼那站在一起麵色僵硬的一家四口。
直到眼睛酸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