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是爹送我的第一份禮物。
我這一走,大概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內心掙紮了片刻,還是將一些重要的東西放進了包袱裏。
我背著包袱走過前廳。
顧珩不看我,別著頭一言不發。
我闔了闔眸,抑製著顫抖的嗓音:“我…走了。”
“等一下。”
我的腳剛邁出一步,顧珩冷漠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走也可以,你既然說要跟我恩斷義絕,那就不能帶走將軍府的任何東西。”
我瞳孔一縮。
他竟連最後的念想都不願給我。
......
我喉嚨澀的發疼,卻平靜的將包袱放在桌子上。
我輕輕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
左右不過四個物件,其中有兩件是顧珩送我的繡著狐狸的珊瑚手釧和一把彈弓。
“現在可以了嗎?”
顧珩神色不明的看著我拿出的物件,喉結滾動。
沉默半晌才再次抬手指著我身上的衣服開口,“衣服脫下來。”
我知道,他在逼我低頭道歉。
之前的六年,都是如此過來的。
可惜,他不知道,我遠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
我說他會求我,他就必會給我趕出府。
所以這身衣服是我早早就準備好了的。
“這不是用將軍府的錢買的,是我上山打獵,用賣獵物的錢買的。”
說罷,我便拎起包袱,轉身離開了。
我走到門口,身後的人似是終於忍耐到極點。
杯盞重重摔在地上,再就是顧珩的怒吼聲:“滾出去就別指望再回來。”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最後回轉的餘地,腳下的步子一頓,終是沒有回頭。
才踏出將軍府,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府內下人,好心為我撐傘。
下一刻,有什麼東西飛到了我的眼前,落在被雨澆過的泥濘裏。
我仔細瞧了瞧,是那把彈弓。
春日宴後,我便再沒拿起過弓箭,學大家閨秀的規矩,想掰正山野陋習。
顧珩便送了我這把彈弓,說我可以偷偷的暴露本性。
可後來,他又是怎麼說的呢?
顧珩摟著落顧安瑤,雙眼陰狠的指責我:“果然是山間獵戶教養出來的,你就跟你養父一樣,會殘害人命!”
我閉目不願再去想。
我聽到顧珩暴躁的聲音,“我不想在府裏看到有關她的任何東西,把她用過的東西,全部都丟了,燒了!”
我扯出一抹苦笑。
早就知道哥哥厭極了我,卻還是不免心痛。
......
顧珩在安瑤又一次說我傷害她時,爹娘在京郊外給我置辦了小院,將我趕出了將軍府。
他們對我寒了心,認為我心腸歹毒,容不下養女。
我在那裏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過了此生以來最清貧、也最自由的日子。
如今能讓我落腳的,就隻有那裏了。
我沒有拿走家丁的傘,那是將軍府的。
淋著雨走了二十幾裏路,到了小院。
看到吳管事站在那候著,像是在等什麼人。
我渾身濕透,緊緊抱著手中的包袱。
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張口時,嗓子好似吞過千萬刀片般,疼痛難忍。
“吳管事,這是爹娘買給我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