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雪聞言,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在病床上看見她老公項酌華的臉色也不好看,差點憋成豬肝。
還真夠能忍的。
我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這種讓丈夫頭頂綠光還不發作的手腕,我自愧弗如。
可隻要是人就有底線,項酌華願意包容藍飛雪多久呢?
中午,顏恒臣提著一隻酒樓打包袋,急匆匆趕到病房。
“淺醉抱歉啊,我實在太忙了沒時間回家燉湯。”
“我特意關照過酒樓大廚做清淡點,適合產婦滋補。”
他拎著袋子站在那,竟然有幾分不知所措的狼狽。
我輕笑,顏恒臣是覺得我會責怪他嗎?
其實沒關係的。
顏恒臣剛解開包裝袋,一名年輕醫生就來求援。
“顏主任,科室裏收了位高齡孕婦,曾流產多回。”
“她老公蠻不講理簡直像有暴力傾向,我們幾個人都說服不了他,能麻煩您去一趟嗎?”
他迅速看了眼我的臉色。
我無比平靜,淡淡道:“你忙去吧,工作重要。”
反正我早就習慣一個人麵對生活。
這段婚姻,如果去掉我愛顏恒臣而產生的十八層濾鏡,跟喪偶也沒多大差別。
我惦記還在保溫箱內的女兒,一碗湯喝得沒滋沒味。
“老公,魚肉裏有刺,你幫人家把魚刺全部剔幹淨嘛。”
隔壁床的藍飛雪嬌嬌弱弱,掐著嗓子抱怨。
項酌華任勞任怨伺候嬌妻,連魚湯都一勺勺喂到她嘴裏。
我冷眼旁觀他們互動。
藍飛雪吃著嘴裏的還望著碗裏的做派,太生動了。
她對顏恒臣,何嘗不是如此呢?
當初在大學裏,項酌華和顏恒臣同為藍飛雪的追求者。
隻不過當時以項酌華的家境,算個小開富二代。
而顏恒臣沒有背景,未來需要靠自己拚搏。
藍飛雪表麵不食人間煙火,實際特別精明。
她婉拒了顏恒臣,說隻想跟他當朋友,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我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藍飛雪跟我同住一個宿舍。
她天天吹噓自己追求者眾多。
顏恒臣雖然是隻潛力股,但她不敢拿後半輩子的幸福去賭。
而我入學時見到顏恒臣的第一眼,就對他一見鐘情。
確定藍飛雪對他無意,我才鼓起勇氣與他接觸......
近年來形勢翻轉,項酌華家在走下坡路,顏恒臣事業運卻節節攀升。
藍飛雪又開始用她那套欲拒還迎的路數,企圖跟顏恒臣再續前緣。
偏偏招不在新、管用就行,顏恒臣還就吃這套。
每當想起幾年前藍飛雪聽說我和顏恒臣在一起時,那副吃驚中帶著點不屑的樣子,我心裏就不舒服到極點。
“算了,顏恒臣你要就讓給你吧。”
她說這話時的趾高氣揚,我記憶猶新。
而如今,終於也輪到我把這句話還給藍飛雪了。
既然她那麼渴望與顏恒臣藕斷絲連,我可以退位讓賢。
我聯係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
這場情感生活的電影,我拒絕再充當配角。
“這是什麼?”顏恒臣蹙眉問。
他用力攥緊的手指,捏皺了能助他掙脫婚姻束縛的協議書。
我坐在醫院休息室裏,剖腹產刀口仍隱隱作痛。
“別告訴我你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突然不認字了。”
我把筆推到顏恒臣手邊。
“你簽過名就可以恢複單身。”
“放心吧,我不會多分你財產,但女兒撫養權必須歸我。”
我絕不肯把拚死生下的孩子讓給顏恒臣,也省得他將來二婚被嫌棄帶著個拖油瓶。
婚姻的墳墓,我沒興趣再躺進去重蹈覆轍。
能跟女兒兩人相依為命便足矣,男人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顏恒臣滿臉不解。
“淺醉,我做錯了什麼你要跟我離婚?”
“如果是給藍飛雪接生的事,我作為醫生肩上有需要擔負的責任......”
我點頭表示理解。
“跟我離婚又沒讓你辭職,離婚後你可以繼續當醫生,想給誰接生都沒問題。”
隻不過你顏恒臣的未來,我不奉陪了。
他沉默半晌才道:
“對不起淺醉,至少現階段我不會同意跟你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