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婆婆好像看不到那雙繡花鞋,她隻能看見床上的血肉。
驀地,我感覺到牆角的濕氣漸漸褪去,牆皮恢複了從前的幹燥。
而不知為何,伴隨著牆皮的幹燥,我卻覺得有莫名的虛脫感,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第三節:木偶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後腦勺仿佛經曆過被碾過的劇痛,渾沌和麻木交織,讓我幾欲嘔吐。
“沒事吧?這孩子,想必真是給嚇壞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地身體一震。緩緩朝音源望去,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婆婆溫柔的笑臉,而今早徘徊在她身邊的繡花鞋,也不見了。
婆婆溫柔的舀起一勺肉粥,輕輕嗬了口氣,推到我唇邊。
而我,看著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心裏直犯嘀咕。
這是被繡花鞋附身了?
我沒有喝下那勺粥,反而試探道:“婆婆您這是?”
她勾起唇角,微微笑道。
“今日這事,一看便知是觸了陰廟的黴頭。”
“這位是神婆林,她可是我專程請過來做法事的。”
神婆林,十裏八鄉都聞名的第一神婆,據說師承哪個功德極深的道士那兒。村裏人遇到些個什麼詭異之事,都會請她來解決作法。常常是以特別的條件,全了委托人的心意。
不過,近年來,神婆林似乎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常有好事者說她活不過今年。
也不知為何會突然相助我們。
婆婆將一旁的神婆引過來,柔聲說。
“神婆說了,這種情況,隻有家和方能萬事平安,若是我們娘倆吵來吵去的,隻會讓那惡鬼有可趁之機。”
家和,便可避惡鬼?
什麼破理論。
我將頭偏過去,轉移話題問道陳廣榮。
“陳廣榮現在身體什麼狀況?”
聽到這個名字,婆婆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陰冷,但很快便換上笑意。
“廣榮下半身確實是沒法子,但好在撿回一條命。”
“那惡鬼白日便可幹這肮臟事,想必怨氣極重,今晚恐怕有場硬仗啊。”
神婆林也補充道:“咱們三個女人得一條心,才能共度難關。”
我訕笑著轉了轉腦袋,依舊避開婆婆的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