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法實驗被發現之前,未婚夫帶著我和弟弟妹妹先一步偷渡出國,說怕事情牽連到我們。
卻沒想到他和綁匪沆瀣一氣,把我們綁了。
他要我爸以死謝罪,給被非法實驗禍害死的患者一個交代。
我爸跳樓的那天,我正抱著弟弟妹妹在狹窄的船艙裏啃硬了的饅頭。
我說:“這硬了的饅頭裹上麵包糠和雞蛋液,炸一下最好吃。”
隔壁同樣被綁架的男人卻笑出了聲。
——
我和弟弟妹妹在船艙裏等待著最後的結局。
不是被整個賣了,就是被部分賣了。
哪種結局最後都是一死。
弟弟啞聲問道:“姐,幾點了?”
來的第一天他被打了,之後一直發燒。
現在是第三天,他活過來了。
我抱著睡熟的小妹,看了看她的卡通手表。
“快淩晨十二點了。”
弟弟伸出手握住我,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今天是我爸要做出決定的日子。
要想我們活,他就得死。
弟弟忍了再忍,終究是沒忍住,還是哭了出來。
“姐,你去求求付林哥,哪怕他把你們送出去呢。”
“我留下當人質,他一定能做到。”
付林是我未婚夫。
三年前他進入信華醫藥,成了我爸的助理。
我總去給我爸送飯,一來二去和他看對了眼。
我爸一路提拔他,他也成了信華醫藥小少爺的心腹。
可現在,他綁了我們姐弟三人,還逼著我爸去自殺。
我輕輕擦了擦弟弟的眼淚,“他送咱們來,不會幫忙的。”
弟弟再也忍不住,撲到我懷裏大哭。
哭聲吵醒了小妹,小妹也跟著哭了起來。
隔壁好像忽然傳來一聲冷笑,我趕緊安撫弟弟妹妹。
這人似乎一直在我們隔壁,但卻從沒聽他發出過聲音。
這條小遊輪應該是一直在海上。
左側船艙安安靜靜,時而會聽到一兩聲冷笑。
右側船艙三天換了四波人,怕也是被綁來要贖金的。
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我趕緊把妹妹塞進弟弟懷裏,起身擋在門口。
我以為又是那些綁匪想要找人出氣,不想看到的是付林。
他仍舊穿著白襯衫和西褲,斯文敗類的模樣。
“葉菡,我帶點吃的給你們。”
他麵不改色,眼裏沒有辦法感情。
看我不接塑料袋,他直接把東西放在門口。
看到是他,弟弟趕緊過去。
“付林哥,我聽到他們說女的要賣去,賣去......我姐是你女朋友!我妹還那麼小!”
“我留下當人質,葉家就我一個男孩,我爸不會不管我,你放了他們,求你了。”
付林隻是沉默地聽著,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你怎麼不說話?”
弟弟妹妹都看向我,眼裏都是希冀。
我知道,他們是想我求求付林。
畢竟他平時對我言聽計從,我稍微撒嬌,他就什麼都依我的。
可剛才付林說的話......
我輕笑一聲,當然明白他的目的。
“求你救救我們,我留下當人質,送孩子們出去。”
“光用嘴求?葉大小姐的話真值錢。”
付林戲謔的聲音響起,我對他展顏一笑,然後跪了下去,頭重重叩在地上。
“求你看在葉薟和葉薈叫了你這麼多年姐夫的份上,放了他們。”
“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求你放了他們。”
我匍匐在他腳下,沒有絲毫波瀾。
“姐!你幹什麼?”
“姐!你起來,起來!”
弟弟妹妹都朝著我跑過來,用力想要把我扯起。
我卻仍舊跪著不動。
這就是付林想要的,他隻想羞辱我而已。
葉教授家的千金跪著給他磕頭,他當然是受用的。
付林長歎一聲,然後蹲下身子,用力抬起我的下巴。
“做什麼都行?那葉家大小姐去就M國坐台好了。”
我的身體不斷發抖,倔強地看著他。
他忽然就笑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爸半個小時之前跳樓,確認死亡。”
“你們仨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被賣,不是嗎?”
他用力甩開我的臉,弟弟想要上前,我卻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付林轉頭對著我哼冷,“放心,你這張臉到哪都能賺到錢,我會去那看你的。”
他大笑著離開,眼前的艙門再次被重重關上。
“姐!”
弟弟用力抱住我,淚水止不住地流。
“對不起,姐,我不該去求這個人渣。”
“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求他,他不是個東西!”
小妹也在一旁抱著我,不停喊著姐姐,姐姐。
我邊安撫弟妹,邊想著剛才門口路過的男人。
付林進來時,門並沒關上。
我分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門前,然後隔壁就響起了開門聲。
每天這個時候,隔壁的人似乎都會出去一會再回來。
綁匪從不會對他大聲嗬斥,言語裏還帶著幾分恭敬。
而他那張冷漠的臉......
我終於想起來了,他不就是紀家很少露麵的大少爺?
我記得幾個月前新聞說他飆車出事,人和車都墜落山崖。
沒過多久,紀家就接回了在外流落多年的私生子。
我睜大眼睛,轉頭看向隔壁。
我們的生機,來了。
我打開付林拿來的袋子,除了幾個硬饅頭,就隻有一瓶水。
我心裏冷笑,他向來會虛與委蛇。
我把饅頭遞給弟妹,故意不去提起爸爸的死。
弟弟始終愧疚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妹妹撇撇嘴,想哭又不敢。
“姐,太硬了,這怎麼吃呀。”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望梅止渴聽過沒?饅頭其實也能做出不少好吃的。”
“這硬了的饅頭,裹上麵包糠和雞蛋液,炸一下最好吃。”
隔壁忽然傳來一聲低笑。
然後隔壁的門又被打開。
“老大要和你說話。”
我將耳朵靠近牆,勉強能聽到似乎是無線電的聲音。
“紀成,趕緊交出秘鑰和配方,否則......”
“否則你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紀成好聽的聲音響起,還帶著點戲謔。
“我死了,紀氏醫藥也陪葬。”
“你和你那個沒用的爹綁我的時候,沒想到這一點?”
對講機那邊還在罵罵咧咧,但我已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
紀成的私生子弟弟應該就在附近,但不敢露麵。
他在附近,就證明我們在祖國附近公海。
隻要有人接應,回去就不難。
紀成手裏有紀氏藥業的重點藥物配方,沒人敢動他。
還有剛才綁匪對他的態度也不一樣。
剛才船顛簸了一下,有個男人馬上扶住了紀成,對他恭敬又疏離。
這是他的人。
我閉了閉眼睛,紀成不會束手就擒。
他一定有辦法能逃出去。
他能逃出去,那我們就有希望。
砰~
瓷器摔碎的聲音響起。
“既然不放我,又不敢殺我,那我索性死在這好了。”
“這種豬都不吃的東西,拿走......”
又過了三天,隔壁依舊沒吃東西,也不會再被帶出去。
我聽到外麵的綁匪異常著急,生怕他真的會死。
看著已經吃光的饅頭,我用力拍了拍門。
“有人嗎?給我們點吃的。”
沒人理我們,我又用力拍了拍門。
門忽然被打開,正是那天扶紀成的男人。
“吵什麼?”
弟弟下意識抱緊妹妹,我則擋在他們麵前。
“我們......”
我咬了咬下唇,“我能讓隔壁的人吃飯。”
“你?”
男人上下打量我一番,他身後的男人發出賤笑。
“喲,小美人,你還不如喂飽我。”
我不看那人,隻看著眼前紀成的人。
“對,你們不是不想他死?”
“我能勸他吃飯。”
我似乎有聽到隔壁的輕笑。
男人蹙了蹙眉。
“你想要什麼?”
“幹淨的飲用水和食物,還有我弟弟嗓子發炎,我需要消炎藥。”
“就這些?”
“對。”
男人思索片刻,把一個保溫飯盒塞進我手裏。
“去吧。”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隔壁。
隔壁顯然比我們的破房間高級多了。
打理的一塵不染,有舒服的大床,還有空調。
紀成虛弱地靠在床上,眯起眼睛看著我。
身後的門被關上,我則把保溫飯盒裏的食物都拿了出來。
“不吃飯會死。”
“你就這麼勸我吃飯?你覺得我怕死?”
他好看的眉眼彎起,可沒有半點溫度。
我搖搖頭,“你當然不怕死,我怕。”
迎著他驚愕的目光,我快速喝掉了一整碗湯,又吃了幾口菜,這才覺得有了力氣。
看到我吃剩了一半的饅頭,我小心翼翼揣進兜裏。
紀成直接笑出了聲。
“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我趕緊半跪在床邊,假裝喂他吃飯的模樣。
綁匪走進來,看到紀成還真的吃了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們兩個,然後關上了門。
紀成則推開我的手,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會就是過來吃飯的吧?”
我吃了一半的飯,剩下一半放在他麵前。
“紀成,紀大少爺,我知道你的身份。”
“帶我們姐弟逃出去,我能幫你對付你那個弟弟。”
他歪頭看向我,“你覺得我能出去?”
我抽出紙巾擦了擦我用過的筷子放在桌子上。
“能,剛才那個一米九的大塊頭是你的人。”
紀成眉眼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我繼續說道:“隻有你每天都有飯菜,四菜一湯。”
“他們囚禁你,但也不敢殺了你,因為紀氏集團機密配方都在你手裏。”
“這裏有你的眼線,你不會束手就擒。”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我們對視半晌,他拿起了筷子。
“你高估我了,沒有定位,公海上我的人找不到我。”
他似乎有了興致,真的開始吃飯。
我則陷入了沉思。
這些人都是用對講機聯係的,船艙裏沒有任何能發出信號的東西。
船又在不斷航行中,定位怎麼辦?
他吃了幾口菜,有些嫌棄地又放了回去。
門再次被打開。
綁匪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有些發愣的我,曖昧地笑了笑。
“果然還是美女喂飯能吃得進去啊,紀少?”
他不屑地撇撇嘴。
“算不上什麼大美女。”
“明天繼續讓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