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珩責備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兩團火苗,明顯是要為他的心上人撐腰。
「溫影後,戲演的太過,就不好收場了。」
他的聲音冷得直掉冰渣子,有不滿、有不耐,滿是厭煩。
我輕扯嘴唇,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眼角笑出淚花。
原來年少情深,終究會走到相看兩厭。
江明珩,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
淩晨兩點,客廳的大擺鐘敲響,江明珩終於回來了。
我枯坐在沙發上,麵色平靜,聲音冷淡。
「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解開領帶,擰了擰眉心,語氣煩躁,「江太太,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個深宮怨婦,不依不饒!」
「你看看你自己,蓬頭垢麵,還有幾分像從前?」
是啊,從十八歲到二十九歲。
連老天都偏愛他,歲月在他臉上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反倒是我,不到三十,眼角已經有了細紋,皮膚狀態也大不如前。
一貧如洗的白襯衫少年,成長為雷厲風行的商業大佬,衣領上掛著小情人的口紅印子。
而那個鮮活靈動的舞蹈少女,卻被囚禁在家庭的牢籠裏,久不見天日。
江明珩看了眼臥室的方向,頓了頓,壓低聲音。
「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小瓷還在睡覺,別吵醒她。」
人前,他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任何人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誰又能想到呢。
江明珩,你跟別的女人上床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女兒小瓷呢。
牙齒磕碰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胃裏頓時一陣翻湧,我彎腰幹嘔起來。
江明珩皺眉,下意識側身拍撫我的後背。
我渾身都在顫抖,直起身來,躲開他的觸碰,輕聲開口。
「小瓷不在這裏,我把她帶走了。」
「江明珩,我們離婚吧。」
他臉都氣白了,拳頭握得很緊,胸腔起伏,像是在極力隱忍。
「你說什麼——」
「就為了今天這件事,你跟我提離婚?」
「溫旎,就是我平日裏對你太好了,有錢又清閑的富太太生活,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心臟被密密麻麻地戳了下,我極力保持冷靜,從包裏抽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你放心,房子車子財產,我都不要,公司股份我隻要屬於我的那部分。」
「但唯一的條件是,小瓷歸我。」
「之後,我會帶著她去宜城,你娶你的心上人,我過我的日子,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江明珩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變成了狐疑。
「溫旎,為什麼你偏要去宜城?」
「宜城到底有誰在啊!」
「你是不是在外麵也有人了?」
宜城啊,有養我長大的福利院,更是我舞蹈之夢開始的地方,給了我們曾經相識的機會。
可惜,你都給忘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心裏狠狠唾了一口,「別惡心人,我沒你那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