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謝以軒的六年,他陪我從籍籍無名到位居一線。
對我好到讓我差點忘掉他是我的金主。
可後來,他的白月光回國,僅僅是一句話。
就讓謝以軒拿出六年前的包養協議,對我說:
“我們結束吧。”
我簽了協議,死了心。
再見麵時,我在戀綜上和影帝的cp在全網炒得沸沸揚揚。
謝以軒橫插一手空降節目。
在全國觀眾麵前,向我單膝下跪:“七七,再給我一次機會。”
......
我跟謝以軒的第六年,謝以軒的白月光回國了。
那個女孩叫林晚依,不是我這樣不幹淨的小演員,而是和謝以軒門當戶對的名門閨秀。
所有人都在慶祝謝以軒和她的重逢,但沒人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的戲份結束得很早,回到月灣之後,我給謝以軒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平時很快就回過來的消息,這次卻很久都沒人回複。
我執著地等。
四周燈光黯淡,隻有蛋糕上的蠟燭亮著一點微光,搖搖晃晃。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亮了,是謝以軒的消息,卻不是他發的。
點開語音,是個女聲:
“謝哥去衛生間啦......他說今晚不回去了,要陪我過生日呢。”
語音的後端,有男人的聲音,他溫柔地叫女孩晚晚。
他說我答應你的,每個生日都陪你過,今天當然不回去了,小傻瓜。
一條12秒的語音,我點開,反複聽了十幾遍。
蛋糕上的蠟燭燃盡了。
我眼前漸漸模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了淚。
忽然想起跟謝以軒第一年時,我的生日。
自從母親去世後,再也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可那天謝以軒卻不知道從哪裏得知我的生日,端來了一個小蛋糕。
他唱著生日歌,有些不成調。
平時在工作時雷厲風行的一個人顯出笨拙,卻倍感真誠。
他吻了我的耳朵:
“傻瓜,以後你的生日我都會陪你。”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生日......
原來我奢望的一個生日,是沾了另一個女孩的光。
自打那晚林晚依回國,謝以軒就很少來找我了。
謝以軒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們真正的老板娘回來了。
他們捧著林晚依的同時,連帶著鄙夷起和謝以軒關係不清白的我。
我和林晚依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幾個和我關係不太好的藝人圍在一起說我壞話。
一群人裏,我一眼就看到了林晚依,因為她的眼睛和我像得出奇。
她看到我,眼裏笑著,卻帶著看不上我的高傲:
“你就是阿軒養的那個小演員吧,今天一見,果然長得不錯,難怪能在阿軒身邊待了這麼久。”
“不過也是沾了我的光,你能和我有幾分像也算運氣好了,等你被趕走我會讓阿軒多給你點錢的。”
她口中的我仿佛是謝以軒隨手養的一隻小貓小狗,隨意就可以打發掉,話語裏帶著不加掩飾的不屑。
我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那倒不麻煩你操心了,該怎麼樣我們的私事也輪不到你管。”
“哦,對了,你在國外這麼久,謝以軒去找過你嗎?”
林晚依被我戳到痛處,臉色一白。
隨即揚起巴掌就來打我。
我躲閃不及,挨了一巴掌。
可我不肯示弱,正想打回去時。
謝以軒突然出現,他捉住我的手:
“祁霖,你在幹什麼?”
我還沒開口,林晚依就哭得梨花帶雨:
“阿軒,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回來打擾你們的,才會被祁霖姐姐說我插足你們的感情,吃醋打我。”
我臉色火辣辣地腫起來,謝以軒卻仿佛看不見一般。
他心疼地檢查著林晚依身上不存在的傷。
我不可置信地反駁:
“謝以軒,她胡說,明明是她先——”
謝以軒陰沉著臉打斷我:
“祁霖,給晚晚道歉。”
我愣了。
半晌之後,我鼻子一酸:
“謝以軒,我沒錯。”
林晚依得意地躲在謝以軒的懷裏,像是有了無限的底氣。
也是,謝以軒的愛就是她的底氣。
而我隻是短暫地擁有了一下。
全世界都知道謝以軒愛的是林晚依。
愛到為了她,一次又一次放下麵子告白,被拒絕後那晚在江城不要命地飆車,謝父謝母怎麼都勸不回來。
林晚依一句帶著哭腔的“謝哥,我害怕”,就讓謝以軒收了心。
可全世界都把我蒙在鼓裏。
隻有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那年,謝以軒從肥頭大耳的導演手下救下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失神,裏麵情意繾綣。
我有些心慌,又有些竊喜。
從小出身低微的我,甚至自己身上唯一的長處就是這張臉。
果不其然,謝以軒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叫祁霖。
於是他說:
“祁霖,你願意跟著我嗎?”
我點了頭,於是我的生活了多了一個謝以軒。
他記得我的生日,會給我準備驚喜,會親自下廚給我做飯。
會對我說:
“祁霖,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可曾經對我說這話的人,現在溫柔地抱著另一個女孩。
他看我的眼神像極了在看陌生人。
林晚依紅著眼睛,勾著他的脖子:
“阿軒,是我當時不該賭氣出國的,要是你真對祁霖姐姐有感情的話,那就讓我走吧,我不想當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她說著就哭起來。
謝以軒看不到她對著我時得意的神情,滿眼柔情地抱著她,低聲哄。
卻字字成為紮向我心中的刺。
“怎麼會,晚晚,你和她從來都不一樣,我和她在一起,無非是看她的臉有幾分像你。”
“可現在你回來了,我又怎麼會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再次錯過你呢?”
一句輕飄飄的不相幹,帶過了六年的感情。
我突然有些累了。
不想再玩了。
我說,謝以軒,就到這兒吧。
於是在謝以軒微微皺眉的神情裏,我一把拽掉了脖子上的項鏈。
上麵串了兩枚鑰匙,我摘下一枚。
另一枚的項鏈上的鑰匙掉落在地。
叮啷叮啷。
我說。
謝以軒,鑰匙還給你,我不要了。
我的項鏈上本來隻有一枚鑰匙。
是我媽留給我的,屬於我自己的家門鑰匙。
後來謝以軒知道後,找出了月灣的門鎖鑰匙也幫我串了上去。
他親手給我戴上。
說,祁霖,有我在,這是你的家。
那天他眼睛裏是憐惜和鄭重,一字一句向我保證。
我信了。
可人怎麼能變得這麼快呢?
情長意久,久不過短短六年。
那天和謝以軒林晚依兩人在公司裏發生的事情被人掐頭去尾地放在了網上。
成了他們兩人感情深厚,我成了插足他們感情不恥的第三者。
網上的輿論風向都一邊倒,紛紛罵我。
[祁霖的資源都是靠當小三上位得來的吧,真不要臉!]
[謝總和林小姐真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一對,互動好甜!]
[要我說這種劣跡藝人就早點封殺好嗎,別在互聯網上蹦躂了。]
經紀人一覺睡醒天都塌了。
公司的公關卻遲遲不下場,放任輿論發酵,不用想也是謝以軒的授意。
經紀人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她歎了口氣:
“祁霖,我是看著你一路過來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咱服個軟吧。”
看著她焦頭爛額的樣子,我點了頭。
在包廂見到林晚依和謝以軒兩人的時候。
林晚依仿佛醉了一般,抱著謝以軒的胳膊,黏著人不肯放手。
謝以軒沒說話,我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笑意,以及任由女孩抱著的胳膊。
是從來沒對我展現過我的偏愛與柔情。
我按下心頭的鈍痛,主動叫道:
“謝總。”
這群人裏麵多的是想巴結謝以軒的人,也知道這兩天網上發生的事情,對我一頓冷嘲熱諷:
“呦,這不是咱們祁大明星嗎,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是怎麼為了一部戲能哭著求咱們謝總的事情了?”
“再怎麼火也不過是靠咱們謝總給的資源,這還沒怎麼呢,就開始忘本了。”
我臉色一白,頂著這些人的目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向謝以軒兩人道歉:
“謝總,前些天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您多擔待。”
我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幹淨,任誰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可謝以軒卻沒作反應。
忽然,林晚依在他懷裏小聲地叫他:
“阿軒,別生氣啦......祁霖姐姐都主動來道歉了,說不定上次不是故意要打我的呢。”
這樣的話反而更像是拱火。
果然,謝以軒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祁霖,過來給晚晚重新道歉。”
我沒動。
他嗓音沉沉的隱隱有怒氣。
“誰給你的膽子,現在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我走過去,重新道了歉。
林晚依說了好,她話音一轉:
“不過既然祁霖姐姐今天來道歉,是不是得有點誠意呢?”
她這麼一開口。
周圍不少人都說是。
林晚依掃了眼桌子,隨手指了指最烈的那瓶酒。
她笑了笑:
“祁霖姐姐,這瓶酒也沒多少了,不如就把這半瓶喝了吧。”
我動作一滯,本來就不舒服的胃隱隱作痛。
劇組明天還要拍攝。
當初我好不容易才過了試鏡。
導演在圈子裏出了名的嚴格,不允許任何人耽誤劇組拍攝,哪怕是女一。
我猶豫著:
“謝以軒,我真的不能喝,你知道我明天還要進組的.......”
謝以軒皺了皺眉,他是知道我是有胃病的,動不動就要吃藥進醫院,為此從前他還幫我專門請了私人醫生和營養師。
可林晚依扯了扯謝以軒的袖子,似是撒嬌一般道:
“阿軒,就讓她喝嘛......”
抱有一絲幻想,我求助般地看向謝以軒。
可這會謝以軒隻是猶豫了一秒,就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然後繼續溫柔看著林晚依。
他低頭輕聲說:
“好,都聽你的。”
那一刻,我如墜冰窖。
謝以軒比我想象中得更絕情。
他冷漠地對我說,拍戲算什麼,他一句話就能讓劇組停拍,在他眼裏,什麼事情都比不上讓林晚依開心。
那謝以軒曾經和我情意綿綿,耳鬢廝磨的時候,說的話又算什麼呢。
“七七,我喜歡你拍戲的樣子,眼睛裏亮晶晶的。”
“你什麼都不用想,我會護著你,幹幹淨淨地拍一輩子的戲。”
胃裏燒得我昏昏沉沉的時候,我清晰又模糊地想,謝以軒,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仿佛前一天還在對我柔情蜜意的人,一夕之間就死了。
可手裏卻還攥著我的心。
在醫院輸了兩天液,我醒來後就在想合同到期之後該去哪裏。
謝以軒和我簽下的包養合同,就快到期了。
我以為謝以軒早就忘記了這件事。
可我低估了他對林晚依的上心程度。
在我出院的當天下午,我又收到了謝以軒的消息。
[明天我們見麵談一下合同解約的事情。]
我心頭一酸澀。
合同是當年謝以軒包養我時簽下的,時限是六年。
當初他對我說,隻要你還願意跟著我,他就不會主動結束我們的關係。
可林晚依回國後,謝以軒總在失約。
到了和謝以軒約好的地方。
他把合同推了過來:
“祁霖,簽了吧。”
我戴著墨鏡,後麵的眼眶卻有點紅。
我想問謝以軒這六年來有沒有對我有過一絲感情,還是徹徹底底把我當成了另一個的替身。
如今她回來了,一句話就能讓他反悔對我說過我的話。
“謝以軒,你當時說過,隻要我不主動提出,你就永遠不會說結束。”
謝以軒沒看我:
“算我對不起你,但這是我答應晚晚的,要結束我們的關係了。”
我擦了下眼淚,沉默著不說話。
謝以軒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祁霖,算我欠你的,我手上有的資源你可以隨便選,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起碼在我換公司前,不會再被雪藏。
我利索地簽下字後,沒管他皺起的眉頭,直接起身離開了。
助理幫我去月灣的住所收拾好了東西,我檢查了一遍。
越檢查眉頭擰得越深。
小李看我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祁姐,怎麼了?”
我冷靜道:
“你有沒有在我的梳妝台裏見到一枚護身符。”
小李慌亂道:
“絕對沒有,我聽您的,仔仔細細檢查了兩遍,確保沒東西落下才走的。”
我的腦袋瞬間空白,手也不自覺地抖起來。
我抓著小李的肩膀,讓她給司機打電話,帶我回月灣。
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滿腦子都是那枚護身符。
護身符不能丟。
我心想。
那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了。
記憶中,我媽是對我最好的人。
我爸好賭,死得早,她一個人供我讀書。
好不容易我賺到了錢,她卻垮了身子。
她一輩子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知道癌症這東西要花錢的。
我媽心疼我沒日沒夜地打工。
她說,媽媽能看你長這麼大已經很滿足了,你的路還長,咱不治了。
我忍著淚搖頭。
期限將至,她把我叫到床邊,溫柔地摸著我的頭發。
你爸以前總說女孩子沒出息,你看,我們七七不也成了大明星嗎?
隻有我知道,一部裏麵隻有我幾秒鐘鏡頭的影片,我媽反反複複看了幾百遍。
隻是一個跑龍套的角色,她卻依然為我驕傲。
我哭得不能自已。
她說,媽媽不痛。
又掏出一枚護身符,紙張泛黃。
我知道,這是我外婆留給她的。
媽媽說,以後就讓它代替媽媽和外婆守在你身邊。
護身符裏麵夾著一枚黃銅色的舊鑰匙。
她用攢了一輩子的積蓄買下的一套房子。
留給她的女兒。
她說,七七,你不是一個人,你有自己的家。
到月灣的時候,房子裏沒有人。
從前桌子上擺的梔子花變成了濃豔的紅色玫瑰。
我住過的房間也空蕩蕩的。
不對......明明就是放在這裏的。
我不可能記錯的。
我翻遍了我住的臥室,都沒有找到那枚護身符。
就在我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時。
門外傳來響聲。
兩道熟悉的聲音,是謝以軒和林晚依。
林晚依的嗓音又細又柔:
“阿軒,那個女人的東西終於清理完了,今天我就能把東西搬進來了,今晚你能給人家做一頓飯慶祝一下嘛。”
謝以軒是嗓音帶著一絲疲憊:
“晚晚,改天好不好,我今天有點累了。”
林晚依撒嬌不已,而我突然推開門走出來。
質問這兩個人:
“我的護身符在哪裏?”
林晚依被嚇了一跳,剛想問我是從哪裏出來的,又聽見我說護身符,她的眼神變得躲閃不定。
“......什、什麼護身符,誰會拿你的那個破東西?”
謝以軒也沒反應過來,皺著眉問我什麼護身符。
我重複了一遍:
“我媽媽留給我的那枚護身符。”
謝以軒知道那枚護身符對我的意義。
他沉默了一下,說不是在你的房間嗎?
我搖了搖頭,而後紅著眼睛,逼問林晚依:
“你把我的護身符弄到哪裏去了?還給我!”
見我反應如此之大,林晚依眼神更加心虛,她躲到謝以軒的身後。
我衝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晃:
“......林晚依,那是我的東西,你把它弄到哪裏去了?”
謝以軒上來製止我,卻被我狠狠推了一把。
“祁霖,你發什麼瘋!?”
林晚依掙脫開來,往後退了兩步,語速急促:
“你去看你房間的垃圾桶......”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發什麼瘋啊!”
話音剛落,我就衝進了房間。
忽然,我注意到了垃圾桶裏麵的東西。
瞳孔一縮,我不顧體麵地跪下來翻垃圾桶。
手哆哆嗦嗦地把東西拿出來。
我呼吸急促,身體抖得厲害。
幾張破碎的照片,夾雜這一些泛黃的紙片。
明顯是被人惡狠狠地撕碎過,扔進了這裏。
我眼睛通紅,睜得很大,眼淚像是掛不住一般,一顆一顆滾燙地滴落下來。
媽媽說,七七,你不是一個人。
她說,我走後,就讓它代替媽媽和外婆守在你身邊。
可我什麼都沒留住。
我耳朵嗡鳴著,聽不清我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謝以軒著急地說了什麼。
你們要什麼都可以,為什麼連最後的念想也不給我留呢?
看著林晚依裝委屈的表情,我隻覺得胃裏作嘔。
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殺了她。
殺了她,就能為媽媽報仇了。
我隨手砸碎手邊的一個花瓶,趁謝以軒正在哄林晚依的時候,衝上去,狠狠地刺在了林晚依身上。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白,尖叫著:
“祁霖你個賤女人,你瘋了!”
謝以軒見人/流了血,我力氣又突然驚人得推不開,又刺了林晚依一刀。
他猶豫一秒,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幾乎是瞬間,臉上失去了血色。
可我覺得這還不夠。
我要讓兩個人和我同樣的痛不欲生。
於是下一秒,我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溫熱的血瞬間從我的小腹流出來。
我看著謝以軒慌亂地抱著林晚依的樣子。
忽然有些想笑。
謝以軒,要是你知道,原本將會有一個屬於你的孩子,現在被你親手放棄了。
你的表情會是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