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邀挑了宮裏的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監,還刻意給我準備了“喜房”。
成親那一日,徐月邀來到喜房門外,揚聲道:“既是大婚之日為何沒有靡靡之音?哦對了,本宮倒忘了徐汀嵐嫁的是一個沒根的閹人!徐汀嵐你也有今天!”
徐月邀的揶揄挖苦我充耳不聞,與我對食的老太監喚作來福,驚訝的是他竟然認識我。
“奴才伺候過公主。”
來福“撲通”一下子跪在我的麵前,淚流滿麵:“皇城破滅那一日來福沒走,來福生是景國的人,死是景國的鬼,留在宮中盼著早晚有一日報亡國之仇!”
我黯然地垂下眸子,永遠難忘敵國大軍攻進來那一日父皇和皇兄都親自上陣守城門,皇城擁有一條護城河,按理來說攻下來至少七日,足夠我和母後撤離。
可是第二日皇城城門大開,敵國鐵騎一股腦地衝進來燒殺擄掠。
我震驚於城門怎麼會被攻破得這麼快,連忙上馬收緊韁繩,抄了一條小道來到城門。
烈日殘陽之下,火燒雲三千裏。
司徒致身穿盔甲,一手執劍,另一隻手高舉起父皇的頭顱,傲然而立。
父皇被殺,皇兄被囚禁於地牢,我和母後失散,經過我多方打聽,母後同樣和我一起淪為亡國婢,不知身在深宮中何處。
我問來福見沒見過母後?
來福搖頭,他至今為止找到的皇室唯有我一人。
我身上鞭子的傷痕痛到無法翻身,半夜發起高燒,在陰冷潮濕的塌上躺了整整四日。
來福一直悉心照顧我,我和他並無男女之情,但卻多了一個知己,一份藉慰。
高燒退去後,我算著日子,我最多活不過這個月。
我想給來福道謝,賄賂禦膳的嬤嬤讓我進去親手做了一道糕點。
回去的路上經過禦花園,不巧,我跟司徒致撞了個正著。
我繃緊脊背,雙膝跪地叩首:“參見陛下。”
從前本公主無論去哪都烏泱泱跪一大堆,如今宮裏這套規矩我爛熟於心。
“起身。”熟悉卻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站起來後,司徒致雙眸微眯,將我上下打量一番,最後落到我提的食盒上。
“拿著什麼?打開。”
我咬了下後槽牙,遵命地打開食盒。
香氣撲麵而來,司徒致一下就識了出來,挑眉問道:“你親手做的?這個宮裏除了孤,還有誰吃過你做的難吃糕點?”
司徒致從小就不愛說話,被我綁進公主府就更寡言少語。
為了哄他高興,我尋來了世間的奇珍異寶,三天兩頭就跑國庫一趟。
皇兄無奈地看著我說:“姻緣講究個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懂不懂?”
我搖搖頭說不懂,你情我願是什麼東西?
本公主看上的都要弄到手!
皇兄歎了口氣,不過還是任勞任怨地替我打掩護,給我出主意。
“天下男子都喜愛女子親自為自己下廚,要不你試試廚藝?”
我回到府中忙活了一夜,終於捏出了像模像樣的糕點,誰知道翌日我興衝衝地跑到司徒致麵前示好的時候,司徒致僅僅看了一眼就把糕點全都扔出了窗外。
我忍下這口惡氣,堅持不懈地給司徒致送糕點。
我的廚藝越來越遊刃有餘,但是司徒致從來沒說過一句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