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宮嫡出的公主,上頭就有一個太子皇兄,身份尊榮無比。
六歲那一年,敵國送來一位質子。
父皇對待敵國的人向來殺伐果斷,他時常說:“皇室貴胄,切不可對敵人心慈手軟。”
這次送來的質子和我歲數相仿,明明身為男子卻比我還要瘦弱。
他的脖子套了個繩圈,父皇叫他跪在地上,學著綿羊匍匐前進。
滿室的人哄堂大笑。
或許是瞧他可憐,我忘了父皇的諄諄教誨,頭一次替一個人求情。
父皇蹙了蹙眉頭,不過還是寵愛地摸了摸我的頭頂:“既然嵐兒喜歡,父皇就把他賞賜給你做奴隸吧。”
我展顏一笑:“父皇最好了!”
徐月邀被亂作一團的宮人攙扶著離開辛者庫,一個時辰不到太監傳來了聖上的口令宣我覲見。
這是亡國的兩年後,我第一次遇見司徒致。
他身穿明黃色龍袍,相貌長得極其端正,周身的氣勢猶如拔鞘而出的利劍,令人一看就憑空生出幾絲膽顫寒意。
徐月邀故意說得要多慘就有多慘,掩麵抽泣道:“陛下,這賤奴當著宮人的麵以下犯上,臣妾日後不要做人了......”
司徒致摟住了小鳥依人的徐月邀,黝黑的瞳仁卻緊緊地盯著我,神情疏離淡漠。
“貴妃放心,孤自會替你作主。”
兩個侍衛一邊一個摁住我的肩膀,強迫我跪在還沒融化的堅冰之上,一道鞭子倏地淩空抽打在我的身上!
侍衛掄圓了鞭子,專挑最疼的地方下手。
幾鞭下去,我疼得冷汗直流,鮮血浸透了衣裳,粗布黏在傷口上撕扯般火辣辣得疼。
我快昏過去的時候,司徒致來到我的麵前,狠狠捏住了我的下頜,用力之大我聽到了自己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司徒致問:“疼嗎?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一個亡國奴而已,也敢對貴妃動手?”
“徐汀嵐,孤和貴妃再也不是曾經的螻蟻,日日仰靠你的鼻息而活。”
“孤受過的痛和恥辱定會百倍奉還!”
我喘著帶有血腥味兒的粗氣,四目相對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司徒致眸裏化不開的恨意。
小時候他瘦弱得像一隻小猴,悶悶得不愛說話,我讓他陪在身側幾日就索然無味地棄之一邊。
司徒致身邊跟著一個隨行的嬤嬤,他倆相依為命在深宮之中度過艱難的日日夜夜。
每逢兩軍交戰,司徒致的日子尤其難熬,父皇會叫人對他實施鞭刑,折磨得血肉模糊。
我及笄那一日母後催促趕緊找個稱心夫婿,我耳朵都被磨出了繭子,散心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司徒致和徐月邀兩人的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