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了那個夢,半夜忽的驚醒。
我歎了口氣,準備下床去換紙尿褲。
一轉頭,猛然看見一張瘦削,慘白的臉貼在窗戶上。
我嚇的失了聲。
那張臉拿食指豎在嘴唇上示意我別出聲,然後用手勢讓我出來。
我又驚又疑的看著她。
她看出我的疑慮,在窗戶上哈了哈氣,寫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我歪著頭看了一會,才辨認出來,她寫的是。
「我是妞妞。」
妞妞,是我小時候村裏的玩伴。
我套上棉襖,偷偷溜出去。
一碰麵,她拉我走了好遠,才著急的說。
「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16歲會舉辦什麼儀式,會保佑我一生順遂嗎?我今年就回來過年了。」
「啊呸!什麼一生順遂,他們是要用你的命去洗這個村子的罪孽!」
我皺了皺眉頭。
「你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我,臉上充滿了淒涼與悲愴。
「我姐姐已經沒了,我不想你也要為這個村子犯下的罪買單!」
於是,從她口中,我知道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習俗。
每年大年三十16歲的少女會帶上骨簪,披上嫁衣,在一片鑼鼓喧天中八抬大轎送進村裏的花房以洗清村裏一年的邪運,他們稱這叫送洞房。
骨簪,是用女兒骨做的,女兒骨是新生女娃的骨頭,象征著純潔,無邪。
至於送進花房後會發生什麼,沒人會知道,第二天洞房裏隻會剩一件嫁衣和一個骨簪。
聽後,我十分震驚,為什麼在21世紀了,竟還有如此愚蠢的習俗!
「今晚村門已經關了,明天早晨你找個時間偷溜出來,咱在這裏彙合,我帶你逃出去,我在這生活那麼多年了,路比你熟。」
我點了點頭。
「哦,對了,你換上這個睡衣。」
她從旁邊的草叢裏拉出一個袋子,拽出一件衣服遞給我。
和我身上的睡衣一模一樣。
「你身上的這件有迷魂香,所以我從繡娘那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給你。」
我恍然,怪不得前幾個晚上因為噩夢都很難入睡,今晚卻睡得那麼香。
「晚上別睡那麼深,保持警惕。」
她叮囑我完,我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那間花房,不由回憶起那個夢。
那個骷髏少女是不是想以夢來提醒我,讓我不要來呢?
直覺告訴我這個習俗肯定與她有關係。
我看到房子的燈亮著,心生不祥的預感,把睡衣扔在院裏的草叢裏,翻牆進去,躲進廁所。
等爸爸來院裏的時候,我強裝鎮定的走出去。
我睡眼惺忪,裝作迷糊的問。
「爸爸,你們在幹啥啊?」
爸爸勉強擠出一個和善的笑。
「果果,你怎麼不在臥室裏啊,去哪了啊?」
「啊?我去上廁所了。」
「去上廁所啊,你可真是嚇死爸爸了,萬一你出了幾個事,我該怎麼像你媽媽交代啊!」
他們哄著我進了臥室,看著我躺下才離開。
我屏息仔細聽,沒有聽見腳步聲,知道他們還在門口守著,沒有離開。
一會兒,門響了,有人進來。
我連忙調整呼吸。
那個人在我旁邊站了好久,然後拿了個什麼東西在我身上比劃。
我攥緊藏在被窩裏的小刀。
好在他過了一會兒就走了。
「尺寸怎麼樣?」
「差不多,不用改了。」
我聽見姑姑和爸爸說話的聲音,還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又等了一會,我偷摸的溜出房間,躡手躡腳的走到院子翻出藏起來的睡衣換上。
再次躺到床上,我原以為我會神經緊繃到睡不著。
誰知我很快就睡著了,還睡的很香。
可能是白天吸入太多迷魂香的緣故,我被吵醒時,外麵已經是大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