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革履的男人踩著鱷魚皮鞋進門時,我正在收拾狼藉的屋子。
門被踹壞了,大塊裂開的牆角簌簌落灰,男人拍著肩膀,就如大領導來視察底層民情一般,閑庭漫步踏進來。
[好臟。]
被打被罵那麼多次,我本來麻木了。
可每次見麵,他口中的“臟”還是會一遍一遍刺傷到我。
[好臟?]
撿起地上的衣服,我笑容諷刺。
[是啊,我在大老板您眼裏是不幹淨,可是我明明記得,當初讀書那會兒,您可不是這樣說我的。]
男人臉色微變。
我樂不可支,眼神卻滿是嘲弄:[蔣總,十年前你和我做的時候,連我的腳趾頭都舔呢。]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
更何況是人。
[淺淺,你從頭到腳,我都好喜歡~]
模仿他當年的語氣,我擠眉弄眼,故意惡心他。
[淺淺,你的腳趾可以踩我嗎?]
[我從來不覺得你臟,我做夢都希望你這樣踩踩我。]
[淺淺,不要和沈隨說話,不要看數學老師,不要對別人笑,淺淺,你就看著我一個人好不好?求求你就喜歡我一個人......嗚嗚嗚。]
[夠了!]
男人緊咬牙關,望著我模仿他當年的一係列動作表情,先是麵色鐵青,而後由青轉紅。
精彩紛呈,臉色狼狽難堪到極點。
[你別說了。]他羞恨地遮住眼睛,氣勢漸弱。
陰陽怪氣懟了我那麼久,這一次,終於讓他閉嘴了。
但我不是真的想讓他下不了台。
畢竟,當初甩他的人,是我。
蔣超氣得不輕,修長手指遮住的眼睛,微微泛紅。
把他惡心成這樣了嗎?
[蔣總,不好意思,時候不早了,門開著…我就不送了。]
我撿起地上的保溫盒,洗幹淨後去盛紅豆粥。
屋子被砸了,可以等有時間,再修理打掃。
但是手術費沒了,安安卻不能再等下去了。
[手術費就隻要二十萬?]
蔣超聲線一揚:[你如果需要錢,我可以給。畢竟這十年來,你獨自養育孩子,很辛苦。]
我震驚,疑惑,懵逼。
男人情緒恢複穩定,自然坐上我的床沿,微微抿唇:[兒子鼻子和我挺像的,都是高鼻梁。]
兒子?
[他叫什麼名字?今年有九歲半麼?長得挺可愛的,鼻子像我,嘴巴像你。]
[啊?]
我腦袋發蒙,嘴巴也不利索:[你說誰?安安嗎?]
蔣超哼笑,冷冽的眼角眉梢都沾著笑意。
[到現在你還和我裝傻,當初是因為懷孕才離開我的,對嗎?]
[林淺,現實不是言情小說,女主懷孕帶球跑,和男主白白錯過好幾年,這種無腦情節很弱智。]
[你如果當初就和我坦白,我不至於記恨你到現在。]
我的後背仿若要被黏膩灼熱的視線盯穿。
蔣超,對我有了驚天誤解。
[淺淺,以後不要再演戲了,我會聯係最好的醫生,治好安安。]